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突突,不敢看路响的眼睛,嘴里小声狡辩:“我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上海那的密码箱,除了我也就只有你知道密码了。家里的书房一直有探头,只是装的时候位置隐蔽,之前那地方外头遮了只青花瓷的瓶子,后来弄倒了,玉姐打扫的时候挪了挪位置。”
“你……还想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是有了十足的证据才找上门来的,小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时慌得有些对不上话来,看看路响,又低头看了看家里的地面,脑子里不停转着各种说辞。
“东西在哪?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路响的声音压到最低,火气头已经冒了些出来。因为把小夏一直当做弟弟来对待,他尽力克制着。
“你今天把东西jiāo出来,往后咱们或许还能走得拢,要是不jiāo……”
路响话都没说完,小夏直接打断他,“不jiāo怎么的?你还不理我了?七哥,我跟着你那么多年了,你就为了那小子,不要我了?”
“你也知道你自己跟了我很多年,你还能不了解我的xing格?那是宋澜的东西,你原本已经犯了盗窃!”
“怎么的?你还要报警抓我吗?”小夏完全没有觉悟,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事死磕上了,这会儿一脸的犟脾气。
他以往最多也只是和路响怼两句,从来不敢在路响跟前逆着来,这是怎么了?被下了降头了?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只竖自己这面旗杆子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你拿了宋澜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对!我就是拿了,我就是要耍着他玩,我就是看不惯他,见不得他这个骚|样子在你跟前刷存在感!七哥,他是个男鸭,和俊彦哥没得比的!俊彦哥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舍弃他和宋澜在一起呢?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爸爸还是个罪犯,为了钱替人顶包的!他找你不过是因为从来没遇见过你这样好钓上的大鱼……”
“够了!”
路响的拳头没忍住,直接打了过去。小夏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人撞在后面餐桌的边沿上,带着力把餐桌上原本放着的几个瓶罐子给一起撞倒了。瓶罐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最后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你为了那小子打我?”小夏擦了下嘴角,咬牙切齿,“好啊,你打死我算了!那小子也不会好过,他的资料我给俊彦哥了!让他爸爸继续在监狱里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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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澜弄了辆车连夜开去了安庆。
第二天一早,监狱一开门,他就进去见了宋亦非。
这次还是给了间单独的探视室。宋澜等得急,宋亦非一进来,他就起身过去迎,后面的狱警见宋澜的架势,立刻呵斥:“做什么?坐下!”
宋澜脚步一停,站着没敢动。
宋亦非倒是挺笃定的,回头对狱警一笑,“他是我儿子。”
狱警脸色变了变,嘴里嘀咕了一句,对着他们两说,“动静小一点,有什么事赶紧jiāo待完,今天时间不多,只有二十分钟!”
宋亦非对着狱警说了个是,狱警就出了这间小探视室。他一走,宋亦非问宋澜:“怎么又来了,最近来得有些勤,是又有什么事吗?”
宋澜眼神从门口的地方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宋亦非的脸上,呼了口气,说:“那份文件……不见了。”
没等宋亦非开口,他继续,“被人拿走了,据说现在可能在王开远那。”
“你知道王开远?”宋亦非一听自己儿子提起这个久违的名字,蹙紧了眉头在那问。
宋澜点点头,说:“是别人帮我打听到的。我见过他儿子。”
以为宋亦非会因为自己的失误破口大骂,想不到宋亦非这会儿竟然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像是很肯定的在那说:“不可能是他,那份资料应该没到他手上。”
宋澜抬头等他把话说完。
他说:“我的假释被驳回了,我打听了理由,说是巡视小组要重新立这个案子,之前这案子就结束了,重新立案说明资料被传了出去,至少不是在王开远那。”
“可是,我有个朋友的父母就是当年的检察官,他告诉我当年查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就是王开远。正好偷我文件的人和王开远他儿子那群人走的近。爸,真的不是在王开远那吗?”
“应该不是他!不过王开远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年上海这里有问题中央只是下了文件让自省,他趁着这个机会提议自己来清扫上海这里的人,心狠手辣不说,为了自己能坐上位什么底线都没了。后来眼见着事要捅天了,一抓一串的直接把事qíng查到了上海这里的第一把椅子那,他才收手。”
“不过么,收手也是谈条件的,你那个父母是检察官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他父母是怎么死的?”
宋澜听的一愣一愣的,耳朵跟着宋亦非在走,可脑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宋亦非问他话,他就懵懵的盯着他看。
宋亦非见时间不多,自顾自说:“吴检察官夫妇最可怜,完全是牺牲品。说什么是殉职,我看就是为了让人上去给人抬了轿子,最可怜的是还被灭了口。”
“爸,这话可不能乱讲,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吴迪父母很可能是被王开远杀掉的?”
“是不是他亲手杀的不知道,总之和他脱不了gān系,当年我顶的那位和上头关系也不错,就是告诉我不会再继续查下去了才让我帮他顶得罪。他还说王开远得了jiāo换的条件,只要他不继续查,就直接给他往上按个位子。”
“小澜,你爸爸是混蛋,为了点钱,去给人顶了包。不过他们也gān净不到哪去,这世界上尔虞我诈、私心作祟的人太多,他们为了点权利,什么龌龊事没做过!”
“我的那份资料你没看过吧?王开远要是拿到了一定第一时间给烧了,怎么可能还留着让巡视组的人知道?”
“那,到底谁才是当年的最大波士啊?”
“邢裕,听过吗?”
宋澜摇摇头。
“没事,没听过也无所谓。反正就让他们去斗吧。”
宋亦非说完这些,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准备起身往门口走,宋澜手一伸,一把抓住他手腕,“爸,那你出不来了?”
宋亦非垂头思考了一下,随后抬头看自己的儿子,不一会儿笑着说,“我现在在里头比在外头安全多了。这事你不用再管了,现在这种局面,我再等个一两年也没事,等他们重新查完、斗完了,我们出去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可能想着什么事了,宋亦非又问宋澜,“你上次和我说,你找了份好的工作?”
宋澜点头。
“好好做,把握住。”说完,宋亦非转身。狱警这个时候正好进来准备叫人,见宋亦非自己掌握好时间了,于是没发声。
后头宋澜没忍着,对着宋亦非的背影喊,“爸,你放心。我会越来越好的,我准备重新参加高考。你等我的好消息。”
“恩。”宋亦非没回头,给了个回应,人就跟着狱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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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起,宋澜去了高复班,董家渡拆迁和重建的事他暂时没再接手。倒是那块地,他有一天和师爷一起去了次土地局,拿了之前的许可证去转换了一下土地的xing质,顺便又变更了一下土地拥有人的名字。
等所有这些处理完,又到了九月中旬。
接下来的事是盖楼办理经营许可证。这些事繁杂,宋澜没什么经验,路响让师爷负责帮宋澜一把。
师爷办事向来靠谱,几天时间给宋澜组了个职业的团队,然后一手把盖楼的事给包揽掉了。其实这些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原本就是要旧城改建的,手底下能合作的公司好几个,里头只要找家不大不小的,那事你丢给它,它就能完全给你当回事的去cao作。
地是自己的,无非就是建筑材料上需要花点钱,现在钱也到位了,事就好办。宋澜没cao几个心,养老院的项目就启动起来了。
奠基那天路响因为在北京有会议没赶来,师爷全程陪着。那块地在浦东新区原来南汇和川沙jiāo接的地方,据说将来和迪士尼还离得近呢,所以师爷见着宋澜时那嘴都裂到耳后根了,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揶揄,对着他说:“小宋先生,你这下完全不一样了,身价起码几个亿啊!”
宋澜没什么概念,这项目虽然所有名字都写着自己的,但说好了是和路响一起搞的,他只是负责小头,大老板是七哥,这会儿师爷的话他听着不怎么开心,碍于师爷是长辈,只能在他那里一味地解释,“师爷,这些都是七哥的,他是大股东,我只是负责执行,帮他看着而已。”
师爷也不知道怎么想得,就在那里笑,语气是意味深长,“小宋先生,那你这样可要好好对路先生了,法律上讲的都是证据,所有上头全是你的名字,就算你明天和路先生翻脸了,这些东西他也问你要不回去了。”
这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听着不怎么好听但是却让宋澜长了心眼进去,师爷说得挺对的,这要是算七哥入股,完全不需要更改拥有人和法人的名字啊!现在连那张银行|卡都是用的宋澜的信息开的,说到底这些东西还真的像路响送给自己了。
回头给路响电话,问他这事,路响倒是说得轻松,“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gān嘛?这项目我没时间跟,你负责所有权利都让给你方便你做事。别想那么多了,赚了钱我们大家分一分。”
“澜儿,你该不会卷了我的钱走人了吧?”
其实也就是一玩笑话,宋澜在电话里立刻反驳,
“怎么会!我就是觉得你把所有负责人的信息都更改成我的了,我心里有些发毛,还以为你……送我了呢。”
“真送你也没事啊,只要你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我的还是你的就没啥好分的了。”
这算是花式qíng话吗?
其实从八月知道了文件是被小夏偷走了之后,他们两都忙得飞起,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温存、谈话了。
路勇在心脏手术前,开始了股权转赠的动作。这期间各种文件要批,几次董事会要开会,好几名大股东要见,路响回上海的机会少之又少。也就来了两次吧,还都呆不过两天,其中有一次到家就睡,睡醒了还要给北京这里开电话会。
宋澜是因为一边要读书,一边要进行养老院的项目,还要抽空去看迅哥。所以也没机会去北京,于是就等在上海和七哥碰头,也因此真正能和路响聊上几句的时间屈指可数。平时就算电话也是问候一下,然后就转公事了,哪有时间说些qíng话啊。
所以,这一下听到路响说的,宋澜的心脏没来由跳快了一拍,他在这边牵着嘴角笑,声音变软,对着手机话筒说,“我是想和你呆一辈子的,就怕你受不了我的个xing。我……”
他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了路响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点祈求的味儿,说“澜儿,月底来我这吧,国庆在北京过!”
宋澜简直想死了他家七哥了,满口答应。
两人一约定,挂了电话,路响转头看老三。
“你刚才说什么?上头派人查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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