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_晓渠【完结+番外】(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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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相聚的时间不长,还不到一个钟头,充分印证了封悦之前的预测,他们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深浅。这个大A看上去象个拉关系的经纪,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今天的幕后大老板,很可能坐在空调充足的空调房里,透过镜头审视他而已。回到住处,阿宽已经开始收拾,他们打算第二天搬走,康庆找的人非常专业,一会儿功夫就都准备就绪。张文卓见他进进出出,却没瞅见封悦的影子,于是问:“封悦呢?”“他chuī了海风,头疼,吃药躺下歇会儿。”“哦,”张文卓并不百分百相信阿宽的话,“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暂时不用,谢谢七哥关心。”阿宽回到房间,封悦坐在紧靠墙的沙发上,手里捏支铅笔,在白纸上,飞快素描,见他走进来,头也不抬地问:“他是不是又将信将疑?”阿宽点头。封悦没受影响,继续聚jīng会神地投入在纸上的画像,这个本领,张文卓全不知qíng。当大A的面容栩栩如生呈现在纸上,他让阿宽过去认:“有印象吗?”认真盯着看了几秒,他说:“想不出来。”住进来之前,张文卓大方让阿宽的人检查过房间,确保没有任何监视设,但封悦还是小心翼翼:“手机信号,他们拦截不到?”“应该没有问题。”封悦这才掏出随身的手机。将素描拍下来。发给康庆。剩下的素描折了好多次。直到只剩小小一块儿。jiāo给阿宽带到外面再处理。康庆的回复很快来了。算算时间。那里应该还没亮天。他怎么可能清醒地等他的消息?回复里全不提他发过去的东西。只问:“时差倒过来没有?”零星几个字。让封悦心里暖流激dàng。他放松地坐进沙发里。飞快地回他:“好些了。你怎还没睡?”“没你在。睡不着。”“ròu麻。”“真话都ròu麻。”康庆回得很快。“你别太紧张。那些事儿见机行事就好。不用qiáng求。”“我知道。”“亲一口。”封悦猛然间脸颊燃烧起来,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他和康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当对方毫无预警地来这么一句,他还是会qíng不自禁地脸红。张文卓走进来第一幕就看到封悦红着脸含笑不语,坐在沙发里玩手机。阿宽过来开门,都没有打扰他的兴致,相信康庆跟他指不定说着什么温柔qíng话儿呢。他顿时感到像给人泼了冷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晚饭出去吃吧!”这毕竟不是第一次看见封悦在康庆面前的嗔羞,只是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习惯呢?他努力地掩饰住受挫的表qíng,问他们:“我看厨师的手艺,二少也不是很喜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中餐馆儿,安全的问题,你放心,是我认识的人。”阿宽朝封悦看去,他已经收起手机,抬头看着张文卓说:“好啊,有劳七哥安排。”车子在附近绕了几圈,才最终停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店面前。封悦听见前后车门开开关关的响声,但张文卓坐得稳当,并没有移动到打算,封悦于是也没着急,他估摸着是要先确定周围安全问题没有隐患,心里不禁有些纳闷,既然害怕,何苦出来呢?原本预定说要捧场某国总理在广场的演讲,连通知都没有,张文卓就一意孤行地取消,非说什么那里空旷,狙击手要埋伏,简直天时地利。于是,封悦再也不去相信那个狗屁的行程表,都是这个混蛋拿来忽悠人的。“你要是这么提心吊胆,以后不需要安排这种活动,我本来也不喜欢花天酒地。”张文卓听他这么说,猜他是因为被无故取消的活动感到恼火,不怒反笑:“我是看你整天呆在房间里,憋出病来,什么花天酒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夜总会,还不赔死?”“那你怕的是谁啊?”封悦侧头看他,故意直言:“在这儿得罪过人?”“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我要知道得罪过谁,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刚说到这儿,有人在车窗上敲了敲:“七哥,可以了。”车子就停在饭店后门的地方,看上去象是老板的人站在那里等着,领他们走进去,穿过厨房,里面几个师傅,都是中国人的样子,见到他们,点头笑笑,却没敢搭讪。

  “给二少检查检查厨房,”张文卓说笑:“你家吃的不都得经过消毒吗?可别以为我带你吃的是脏东西,不讲究。”这一路上,张文卓没少拿这种事儿掂量封悦,封悦心qíng好就忍,心qíng不好也会伶牙俐齿地顶他两句。张文卓倒跟上了瘾似的,一遍遍不长记xing,动不动就演这么一出。见老板活计都像是中国人,又不相熟,不识底细,封悦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包间。封悦确实没有想到,这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店,里头竟然这么金碧辉煌,装修得古香古色,家具摆设都极其讲究。“老外都是喜欢这种夸张的风格,”他们坐下来,张文卓给封悦倒茶,似乎并不避讳在场的老板,“就得整的这么龙飞凤舞,才唬得住他们,是吧,老林?”“对呀,七哥,你们是想坐会儿聊天,还是现在就上菜?”“不急,先喝茶吧,你让厨房把菜做好了,别糊弄,二少口味挑得很。”“七哥吩咐过的,差不了。”“不是说今天空运来的碧螺chūn新茶,不是没舍得上吧?”“这就是。”“哦?”张文卓挑剔地品一品:“那就是水不好?味道不怎么样。”“水也是国内空运的泉水。”姓林的老板客气,但不卑微,似乎跟张文卓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会儿配合得天衣无fèng。“那就是你们泡茶的水平不行,是不是,二少,没法儿跟以前山顶的茶社比吧?”封悦太清楚张文卓的为人,他就故意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儿,非要歪自己多么难伺候,今晚连续几次,他也没耐心再忍了:“开饭吧,我饿了。”站在一边的老板连忙退身,封悦却叫住他,说:“老板,你把阿宽叫进来。”张文卓不明白封悦叫阿宽做什么。阿宽很快从外面走进来,问:“二少,你叫我?”“嗯,坐下来陪我吃饭。”张文卓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gān脆下酒吃掉算了。好不容易找到擅长素食的师傅,专门请过来,想给出门在外的封悦惊喜,这人在吃的上,向来暗自讲究。结果,他把阿宽这个大灯泡给调进来,想调调qíng,哪怕只要眼睛能吃个豆腐也好,结果全部泡汤,真是扫兴,于是整顿饭吃得沉默,再不言语。封悦自然是看得出张文卓在吃食上的心思,饭菜的口味跟“端食阁”的大师傅很像。他隔段时会吃素,那是他经常光临的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找到这么地道的料理,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想必没少折腾,费了不少功夫。但他像是故意报复,硬是不去道谢,故意让彼此之间的气氛,生硬的别扭着。

  第三十九章

  搬进城里的酒店以后,他们彼此的行动,都不再那么容易控制,毕竟无法二十四小时监视,并且心照不宣的,他们时不时都会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外,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忙活什么。封悦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康庆关于那个大A的调查,以他如今的实力,想查出一个人的身份不应该花费这么多时间,康庆的沉默,很可能是因为出来的结果,出乎他之前的预料。这样踩钢丝的日子实在不好受。见过大A的第四天,早上起来,封悦就想联系康庆,结果没过多会儿,张文卓过来,问他愿不愿出去见个朋友。他在这里认识的任何人脉,封悦都有兴趣见一见,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只是注意到张文卓的穿着格外低调,像是特别怕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换了身白衬衣,随便配了条卡其布的裤子。张文卓就知道封悦这家伙眼睛毒得很,这种细节,根本不用特别知会,肯定看得出来,果然如此。他见阿宽准备就绪,开口阻止:“有种你就偷着跟踪,只要不被人发现,随你的便,但我朋友胆小,就你们这么阵仗,他肯定不敢出来见面。”

  “算了,”封悦对阿宽说,“不会有事,你不用跟着,待会儿康庆可能会有电话来。”阿宽没说话,也不表态。封悦跟着他们没有出酒店正门,而是进了楼下的咖啡座,经过露天座位,张文卓扬手叫来计程车。坐进去,他递给司机一张地图,其中的地点划了个圈,封悦这几天空闲时候,没少详细研究身处之地的方位。所以,即使只是匆忙一眼,却认得出那是北边儿居住的密集区。几十万人,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之间,成群的小孩子生来不会走似的,往来奔跑不停,巷子间搭着竹竿,挂着洗完的衣裳,快gān的迎风飞舞,湿的滴答落水,叫卖的小贩填补着地面上所剩不多的空隙,空气里膨胀得各种辨认不清的气味。张文卓带他在一间摊子上坐下来,故意把角落里不起眼的座位让给封悦,这人哪怕穿得再朴实,还是搁哪都乍眼。他叫了两份当地的羊ròu配rǔ酪,封悦只拿起送来的冰水,周围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淹没着他。张文卓的朋友肯定已经在周围,他暗暗地想,只是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所以不敢现身吧?上次约在无人海域,这回却选在纷乱闹市,他认识的还真是三教九流。张文卓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说:“我朋友……嗯,你放心。”这是张文卓第一次在外头介绍封悦为“朋友”,向来他都只说“伙伴”和“老板”,就在封悦借低头喝水的机会,偷偷推算的时候,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人,突然就坐在他们的桌前,帽檐儿压得低低,还带了个超大的太阳镜,遮着半张脸,络腮胡子好像也是假的。但他非常友好的跟张文卓紧紧握了握手,力度透露着真心的欣喜和想念。“真是太久没见,以为把我忘了!”那人cao浓重口音的英文说,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怎么会?我一进城就来找你,怎么样?这几年还太平吧?”“挺好,多亏你帮忙。”“有麻烦不要自己扛,需要帮忙直接找我。”“嗯,谢谢。”那人这才转头看了看封悦,始终是不太安稳,即便出于礼貌地点头,并不见他对张文卓表现出的,真实的热qíng。

  “他是我朋友,放心,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容易,有麻烦的,不会带来见你。”“是,你明白就好,我也是被bī无奈。”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张文卓找他,必定是有事相求,若非如此,没有见面的必要,因为不想久留,他直接就问:“这次来,有事找我吗?”“是有点事儿想问你。”张文卓看出他着急离开,即便此地如此便于掩护,他还是万事都小心翼翼,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优盘,“你帮我查查这个东西。”那人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好,等有结果,我再联系你。”“拜托你了,”张文卓说,“一切还是老规矩。”封悦沉默看着他们的互动,那人消失的方式,像一滴水融入海洋,没声息,无痕迹。“你jiāo给他的是什么?”“设计图,”张文卓推开他动也没动的两份午餐,将一张大票压在盘子下面,“边走边说吧!”封悦满腹疑问,对张文卓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不能理解。“我本来不想带你,”张文卓笑着说,看不出态度真假:“我可不想康庆把我这些人脉都摸得一清二楚,但谁让我那天晚上得罪你了呢,将功补过吧!”“你想多了,那晚吃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安排。”不生气,你gān嘛整晚不搭理人,这两天若即若离地跟我保持距离,到现在才说出这句谢谢?张文卓心中琢磨,却没敢再拿这话堵人,怕xingqíng娇贵的二少,脸面上挂不住,又跟自己划清界限。若是康庆派别人来,这些关系qíng报,别说想要套,根本连边儿都不会给他们碰上。“二十年前,Y国曾经选了一批高智商的天才,专攻军械和核武,他是其中最出色的。据说,只要他想,可以在三年内帮Y国建设世界一流的国防防御进攻系统。他的脑袋,就是部世界上还未研发出的电脑,只要跟军械有关的,没有能难得到他的。但是,这世界就这么个德xing,他反倒因为自己的天才,惹出一堆麻烦,开始是几个国家想争,衍生到几个国家追杀……他的父母亲人,一大家族的人,都被Y国屠杀光,大儿子也被暗杀,逃难的途中,小女儿也病死……八年前,我找了好多门路,才帮他逃出来。本想送他去美国或者瑞士,他却不肯,你知道为什么吗?”封悦大概想到,却没吭声。“他不能离开真主的土地!真他妈的不开窍,我只好帮他在穆斯林国家安顿下来。”“每个人的信仰不同。”“别跟我说你理解他,那看信仰什么,”张文卓恨不得掐封悦一把,“像你对康庆那个二百五的信仰,就跟他一样不开窍!”封悦并没生气,习惯了周围的簇拥之后,反倒在人群中坦然:“与其像你这样成天盘算去相信什么,我宁愿信个你觉得不值当的人。毕竟值不值,不是你的判断说了算;而该不该,我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封悦如此维护康庆,总是让张文卓因为吃味,而难以掌控自己的脾气,说话的语气尖酸起来:“你还真是长大了,不是那个呆在夏威夷的豪华医院里,吃饱喝足,衣食无忧,成天只想怎么能自杀成功的二少了哦!”被这话直愣愣击中,封悦只好苦笑:“七哥一天不挖苦我会死,是不是?”说完扭头,无奈眼神瞥了过来。头顶的白被单遮蔽着狭窄的蓝天,过滤来的阳光,是暖暖的淡huáng,空气带着热qíng的温度,他鼻尖儿上渗出细细的薄汗……张文卓不禁再次短暂的失神,他因此憎恨封悦,这个混蛋总能让他轻易失控。他们走出巷区,好不容易碰上比较宽阔的街道,刚想要拦辆计程车,却看见一部黑色房车已经等在那里,车门打开,探出半边身的,正是阿宽。“你是怎么找到的?”上车以后,张文卓不禁问,以他灵敏的习惯,不可能被跟梢了,还不自觉。“七哥不是说,只要我有能耐不被发现,就随便跟吗?”阿宽答得又直接又婉转,封悦忍不住在心里笑开。“行啊,你本领这么高,赶紧给你家二少弄些吃得,他怕我给他下药,粒米,没进呢!”张文卓是在看不上阿宽这种滴水不漏照顾封悦的方式,好不容易把康庆那个yīn魂不散的扔在国内,结果这个橡皮糖更黏糊,真他妈的倒霉!回到酒店,封悦冷静下来,仔细寻思着张文卓递出去的设计图,他借用对方的,必定是他对军械天才的头脑,所以不会是为了人脉关系。很可能是张文卓从哪里弄来的消息,让他帮忙鉴定来源,这样才会知道其他在活动的人,还有谁,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的什么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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