等她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
早上睁开眼时,就觉得整个人轻松好多,甚至可以说是神清气慡。头也不那么痛了,稍微发了两个音,嗓子也不那么哑了。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罢了。
疏影挣扎着慢慢坐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包括她在内,病房里住了四个人。她旁边的chuáng位上被子掀开着,却没有人,对面两个一个奶奶已经坐着在看报纸,还有一个阿姨正在削苹果。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小梦的脑袋探了进来,一看看见疏影想坐起来了,急忙跑来帮她把垫子放好,好让她靠着舒服。
“ 你今天感觉如何?”
“不错。”
“哦,姐姐,你真是把我们吓死了。怎么说病就病,都不给人适应的时间。一晕就是三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是急xing肺炎了!”
小梦拍拍胸口,舒了口气,神色严肃地说道。
“是啊,班上的同学都来看过你了,不过你都在睡。”
染雪把早餐放到病头的小桌上,拉了张凳子,坐在疏影边上。
疏影看着她们两个都面露疲色,心里很感动:“不好意思,我这次大意了,我以为小感冒没什么的。” 疏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歉意地说道。
“我说你这叫自找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在那个什么没前途的新闻部呆了吗?都是它害得你病的,你当你是铁人啊,这么折腾不病才怪。”小梦气呼呼地教导着疏影,不过手上剥蛋的动作还是比较温柔的。
染雪倒是笑笑说:“大姐这次可被你吓坏了,看你倒在桌上的样子,她还以为你怎么呢。”
“真那么恐怖吗?”
疏影无法想象自己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蹙着眉问道。
“当然,你后来连知觉都没有了。”
小梦帮疏影梳洗了下,把剥好的蛋递给疏影。
疏影接过蛋,刚要咬下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有没告诉我爸妈?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他们会担心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
小梦拍拍疏影的手宽慰她说。
“你啊,就是这么个xing子,有时候烈得很,可有时候又温吞得跟白开水似的。想想看还是以前的你好。”小梦手托腮,看着疏影消瘦的侧脸说。不过当她看到疏影脸色一变,在心里马上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赶忙笑道,“呵呵,现在也不错,不错。”
疏影不语,嚼了两口包子,又不嚼了,刚才还挺饿的,现在又不怎么饿了。
染雪见状,体贴地帮疏影倒了杯牛奶,递到疏影面前。
“谢谢。”疏影虚弱地朝染雪笑了下。
染雪却是挺严肃的表qíng:“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那个夏枫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趁你住院这些天好像在传你跟凌光在jiāo往,小影真的是这样吗?”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小梦一副不可思议的表qíng看着疏影,两只眼睛瞪得跟银铃似的。
疏影因为牛奶呛到气管咳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连肺都给咳出来了。
染雪上前帮拍着疏影的背,好笑地说:“有那么惊讶吗?”
“当然。”这话是小梦说的,“这是不可能的啊!对吧,小影。”小梦急忙看着疏影,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她很害怕疏影会说是。
疏影顺了口气,抬头看着染雪,咳红了的脸半是惊讶半是不安:“你相信?”
“昨天有个叫岳野的人打电话到寝室询问你的事了。”染雪绕了个弯,迂回地回答道,“夏枫的话也不怎么好听,说你看上了瞎子不是件光彩的事。”
疏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梦便气极败坏地对染雪说:“你瞎说什么,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眼前一冷一热的人,疏影只觉得头大,脑袋被这句话搅得一片混乱,她可以马上否定,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有些心虚地回避了小梦和染雪投来的目光。
“你们别争了。”
疏影稍微用了些力提高了嗓门,说完后又是一阵猛咳。
“我和凌光什么事都没有。”
这么说绝对没错,也符合事实。
“听见了吧。”小梦明显松了口气,颇有得意之色地看着染雪。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疏影不会喜欢凌光的。你别跟着那帮小人瞎猜”小梦先cha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疏影,那种目光让疏影提上来的话,又咽了回去,恍惚地看着小梦,苍白的嘴唇微张,又闭了回去。
染雪见疏影沉默,也当她默认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
疏影把杯子放回桌上,无力地靠在垫子上,低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别担心了。”
场面有些僵。
“咦,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大捧花,还有水果篮子。”
护士小姐一手捧花一手拎着走了进来。
房里的人都看了过去。疏影也转过头去。
花束很大,数不清有多少朵紫色的玫瑰,而每一朵都娇艳yù滴,粉紫的康乃馨玲珑可爱,点缀其中。那深深浅浅的紫色瞬间让病房都显得生机勃勃,花香四溢,花瓣上的露水新鲜得
让人仿佛可以呼吸到窗外阳光的味道。
而那篮水果就更不用说了,满满的进口水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是送谁的?”疏影对chuáng的那位阿姨禁不住问道。
“不知道啊,我刚才看到一个男生把这些放在门口,人却走了。我叫也叫不住。”
疏影怔了下,一个,男生?
她又看了眼那捧鲜花,那紫色的玫瑰绽放得越加鲜艳,鲜艳到好似快要燃烧起来。
NO.19 惑
疏影住院的几天,总觉得右眼皮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疏影觉得医院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qíng发生,扰得她心神不宁的。
那捧花和水果因为无人认领,最终花被护士小姐cha在病房窗台上的花瓶里了。至于水果,被大家瓜分得一个不剩就是了。
疏影啃着青苹果,觉得牙龈一阵酸涩,悻悻然放下。
她住院有一个多礼拜了,来看望她的同学也来了好几拨了,寝室里的几个还有小梦更是天天来陪她。可是,凌光和岳野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上次,染雪明明又说岳野打电话询问她的qíng况呀。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她生病了,也知道她在什么医院,可是,他们却没来。
亦或是,疏影望向窗台上的紫色玫瑰,花儿没有了一开始的光鲜,时不时会有花瓣凋零,然后静静地飘在落窗台上。也许,他们来过了,然后,又走了。
只是,为什么他们不当面来看她,甚至没有给她捎来任何言语。
疏影的心禁不住凉了下来。是她自己自作多qíng吗?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虽谈不上熟到“称兄道弟”,但是怎么说称为朋友应该不为过,但是即使是朋友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疏影轻笑了下,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半的苹果,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有些惨淡的心qíng。
出院那天,花瓶里的花已经调了三分之一了。大姐在帮她理东西。而她却看着那捧紫色的玫瑰出神。
“喂,你看什么呐?我理好了,走吧。”
大姐戳戳疏影的手臂问道。
“好。”疏影拿过一个包包,抬头又看了眼紫色妖娆的玫瑰,默默转身和病房里的各位道别,互相祝福了恭喜了一会才走出这个她住了快两个礼拜的病房。
想来,距离上次住院已经有一年了。
疏影握着门把,稍一用力,合上了门。
房里,紫色的玫瑰稍稍震动,又落下一瓣。
楼下,染雪和小梦已经叫了车,站着等她们。
大家上了车后直奔学校。
说起来,疏影真觉得挺对不住姐妹的,现在已经放假了,她们其实早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她们每个人都自愿留下来,轮流陪她,就连刚才出院,疏影自己一分jīng力都没花,全是她们帮着办妥的。
还有小梦,虽然她在凌光这件事上执着的jīng神让疏影感到有些难以招架,但这个损友还没白jiāo。
疏影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微微一笑。
还有凌光,看来自己还不够格呢。
笑容在展颜的初期便被收回,没有转圜的余地。
“姐,我睡会,到了叫我。”疏影略显疲惫地阖上眼,靠着车窗说道。
“好。你休息吧。”
车子开得不那么平稳,左摇右晃,车里的暖气让疏影觉得有些缺氧,她一直颦着眉,睡意似有若无。
光影里全都是凌光不笑的脸以及岳野冷冷的注视,看得疏影莫明其妙,不知该如何是好。
车子停下的时候,疏影根本不需要大姐叫她便睁开了眼,jīng神不济地下了车,慢慢走回到寝室。
毛毛雨早就在寝室等候多时,她们一进门就给每人递上一杯可乐,笑道:“恭喜我们的影小妹顺利出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呸呸呸,你不会说别乱说。”大姐当机立断打断毛毛雨的话茬,举杯很豪气地道:“来,喝,我们给小影去去晦气。”
大家把可乐当酒似的灌下了肚,大冬天的,一杯下去,就感到胃里凉飕飕的。
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看来她们是早有准备,疏影刚才还一直凉凉的心渐渐被有了暖意。放下东西,什么都不管,先吃再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五个女人,这戏可比三个女人的戏丰富多了。
今天大家的心qíng格外高涨,疏影从住院到出院,这过程中的细枝末节迅速推进了女孩之间友谊的发展。没有外人,所以,可以拿着jī腿狂啃,可以为了连最后的炒面你追我赶,说说笑笑,侃侃聊聊,扯扯这,嗅嗅那,一顿饭吃得从没如此开怀过,让人食yù大增,十指打动。就算吃完后杯盘láng藉,只觉得没有吃够。
疏影也是撑得不行,不过,吃完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她跟大姐借来手机后疏影起身往门外走。
“你打给谁呢?”小梦的声音有着警觉的味道。
“哦,我妈,我跟她说一声我过两天回去。”
疏影走出寝室,来到离寝室较远的走廊的另一头,拨了个电话给母亲。
其实疏影一直没有告诉家里自己生病,不想让爸妈担心,只道是学校里有事,所以会晚一点回去。现在在电话里也只是简单jiāo代了一下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然后妈妈在电话里嘱咐她别太拼,寒假里就不要打工了,好好休息云云。疏影一一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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