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事_筱禾【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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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下头,用我湿润的嘴唇贴到他的眉毛、眼睛、鼻子上,然后慢慢地滑到他的唇上,我细致地为他舔,他也伸出舌头回应。我将头低得更深,我们动qíng地接吻我抬起头看着他,手在他的头发中轻轻爱抚:「告诉我,你要我还你的债,你说怎么还?」我问。

  他笑了,没回答。

  「回答我!」我命令道。

  「你自己看着办!」他仍笑着说。

  我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爱我?我只能靠感觉。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可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我要你!除非我死了,我们就一直这样,好吗?」我眼睛紧盯住他的眼睛问。

  他又是那样轻松地笑:「要是我们老了呢?」他问。

  「除非你嫌我老!」我说。

  他还是笑。我被他笑得无可奈何,有些失望。

  他一定是观察到我沮丧的表qíng,他凑过来亲我,再次和我接吻:「你是毒品,明知道不能碰,会毁我一辈子,可还是又碰了。」他笑着说。

  天!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将对方看作毒品。我没说话。

  「那你又染上毒瘾,怎么办?」我故作轻松地问他。

  「等著下次再戒毒!」他说,我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准备再戒毒?」我猜想他暗示我最终要分手。

  「等到你再结婚,或又找别人时。」他依旧笑着、轻松的、不在意地说!

  我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话语,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他完全不信任我,却义无反顾地和我在一起「你今年还能出去吗?」我要换个话题,问他出国的事。

  「早没戏了!」

  「他走了?」我问。

  「嗯。」

  「那你们不就断了吗?」

  「」他没回答。

  「他一定知道我们不少事吧?」我问。

  「他一点都不知道。我从没对他讲过。」我很惊讶,无法理解。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咱们的事。」他又说。

  「为什么?」

  「我不愿意别人分享。」他轻声说。

  我只有呆坐在那里看着他,沉默。

  我们认识七年多,我知道他很重感qíng,但我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这么痴qíng!

  那天晚上,我们尽qíng做爱,蓝宇兴奋极了,他疯狂地享受著xing爱的欢乐。我也兴奋,却做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溶化在我的怀中。后来我几乎一夜未眠,他躺在我的臂膀里睡著,他睡得很沉。我想著我的人生、事业、母亲,想著在监狱的日日夜夜,我对自己发誓,除非蓝宇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清晨,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们又开始各自忙碌,我将蓝宇送到单位,然后回公司收拾我那个烂摊子。我好像又回到了创业阶段,虽然艰辛,但充实。我早已退了饭店的长期包房,也将「临时村」和「运动村」的房子卖掉,因为我需要资金周转。除了偶而回我妈那里,我几乎每天住在「庆贺」,蓝宇的小屋中。我戏称是落破后到他这里逃难。

  他工作很忙,那个日本老板特别苛刻,他总对我讲这些外国老板太黑,他要学希特勒搞种族灭绝,把小日本全部gān掉。我说他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说没错儿。但他gān的很好,那天他高兴的告诉我老板给他加薪了,于是我们来到餐厅,我狠狠地宰了他一把。

  蓝宇从不谈过去,更不谈未来,他不相信未来。我们现在很幸福。那天,我远远地等在他公司门口,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和他一齐走出来,他们有说有笑的。当蓝宇钻进我的车里,我笑着逗他。

  「你丫行啊!勾上这么漂亮的女孩!」

  「是她老缠著我。」他挺得意。我可以想像。

  「你还不顺水推舟,弄上手?」

  他疑惑地看我,然后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那不是害人家吗!」

  我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开个玩笑!我还以为你喜欢那女孩呢!」我不得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不会的!我这辈子不结婚!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中大多数人最后都选择结婚,那没有意义,也不道德。」他说。

  「哼哼!」我乾乾地笑了一下。

  第三十一章

  我住在蓝宇那里,除了在外面吃饭,大部分花销由他负担。我们都忌讳谈钱,那是蓝宇心中的结,也是我的。我常想,若我们不是那样奇特的相遇,我们一定会更快乐。

  一天蓝宇告诉我,房东明年不想继续租这间房给他了。

  「他是不是想涨价呀?」我问。

  「我问过了,他说是因为明年房主可能回来。」

  「那就再租个地方。」我说。

  「特难租!」

  我想了想,小心地试探著问:「要不我们回『北欧』住?」

  他没说话,接著做他的蛋炒饭。

  我将盐递给他,留心观察他的表qíng,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算了,那个房子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卖了它,正好我现在特别需要资金。」

  他仍没回答。

  「你同不同意呀?」我问。

  他将煤气火关掉,笑着看我:

  「我已经把它卖了!」他轻松地说。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

  「你不是说给我的吗?又反悔了?」他像是在有意逗我。

  「你卖给谁了?怎么卖的?多少钱?」

  「一个深圳做房地产的,三十八万美元。」他观察著我说。

  「……」

  「那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喜欢就买掉,我听你的。」他潇洒地笑。

  我也僵硬地笑了:「你就这么爱我?」

  「没错儿!」他还是笑,同时一把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那天蓝宇似乎兴致挺高,在我们一起品尝他做的不怎么美味的蛋炒饭前,他很热qíng地吻我,想跟我来一pào,我没那兴趣,脑子里竟想着那三十八万,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没问他那钱怎样处理,作何安排。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

  钱!静平曾说过,我把钱看得太重。的确,自从知道蓝宇接受了那笔财富,我开始怀疑他对我是真的不计前嫌还是转变为逢场作戏。但无论怎样我觉得我们之间平等了,我不须要像过去那样谨小慎微地与蓝宇相处,不再有负疚感。

  第三十二章

  九月底,我建议蓝宇国庆节和我一起去五台山住两天。我想去庙里拜一拜,我不信佛,只是希望借此驱驱近日来的晦气。

  “我可能要回‘工大’。”他说。

  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忽然想起回家了?这么多年没回去了!”

  “自从我上了大学就一次没回过,应该去看看。”

  “依我说没必要。你七八年在外面,你爸管你什么了?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是自顾不暇。”他说着起身去厨房盛饭。

  “你倒挺能替他想。”我看着蓝宇坐下,笑着说:“我发觉你丫不知道记仇儿。”

  “我要是记仇就应该把你轰出去。”说完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接着吃饭。

  我无言以对,顿时连食yù都没有了。不过我没有表露出来。

  蓝宇继续说:“昨天他们给我打电话,我爸正住院,小肠里长了块ròu瘤,马上就要手术。怎么说他也是我爸。”

  “真是孝子。”我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声,丢下碗筷回到房间里。

  后来我问他怎么去,他说当然坐火车。

  “你现在大小也算个款,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坐什么火车啊!”我说。

  “我算什么有钱人!”

  我没再和他争辩。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卖房子的几百万块钱支字不提,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去问他的。

  蓝宇果然回去看他父亲了。也好,我可以舒舒服服在家里住几天。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蓝宇的小屋子,每天愉快地奔向那里,只是因为有他在。

  自从我出狱,我妈没有提起过我的个人问题,我能感觉到,她是有意回避。我回去的第三天,老太太很郑重地问我是不是以后一直住在家里,我说是临时的,她又问是不是还住“庆贺”,我惊讶之余没敢多说,只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她说那就好。老妈是什么意思?默许吗?

  国庆之日,两个妹妹都回老妈这里过节,家里虽说其乐融融,也吵闹得令人心烦意乱,七岁的小外甥上窜下跳无所不为,一岁多的外甥女哭得惊天动地。正当老老少少,天伦之乐,温馨倍至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哭了,妹妹们劝慰半天。我问她们原因,“还能为什么!”小妹怨气十足地反问。

  是我对不住老妈,该如何弥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不知道答案。

  七天以后蓝宇回来了,早在电话中他告诉我他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活体培养虽没出结果,但qíng况非常乐观。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接他,他说恨不得现在就见到我。

  在站台上,当坐在车里的他看到我时好像非常兴奋,大叫着“捍东”向我挥手。他跳下车门的瞬间,我们几乎抱在了一起。我没去在意周围是否有异样的眼光,因为我陶醉在他流露出对我的眷恋神qíng里。

  我们出了火车站,在回去的路上,他却沉默不语了。

  “这几天是不是累坏了?”我问他。

  “从手术完到昨天,一直都在陪chuáng。”

  “那女的呢?”我转过头看他。

  “我还没回去呢,我那个小妹妹就急xing阑尾炎住院了。”

  “怎么这么巧!”我笑着说。

  蓝宇没有笑:“我第一次觉得那女的挺可伶的,儿科、外科病房两边跑。模样老的开始我都没认出来。我走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别人几句好话你就找不找北了吧!”我不屑地说。

  “我没有你那么冷血。”他反驳。

  他的话让我感觉非常刺耳。

  我们回到“庆贺”,蓝宇进门后背包一扔就舒服地倒在chuáng上:“总算是到家了!”他叫着,又看看还站在地上的我:“家里还有人等着。”

  “知道幸福啦!”我故作严肃状,随即扑向他

  闹了一会儿,我们躺在chuáng上,蓝宇好像还沉浸在回他父亲家的思绪中:“自己的家真舒服!原来总觉得我在‘工大’还有一个家。”

  “你在‘工大’是不是有个爸我都怀疑呢。”

  他笑笑接著说:“我爸这次竟然拉着我哭,真没想到!我妈妈死的时候我也没见他这样。他向我道歉,说最对不起我,我说他最对不起我妈妈,他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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