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磬朝宁末离使了个眼色:走?
宁末离凤眼里具是狡黠,沈磬磬一时摸不着头脑,突然他揽过她,握紧了她的手,悄声说:“我数三下,跟我跑。一,二,三……”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冒出几个激动的声音:“是沈磬磬和宁末离!”
一时间炸开了锅,沈磬磬用余光看到周围好多人跟cháo水似的朝着他们这边涌来。宁末离撤了手推车,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拉着沈磬磬从后门跑出,一闪身躲到停车场后面。
宁末离把她压在墙上,沈磬磬忍不住闷笑,宁末离“嘘”了一声,她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屏住呼吸。不远处,好些人追着他们跑到这里,还在那七七八八地闲话。
“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看错了。”
“不可能,绝对是他们。”
“我刚才就看到了,但不敢确定,早知道应该上去要个签名。”
沈磬磬躲在墙角,跑了一路心跳还没恢复正常,背上也隐隐出了薄汗,被人追着跑,这么刺激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天色早就暗下来,月亮爬上了枝头,夜里的风呼哧哧地chuī过发顶,擦着耳朵寒过,沈磬磬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
“冷?”
她抬起头,正对上宁末离的眼睛,忽然愣住。月色银辉倾斜而下,似一把温凉的光刃将宁末离眼中的光芒分隔成明暗两重天,黑暗中的眼神犹如不断下沉的漩涡,恰似一个黑dòng把人夺去人的理智,拖着人的qíng感永不停歇地下陷;光亮中的眼神透亮得能直穿人心,那里面像是凝聚着高纯度的热量,不仅仅是人的ròu体,就连灵魂都能被灼烧。
在这样的视线下,沈磬磬恍然感到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热,每一个细胞都在蒸腾,头脑混沌,眼神迷离,呼吸被放得很慢却渐重,宁末离低下头迅速在她细腻的脖颈侧亲了一下,沈磬磬顿时僵住,没错,这是她的死xué,一击必中。
他抬起头看她,薄唇抿出一条诱人的弧线,她心跳漏了一拍,一双眼睛盯着他漂亮的薄唇发呆。寒风一阵一阵chuī过,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上竟沾上了冰莹的雪花,宛若震颤的蝶翅在宁末离心上轻轻扫过,疼痒难耐。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漫天的雪花披着月光,跺着轻盈的脚步,缓缓飘落人间,放眼看去天地间像是蒙上了一片细腻的柔纱。
停车场时有顾客拎着大袋子走来,将东西扔到后座,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始终没有人发现后墙yīn暗处有一对qíng侣长久地相拥亲吻。
白雪在他们背后飘零,人声在他们身后喧闹,天地间像是再无人事能够撼动他们,唯有月亮女神静悄悄地在薄云后注视着他们的深qíng。
把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就像现在这样,忘我地深吻,不顾一切地拥抱,多好,清楚明白地意识到我们只属于彼此,血ròu相连,魂魄jiāo融,任何人都无法把我们分离,不管有多少人想要破坏、毁灭、阻止,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能义无反顾,做一个坏人又怎样,被人误解难看又如何,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你新年的愿望是什么?”
温存间,他醉人的声音穿越她的耳膜刺激着神经中枢。
“……和你,还有了了,在一起。”
她还未来得及平稳呼吸,又被他下一轮亲吻夺去了神智。
不久之后,沈磬磬回想起这个清冷又温暖的除夕夜晚,眼泪会凝在眼眶然后悄无声息地爬满脸庞。
是什么人那么爱你,把你当做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是什么人那么宠你,为了你的幸福可以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
沈磬磬以为自己已经够爱宁末离了,可她不曾想到,其实她的爱不抵他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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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传闻宁末离身家尽失,沈磬磬为了挑起重任,四处接戏狂捞金。消息真假参半,沈磬磬接戏是真,但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虽然作为影后级人物她的资产比起外界的臆测少了不只一丁点,因为早前和环艺的合约上写明了她和宁末离是二八分,她拿到的钱少的可怜,但也不至于家里揭不开锅。
金钱上的事不是她cao心的重点,可另一件事却让她相当恼怒。
以前有宁末离帮她挡着,那些自以为是成天犯浑,有几个臭钱就把自己当皇帝的大老爷们开始没脸没皮地找上门来。饭局什么的摆得金碧辉煌,把她邀了去借的更是冠冕堂皇的正经理由,起初确实是一本正经地谈生意,谈电影,谈投资,谈jiāoqíng……可不知不觉就开始变味了,沈磬磬起初是抹不开面子拒绝邀请,现在是勃然大怒,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臭流氓。
那人竟无赖地说反正宁末离现在倒台了,你跟着他也没好果子吃,不如跟了我,我保证你成为戛纳影后。说完还摆出一流顶级钻饰想要把沈磬磬闪花眼。
戛纳影后?你怎么不说奥斯卡影后!沈磬磬眼睛没花,心里电闪雷鸣。
沈磬磬冷脸走人,谁知那混充是地产巨头的老总不肯放人,以为沈磬磬是不满意他开的价,于是他又开出支票,说是不会亏待她。
沈磬磬把牙根咬得生疼,转过身捏过支票撕得粉碎,骨节泛白,像是在捏碎那老总的脑袋,她yīn森森地笑道:“你给宁末离提鞋都不配。我沈磬磬就是跟定宁末离了,别再拿你这张蠢脸恶心我。”
自此之后,还是有很多富商前赴后继地找沈磬磬,都被沈磬磬用冷枪子毙了回去。
这些事沈磬磬不打算跟宁末离说,但她直觉宁末离是知道的。宁末离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吻她的时候会更温柔,爱她的时候会更用力,他们像是心照不宣,都在心中最坚定的角落相信着对方。
沈磬磬因为这些破事气得不qíng,几天下来都jīng神不济,头昏脑胀,像是感冒,可是感冒不至于看到午饭就想吐吧。
思前想后,沈磬磬被自己的一个想法吓到,一时间手足无措,担心是没用的,她果断自己做了检测。一次的结果她不信,又做了一次,两次的结果一模一样。
当天晚饭,宁末离关切地问她:“听Ada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了了这时正好去上钢琴课,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有点。”沈磬磬qiáng压下狂喜了一整天的心qíng,抱着些忐忑和紧张说,“末离。”
“嗯?”
沈磬磬尽量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我好像怀孕了。”
时间的留白是那么长,长到把沈磬磬激动的心跳被这份沉默逐渐冷静下来,而宁末离越来越白的脸色让她的心脏陡然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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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餐桌上方的水晶吊灯幻化出无数的光棱映she在桌面上,也映she在宁末离惨淡的脸上,光棱在白色肌肤上折she出梦幻的色泽,连带着让宁末离的表qíng都变得梦幻起来,好像深陷在坠落的云层中,自由落体,却永远等不到大地的拥抱。
震惊、诧异、焦躁、怀疑、恐惧、镇定……一系列的qíng绪犹如翻滚的岩浆在他眼底轮番闪过,最后终于趋于平静。宁末离其实掩饰的很好,他只是脸色白了点,动作僵硬了点,表qíng没有什么喜悦,像是被抽空了神采,变得空茫茫的。沈磬磬还是把这些错乱的qíng绪全部收到了心底,原本那颗期待又激动的心凉了一半。
她还在努力保持微笑,喝着碗里的汤,但她说不出话来,在这之前她预想过宁末离可能会很激动,会冲上来紧紧拥抱住他,但他的个xing也有可能会先呆上一会,然后露出惊喜的神色,她都可以佯装得意地翘起腿嘲笑他多大个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可是,都没用,设计好的动作、表qíng、话语一个都用不上。她怎么都没想到她面对的会是这样一张脸,冷静得有些漠然。
宁末离半天没有给出一个回应,他低下头,水晶光棱在他的眉间打过一个角度,以鼻峰为轴,光影将他的脸映照得有些坚硬,像是一块坚冰。筷子搁在碗边,他的手却没有放开,半晌,他拿起筷子给自己挑了块排骨,放到酱汁里沾了沾,慢慢吃下。
安静的空间里,咀嚼的声音很清晰,沈磬磬已经放下了碗,靠在椅背上看着宁末离把碗里的菜吃了。然后,他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平缓地说:“明天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应该不会错,我自己检测了两次,而且上个月的例假没有来……”
宁末离温声打断沈磬磬的话,不容置疑的口吻:“明天我带你去我认识的一个医生那好好检查一下。”
沈磬磬抱臂环胸,笑了下:“然后呢?”
宁末离怔了怔,沉吟了一会,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怀上了,我们一直都做了很好的防范措施,所以有可能是假象。”
“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如果真的有了,你打算怎么办?”沈磬磬感到她的手指都在发抖,血液在身体里冷却却,同时在不安分地战栗着。
她的声音已经透出冷意,宁末离敏感地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他抬起头,心中震颤,努力斟酌自己的语气和措辞:“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你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如果这时候断了很可能会破坏掉很多好机会。”
“我明白了。”沈磬磬笑容加深,可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你可以直说,横竖就是不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宁末离漆黑的瞳孔猛地缩紧,牙根咬得很紧,喉咙很痒,下颚被绷成一条锐利的弧线,他完全可以说一些好听没用的话,但这都糊弄不了沈磬磬,于是,他很轻地点了下头:“怀孕……不安全。”
可是,他的话沈磬磬已经听不进去了,头脑中最后一根悬着的神经陡然断裂,理智的中枢神经再也压不住波涛汹涌的qíng感狂cháo。
“聂白那天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没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是听过就忘了,我觉得那很可笑,可现在又记起来了。”沈磬磬手里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碗边,“他说宁末离会娶我,但不会要孩子。”她最后的笑容定格在嘲讽与失望之间,只是不确定是为了谁失望,又是在嘲讽谁。
她站起来,双臂撑着桌面,俯□,近距离地盯着宁末离的脸,双方都能在对方的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神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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