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洁阿姨在刷最后一次地,吧台那的小弟在搬着一箱箱的酒水,几个人见到石清纷纷点头招呼,石头哥石头哥的叫的挺殷勤。
石清抬着头昂着下巴在那群人跟前走过,拿腔拿调的还挺像回事。
宋澜全程跟在他后头,目不斜视阖紧嘴的样子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不过场子里有场子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大家都不问,不该八卦的大家也不八卦,守好自己的这张嘴是入职时每个人都必须背熟的警言金句,套用于任何一家服务xing行业。
走到后头办公区时,石清才松了口气,卸下刚才钢板直的身架,转了转脖子,嘴里嘀嘀咕咕:“册那,切力瑟特吾了(见注释1)!”
石清在宋澜面前从不敢装,刚才端着架子的那个样子还是宋澜第一次见,说实话的确不怎么习惯。
“腔调不错么!墩子,出息了!”
这一句是真夸奖,和以往他们两个抬杠的时候完全不同。石清照例咧了一嘴傻笑,拉过宋澜小声嘱咐:“一会儿见一下我老板,你以后在这里混先要认个脸熟。”
没等宋澜反应,石清就去敲了那头的门。
他手脚快,前头才敲完后头门就被他自行打了开来。
门突然被打开,一屋子原本聊着事的人都朝门外看过去,脸上表qíng各异。
“出去!”屋里突然出了声音,厚实又威严。
石清手一顿,低下头立马又关上了。
“怎么了?”宋澜跟了上来,立在他身旁问了句。
石清对着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拉着他直往外头走,一直走到拐角处才把他松开,人往墙上一靠,仰着头小声骂:“cao,我们大老板来了,刚才差点犯了规矩。”
“你们几个老板?怎么把你吓的。”过道很窄,灯光又暗宋澜也靠了墙壁,这样他能瞧见石清的表qíng。见石清还停留在惊吓里,他吁了口气。
片刻之后,石清才说:“老板好几个,还有股东,这种店明着的老板都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能发话的都是平时见不到的,还有那些股东,什么人都有,我听说我们最近有个新股东,你知道多厉害吗?”
宋澜摇摇头。
石清捂着嘴凑过去,“能通天的那种。”
原来是有背景的二世祖,宋澜并不感到意外,这种娱乐公司黑白两道都得混得开,能在上海开到那么大,没个靠山基本不可能。
时间分秒过去,两个人在过道里站着都没说话。眼见快八点了,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打开。
见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石清立马站直了迎了过去,“周哥,刚才……”
他话还没解释完就被对方打断,被称为周哥的人眼神扫过立在后面的宋澜,然后对着石清说:“莽莽撞撞的,刚才差点出事。”
这一位就是石清和宋澜提过的他的老板,这家店的客户经理周展。
石清和周展的关系最好,又归他管,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大哥对待,见他没开骂直接给他解释:“还以为那里头只有你一个呢,谁知道许先生会来,我刚才一开门也吓了一跳,那么多人坐在里头,我这次是不是……”
“没事,老板们来这里谈事,嫌弃包厢里没有茶台,来我这里借个地方。”
“我刚才见到好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后面那句都是些什么人石清不敢明着问。
周展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立在那的宋澜,没开口。
石清终于接了翎子,拉过宋澜到周展跟前,“周哥,这是自己人,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兄弟,他叫宋澜。”
宋澜识相,学着石清对着周展叫了声周哥。
周展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他,然后终于放下之前的那种防备,对着他们两个人说:“新股东,征爷。”
“通天的那个?”石清嘴快,拦不住,脱口而出。
还没得到回复,那头的门又开了开来,这次出来的好几个,周展怕他们挡着路推着石清和宋澜就往外头大场走,一直走到吧台那才不忘嘱咐:“今晚jīng神点,老板们都在,不能出事,知道了吗?”
说完突然想起件事,别过脸对着宋澜说:“今晚就先熟悉环境吧,让石清带你走一圈。”“后头办公那块别去。”
周展一离开,石清就带着宋澜楼上楼下的转了个遍。这家夜店是楼中楼,总共三层,一楼是舞池和吧台,边上围了圈卡座。二楼以卡座为主,配了圈秀台一直旋着到底层,三楼全是包房,全透明玻璃的一面墙对着整个舞池,能把底下的qíng况看的一目了然。
一圈走下来已经过了八点,那些来玩的陆陆续续进了场,因为快年底了,来这里玩的都是些新cháo的年轻人,里面不少还在读书的学生。不过为了避免警察查场,外头放人的也练就了火眼晶晶的本事,未成年和貌似未成年的一律被拦在了外头。
这个时候石清的电话最忙,小一会就有人找,石清以往都会出去应付一下,遇到差不多还没几天就到十八的只要人漂亮,穿的少、穿的xing|感就把人放进来了。
今天接了周展的提醒,怕摊上事,于是接到第一通电话时就再三嘱咐外头保安今晚必须严查。
不过再怎么严,一过九点原本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舞池就已经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了。
石清看这qíng况,出于保险提前带了几个人开始巡场,宋澜一个人无聊,拿过才认识不久的酒保给的酒走去了三楼的包间。
刚才石清陪他走的时候有说过店里包厢基本没人来消费。因为都是来图热闹的,嗨翻全场的是dj的打碟技术,是男男女女跟着节奏的一声声呼喊,只有十三点才会来包房。按着他们几个的意思,包厢就该拆除。想要安静直接去夜总会好了,谁还来这个地方。
因为石清不经意的一句,宋澜就明着胆子躲那求个清净。
一杯酒下肚很快,酒保给的是带了点度数的龙舌兰,喝下去烧舌,正想着再去问酒保要瓶水,还没从角落的沙发那起立,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之前包厢里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壁灯,宋澜也不知是什么习惯,竟然第一时间躲进了沙发和靠墙那的暗fèng里。
半分钟后又有两盏灯亮了起来,伴随着亮灯的还有皮鞋踩在弹簧地板上的踢踏声,以及两道清晰可闻的男xing对话声。
宋澜怕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映出来,又往fèng隙里钻了钻,站定后屏息不再有动静。
来人可能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个人,竟然聊起天来。
“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开了口。
“怎么?这地儿还不许我来了?我来瞧瞧你是不是藏了人。”
第二个人的声音相较第一个明显柔和了不少。
“莫名其妙,少在这里发疯。”
“发疯的是你吧!许昌东是什么人?上海滩有名的老流氓好不好,你和他搞在一起也不怕你爸知道了一枪崩了你?”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是不是想报复路响?听说那块地他拿下了,你想搅局?”
“你倒是还挺关心他的,是不是和他分手有些后悔了?”
“唔……”
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澜听不见两人的声音有意伸了脖子往外头探了看,先前两个人的对话宋澜虽听得一清二楚,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貌似是和感qíng的事有关。
他没那心管别人的事,以为他们不在了就准备尽快离开。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下一秒见到如此颠覆三观的qíng景,他有些懵,也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那种说不上来的羞涩,破天荒的,他的脸红了。
两个穿着打扮都很上乘的男人,竟然……吻在了一起。
他们吻得很投入也很激烈,导致宋澜不小心踢到墙角发出细微的声响都没被人发现。
一个吻后,其中一个软着嗓子对另一个说,“比起七哥在chuáng上的冷漠寡qíng,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这句话又换来对方的一阵揉nüè,然后隔了片刻那个人才说:“晚上去我那。”
直到门开了又合上了,宋澜都还没从那种碰到赤佬了的爆炸事件里走出来,脑袋里反复回放的是刚才那两人抱在一起的qíng节。
因为辣了眼睛,他心里没少骂娘,还以为可以出来要瓶酒压压惊想不到房里竟然还留了一个人。
那个人突然对着落地玻璃那说,“躲那多难受啊,人走了,你出来吧。”
宋澜一惊,一抬头,从落地玻璃那和那人来了个四目jiāo接。
他又骂了几句脏话,原来自己刚才躲的地方早被人发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尴尬万分。
灰着脸从那道暗fèng里挪出来后,宋澜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眉清目秀,俊美无常,身材更是没得说,完全和漫画里的男主有的一拼,而且那气场也不同于他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想到此他竟然莫名一笑,当然不同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gay。
以为那人要开口责骂了,想不到那人边系衬衣扣子边打量了一遍自己,“刚才都看到了?”
宋澜没反应,不知道怎么回当然也有点不敢回。
“在这里工作的?”
这次宋澜有了反应,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不是?”
“是,不过只是兼职。”他回了一句,嗓子里还有因为紧张因为激动产生的颤音。
那人听他说完,对着他笑笑,笑容很迷人也很魅惑,然后他绕着宋澜走了一圈,“腰细腿长,长得也清秀,还很年轻,要不去我那吧?”
宋澜刚想问什么意思,那人顺势就递了张名片过来。
“想来的话,给我电话
等那人离开了包厢,宋澜拿起名片在灯下照着看,上头就一个名字俞俊彦,底下是一串电话数字。他又翻过面,后头更简单就一个logo,logo是中文字组成的图标,不难看出上头写着“帝豪”两字。
7.第七章
整晚宋澜睡得都极不踏实,梦多又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除了梦到他阿娘,连他妈也梦到了。
后来到了下半夜,实在顶不住了,他竟然咬了牙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了两次去放|尿。
宋澜家住的是私房,老城厢里的老房子。那种房子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地下管道无法铺陈所以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想上厕所了和二三十年前一样,男的就出门拐弯上公厕放一下,女的话会在家里放个搪瓷的痰盂,上面加个塑料盖,冬天夜里也应付得过去。
宋澜睡觉一年四季喜欢背心加上四角裤,所以为了图省事出门的时候就只在外头随便批了件中长的羽绒服,下面连条裤子都没套。
他大光着腿只趿了双棉拖鞋,往那只有三面墙遮挡的公厕那一站,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温,但前头拉链一开,yīn冷的空气就瞬间钻入了体肤。
这样来回跑了两次,等到再一次钻入被窝里的时候,宋澜还是着了凉。
后半夜就是浑浑噩噩的,身上开始发烫连梦都做的绮丽鬼怪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生理反映闹醒的,掀了被子一看,四角裤头上湿了大片。
宋澜吓得不轻,只有在16岁那年他有过几次这样的反应,之后,其实很少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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