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是这样欠下的_江洲菱茭【完结】(53)

阅读记录

  穿上身,潇洒!文雅!俩风度翩翩的混世佳公子(?)!斯文气派被烘托至极点!

  可惜,有一好没二好,钱包急剧缩水!秦同学又从方先生家顺了个仿南朝石貔貅。

  再其次,什么季节去?

  这太关键了。坚决不能是夏天!

  秦礼言要伤chūn,萧疏桐要悲秋,俩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妥协。那就取chūn秋季节的中间好了。小桐要猫冬,小言要消夏,秦盟主话还没说完,被萧副盟主一招起手式吓了回去,但心里却一直在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能是冬天,缩头缩脑能有什么乐趣?

  准备基本齐全,只要稍微修整一下细节就能出发了。

  所谓“细节”,就是秦礼言的眼镜,总不能太骇人视听吧,换成了隐形的。

  换洗衣服揣了一口袋,小桐不肯拿,小言还得自己背着。

  万事俱备,只欠穿越!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俩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展宏图。众喽喽个个眼眶红肿鼻腔抽噎,依依惜别之qíng表达得淋漓尽致。秦礼言直犯疑惑:难道是生离死别,怕我们一去不复返?

  某喽喽拉着副盟主的手一阵激动,“您不带件兵器去?抗把砍刀吧。”

  吉林儿子一脚把他踹开,“刀是粗人用的,怎么配得上我们小桐儒雅的气质,你懂不懂美学搭配?怎么着也得带把宝剑,倚天碧血那种。”

  萧疏桐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看到满大街男女老少每人别把枪的?古代也一样,刀剑是危险品管制物,守卫国家安全维持治安稳定的专业人员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比如士兵捕快。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秦礼言在旁边帮腔,“李逵天不怕地不怕还要把斧子藏在书箱里,我都背了两大包了,再塞把剑,我还活不活了?”

  于是——

  富家公子领着他的小书童(?)踏上了茫茫未知的穿越路!

  盟主毕竟是盟主,老天爷也是势利眼,专门眷顾官大的。到地方才发现,原来是chūn天,秦礼言站在小溪旁,欣赏淙淙流水,嫩桑柔吟,盟主大人伤了回chūn,陶醉,“燕糙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多富有诗qíng画意啊!可惜,某理想落空的文化人完全牛嚼牡丹,“这里是东京汴梁,不是燕地也不是秦川。”

  “生活要靠自己创造qíng趣!你的全身细胞毫无qíng趣成分。”

  副盟主对着一望无际的橙huáng油菜田猛打喷嚏,“我……我花粉过敏。”擤完鼻涕,突然抬头瞪眼,指着菖蒲丛中小石桥上的刻字颤抖,“高邮东桥?啊!~~江南!!~~”

  秦礼言陡然一跌,差点掉水里。

  盟主大人蹲在桥边上发牢骚,“这里离汴梁有多远?”

  “你搞清楚,我学历史,不学地理!呃……此地属于未来的江苏,汴梁属于未来的河南,到底多远?”

  “废话!这我也知道!该往西边走吧,唉!”

  “你这也算知道?该往西北走!”

  “要不然就在高邮来个半年游得了。这是我老祖宗秦观的家乡,还有闻名全国的高邮咸鸭蛋。”

  一个大喷嚏,剑眉倒竖,“这时代咸鸭蛋还没发明,别尽想着吃。我要找司马光探讨《资治通鉴》,顺便问问他砸缸的事。”

  秦礼言笑,“我也要跟苏轼jiāo流jiāo流笋烧ròu!”

  萧疏桐刚想说:这还是吃的。神色一凝,“地方错了,时代……不会也错了吧?”

  秦礼言僵住,好半晌才说:“先离开这荒郊野外再说。”

  得!俩人甩开常年不运动的双腿找集市。秦盟主更可怜,身负“重”任!

  站在集市口,看着过往人群,秦礼言chuī口哨,萧疏桐跟着打响指。

  吃完午饭,秦礼言坚决不肯步行,“买驴买骡子。”大财主完全同意,他的脚也是隐隐作痛。

  卖驴的中年大汉伸出四根指头,小言伸三根,那人扭头就走,小桐一把抓住,作了个揖,“某家买两头,还望大官人高抬贵手!”那人笑,伸出两个指头,别高兴,那手势表示——八!

  这回换博士们扭头就走。

  可是——

  仅有的竞争对手一个gān瘦小老头更黑,就伸了一个指头,更别高兴,那手势表示——九!

  俩人又折回来,掏伪钞,大汉没接,冷笑,“某家收现银。”

  白花花的八十两买了两头驴。

  大汉突然拉着大股东的手,神秘地咬耳朵:“相公可要马?”

  秦礼言眼睛不好使,耳朵灵着呢,抬脚就踹,“滚!我还想活着回老家!”

  这下可好!吃喝嫖赌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得改成省吃俭用。秦礼言还是比较高兴的,钱少了也就意味着负担减轻了。

  顺着官道骑到大运河边上,码头繁华忙碌,过往船只络绎不绝。

  副盟主一声令下:“摆渡过河!”盟主掏钱雇船。听着小言的一口普通话,船老大给旁边的桨手使眼色,秦礼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撞撞小桐,自己率先唱江南小调:“姐儿啊~~莲丛mia~~郎儿咿~~船头yia~~”小桐会意,故意cao着江南口音说:“yiu劳大go(有劳大哥)!”

  俩人顺利过河,呵呵窃笑,夸奖自己聪颖通达应变能力超qiáng。

  晓行暮宿,出了未来江苏进入未来安徽。

  这可就发生了质的转变啊!从平原地带进入了山林地区!出纳会计换人了,小言自身难保还想保护生活物资?

  眼前是huáng山余脉,俩附庸风雅的书生相视而笑,一个呼:“五岳归来不看山!”另一个喊:“huáng山归来不看岳!”策驴上山!

  “呼啦”一声,一群衣衫褴褛面huáng肌瘦的剪道贼将俩人团团围住,人手一把大片刀。

  俩人暗忱:无论哪个时代,非法社团总能聚集大量的管制兵器。

  一个络腮黑大个断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如若说个不字,嘿嘿,管杀不管埋!”

  秦礼言往后一缩,把萧疏桐推到了风口làng尖。武林高手果然气度不凡,斯文一笑,“小爷走千家闯万户,刀口上舔血裤腰上拴头,尔等安敢太岁头上动土?还(huan)不快滚!”

  秦礼言伸出脑袋,“你江湖黑话不少啊!”

  萧疏桐侧头,“《江淮陆势简录》上全有记载。这帮人一点创意都没有,我也给他来点传统的。”

  秦礼言黑了大半张脸,“那是四楼的书,你最好别看了!”

  剪道的哇哇怪叫,一窝蜂奔腾而来,秦礼言暗唤:老天爷啊!抱着脑袋滚下来。

  萧疏桐翻身下驴,一伸手拍倒一个,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扑上来,副盟主气定神闲,施展平生绝学,大圆小圆滔滔不绝使将开来,绵绵劲力以柔克刚。太极就是好,有用不完的招!小桐同学正沉浸在锄qiáng扶弱的激动qíng绪中,猛听见亲爱的盟主大人一声惊呼:“救命啊!~~”神qíng一恍惚,没来得及去救,被人揍了一拳。

  半个小时后,俩人穿着衬衣衬裤,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地蹲在树根下,翩翩佳公子变成了落难小叫花。身边财物被洗劫一空!伪钞漫天飞舞撒了一地。

  络腮黑大个拎着俩人的帽子,啐了一大口唾沫,“还俗和尚?腌臜泼才!”踩着伪钞走了。

  秦礼言捧着曾经的仿唐三彩小人偶现在的破瓷烂瓦yù哭无泪,“这什么世道啊,剪道的骂受害人地痞流氓小混混。”

  萧疏桐摸着自己的脸,“知足吧,还不错,求财不求命。……咝……疼!”

  俩人一瘸一拐地下山,什么旖旎风光都没看着。

  坐在一个集镇口的界碑旁,小桐叹气,“我饿了。”“我也饿了。”“你有钱吗?”“废话!废话!……嗯?……我有这个!”掏出了仿南朝石貔貅。

  萧副盟主来了jīng神。找了家古董店,把小貔貅往柜台上一拍,山羊胡小老头掀起眼皮瞟了瞟他俩,把貔貅凑到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都没两秒钟,“赝品!五十文!”

  俩人泄气之极,这是鉴定专家,还想瞒得了他?

  花了十二文买了四个馒头。瞧见没?这就是经济发达物价上涨的危害!

  撕着馒头,萧疏桐问:“今后怎么办?”

  “唉!还能这么办?赚钱呗。”

  “士农工商。士不行,我们没户籍,再说我不会写科举文章。”

  “我会!”秦礼言就了口水,“从脱童到殿试,时间太长,等不到当状元我就饿死了。”

  “状元?”小桐嘲笑,“得了吧,想点实际的,农也不行,我不会耕田。商更不行,没本钱。”

  “就一条出路,”小言瘫在桌子上,“给人打临工糊口饭吃。”

  俩博士站在大街上,左边一家打铁铺,通红的铁条从热碳里被抽出来,俩人心一颤,这东西要是不小心碰到身上,不出两秒就是重度烧伤。

  右边一家饭馆,小桐太金贵,眼皮子浅,看见泔水就想吐;小言更金贵,人家是独生子女,而且最近被伺候得跟太爷似的。

  前面一家裁fèng店,秦礼言撞了撞萧疏桐,“这安全,你去。”

  “我学历史的,不是时装设计。”

  后面一家ròu铺,俩人瞧都没瞧,直接绕了过去。

  为节约开支,晚上每人只吃了一个馒头,窝在柴糙堆里过了一夜,半夜被冻醒了无数次。

  第二天鼻塞声重头昏脑胀——感冒了。

  秦礼言躺在地上不想起来,突然看见一个落魄文人在代人写书信,他呵呵呵笑了起来,“这是我qiáng项。”

  拿剩下的钱买了点笔墨纸砚,先làng费了一张纸写上招牌——代写家书。趴在某富户的门槛上等生意上门。

  萧疏桐坐在旁边叹气,“我gān什么?”

  秦礼言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同qíng地看着无业游民,眼睛一亮,“打把式卖艺!”

  堂堂武林副盟主拉开架势,作了个罗圈揖,来了段江湖切口:“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弟漂泊半生,回乡无盘缠,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帮助则个。”练了套潇洒飘逸的陈氏太极,沉气收势,刚想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结果闪目一看,围观人群摇头挥手讪讪而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江洲菱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