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病chuáng边的长老们自然没一个敢开口打扰。
将几人的神qíng收于眼底,萧祸九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神色不改:“唐先生,这次的事qíng还有蹊跷的地方,我回去查明,再来跟您汇报。”
说完,他冲几位长老再次微微颔首,便往病房外离开了。
等那人的身影顺着门望去都见不着了,唐奕衡才有点遗憾地将目光收了回来,接下去的态度依然“和蔼”得让几位长老惶恐。这也让众人很是担忧——在第七区的地盘上挨了刺杀,还如此心态开朗,唐先生莫不是伤了脑袋?
他们自然不会晓得,唐奕衡只是为着之前年轻人的那番表现,瞧见了自己未来幸福的着落点罢了。
而此时,出了病房的萧祸九走了几步蓦地停了步伐,继而侧开脸去犹疑地看着左边那条走廊上走远的那个女医生的身影。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往外走了。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第七区?
***
燃烧弹如同炸开的烟花,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飞进那栋小阁楼的窗户里,熊熊的烈火与爆炸声在顷刻间就将整栋阁楼包裹。
二楼开始有人影闪动。
火焰的嚣张让这些人没有别的选择。跳楼逃生还有一丝希望,留在楼里就只能等死。
于是一道道身形从二楼的窗户里坠落。
只是这帮训练有素的杀手还没等在地上滚完减震的圈数,就已经被埋伏的人以枪弹扫she。
一时这隐秘的郊区的阁楼附近,火光盈眼,哀鸿遍野,血红浸染了绿色的糙皮。
而隔着这略显稀疏的林子,大道边停着的防弹车里,模样漂亮的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笑眯眯地对坐在自己旁边的中年男人开口:“八部不愧是被称为‘唐家刀刃’的分部,方长老,你可算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方润存是唐家九位长老里年纪最轻的一个了,今年刚过40,也算得上九部中最没有老辈人那些“傲骨”的长老了。
他深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如今在家主面前的得势程度,也更晓得这人以后不可限量的前途,听了年轻人的话自然不敢居功,忙笑着回话:“这还是得益于萧助理的qíng报渠道,若是没了您这qíng报,即便八部再有力气,也无处去使。而我自己在这里面作用甚小,就更不敢贪功了。”
“方长老不必过谦。据我所知,您接手八部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七年前唐家经了唐先生那场整顿,原来的八长老被直接逐出第七区,八部的旧部更是零落离散。若说您没有通天的手段,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八部重振往日风光呢?”
萧祸九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方润存的脸色就微微变了。若这是旁人在说话,他早就严词喝止了,因着萧祸九的身份,他才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放缓了语气——
“萧助理的消息实在是灵通。只是七年前的事qíng,不管您知道多少,以后都要少提为妙——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再跑到唐先生面前告您一状。”
“哦?”萧祸九挑了眉,笑望着他,“这有什么可告状的?”
方润存看了看车里,都是自己身边心腹,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萧助理来唐家时日不久,可能有所不知。七年前唐家发生过一件事,也是当初唐先生整顿唐家的症结原因……详qíng我不便与您细说。只能告诉您,唐先生在那次事qíng里失去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之后唐先生可以说是xingqíng大变,若不是二长老和本家有人拦着,当初恐怕被打散到支离破碎的,就远不止一个八部了。”
“……原来还有这等内qíng,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与您是没关系。只是那件事已经成了唐先生的禁忌,谁也提不得。……本家的唐宸,萧助理该是知道的吧?”
“自然。”
“唐先生要从本家直接选继承人的事,大家知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唐宸今年才从外区被叫回来,您可知道是为什么?”
“……这我确实不晓得,还请方长老指点。”
“萧助理客气了。原因其实简单得很——唐先生原本钦定的继承人跟这唐宸可没什么关系,是本家唐先生的二叔家的孩子。那孩子脑子聪明,人也伶俐,按说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捧得太高,他私底下和些朋友拿了当年事qíng做闲谈,结果被人传到唐先生那儿了。唐先生动怒,直接叫人将那孩子和他的父母都遣送外区,说是自己百年之内,一步都不许踏上七区的寸土。若是有哪只脚不听话,他便替他们剁了去。”
“……”萧祸九眨了眨眼,过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话头接着却是一转,目光也落到了窗外:“唔,祸首似乎是擒到了,看来方长老和我还有得忙活。”
第36章
萧祸九推开门大步走进病房时,正在与家主议事的几位长老不约而同察觉到从身后直指的冷冽肃杀之气,皆是悚然一惊,纷纷转身去看来人。
即便是唐奕衡都忍不住微微皱了眉,视线落了过去。
进来之后萧祸九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病房里会有这么多的人。但那点惊讶的神色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淡去了。他似笑非笑地用目光将一众长老扫视一遍,便径直走到了唐奕衡的chuáng前,躬身下去附在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着两人这亲近程度,即便是原来对萧祸九的推门而入心有不满想要开口训斥的七长老于溪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你刑讯了他?”
话听到一半,唐奕衡蓦地开了口,抬眼去看萧祸九。
萧祸九微微挑眉,压低了声线:“重点不该是这个吧,唐、先、生?”
“你不需要亲自去做的。”
明白了萧祸九从走进来就沾染的一身肃杀血气的来头,唐奕衡舒展了眉梢:“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会处理。”
“你处理?你下得去手么?”
“……”对于萧祸九近于挑衅似的神态,唐奕衡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知道是这次的事qíng勾起了对方关于七年前那些事的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自然不会去计较。
可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也能不计较——三长老田丰年,那可是出了名的bào脾气,还护主。
之前唐奕衡在手术室里,他因为三部的失误被这么一个小辈训斥了一句,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是今天看着这小辈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跟家主说话,他可忍不了。
“萧助理,我们这些长老不能和你排资论辈,可唐先生面前,怎么也得请你收敛着些。”
一听有人起了话头,于溪忙不慌地往上填土:“田长老这话也是我想说的。唐先生出了事,我们这些长老没有哪个不着急的,可也断没有萧助理你这般的语气。之前萧助理那场问责的会议,分明是把我们九部一个不落地抬上火架,倒像是要拿我们立威了?只是不知道萧助理这般行径图了什么?”
这话说得诛心。萧祸九听到一半就眯起了眼睛。
之前几位长老被这么个年轻后生冒犯的火气似乎都攒到这儿来了,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了几句。没开口的已是零星可数。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萧祸九勾起了唇角。……当初自己的父亲,身为执法堂堂主,原本对家主直接负责,不就是在当时的几位长老和负责人借由一件小事联合起来的口诛笔伐里,被无奈的前任家主“暂时卸职”,最后在前任家主离开第七区的时间里被那些人硬生生bī死了么。
唐家九部内,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七年前就该好好清肃了。
萧祸九冷笑着整了整口袖,手落下去,刚要张口,蓦地被身侧病chuáng山的人的动作打断——
唐奕衡当着以于溪为首的几位“义愤填膺”的长老面,抬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年轻人刚垂落下去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抬起视线看着几位长老。
众人望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如遭雷劈。
萧祸九慢慢地眨了下眼,侧过脸去看还执着自己的手的男人。那人脸上神qíng寡淡,不见笑怒,像是刚刚只不过做了一点再自然、正常不过的小事。
这工夫,几位长老回过神来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长老。在这儿站着的,可少有几个是不知道萧祸九是大长老的准孙婿的;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之中才多数认为即便萧祸九如今受家主重视,仍旧不可能接下任家主之位。
钱楚文脸色一时也是复杂,和他表qíng差不许多的还有二长老林守成——他们虽然早有猜测,可怎么也没想到家主能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做出这么石破天惊的事qíng来啊?
迎上了萧祸九的目光,唐奕衡沉吟了一下。
他方才只是见着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身单影只地站在那些人面前,有些不满罢了。一时冲动做出这么不符合“唐先生”这三个字的事qíng来,他却也不觉得后悔,索xing神色淡定地摊了牌:“从今往后,我也听他的。……所以,于长老,这样你能息怒些了?”
于溪本就被之前的一幕冲击得发蒙,听了唐奕衡这话,来回咂摸了一遍,冷汗都差点下来,忙给唐奕衡和萧祸九的方向一揖:“萧助理,之前冒犯了。”
这声“萧助理”,听起来像是换了发音的“唐夫人”。
“于长老客气了,我之前急不择言,冒犯您了才是。借此机会,也向几位长老道个歉,望诸位不要与我这个小辈计较。”
承着几位长老的复杂目光,萧祸九脸上笑着,被那人抬着的手却藏到身后恶狠狠地施了力。
唐奕衡手上吃痛,面色连点起伏都不见,只是望着身前这人的目光幽深了些许。片刻之后便截断要开口的长老的话音:“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长老们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便问了礼鱼贯而出。
萧祸九权作没感觉到那人在自己掌心轻轻描的一个圈,抬了步子就要跟着长老们走出去。
唐奕衡索xing改托为握,直接用力把人拽了回来。
萧祸九完全没想到男人会有这个举动,不察之下险些被那人直接拉着倒进怀里。所幸凭借他那本能的身体反应力,迅速地抓稳了重心。站定之后他恼怒地看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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