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是这样欠下的_江洲菱茭【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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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大惊,急忙手脚并用爬过沙发跳到茶几上,瞪着散she的眼睛四处找退路,“你想gān什么?”

  “从上面下来。”

  秦礼言退了一步,差点踩空,方铮驰慌忙探身去拉,秦礼言翻身一滚,三两步跑到门口,方铮驰捡起眼镜,“把眼镜戴上。”

  秦礼言叉着腿冷哼,“你别太过分!无理的要求我一概不同意!”

  “哦?什么要求算是无理的?”

  “废话废话废话!我就知道你满脑子色qíng思想。无论我买不买,你都打算自己从我身上找礼物!”

  方铮驰慢条斯理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我qiáng迫过你吗?你qíng我愿才符合我的爱qíng观。”

  秦礼言往墙上一靠,仰头盯着天花板,心说:是!你是不用武力qiáng迫我,你一向用语言拐弯抹角地绕,三两下我就赔进去了。

  “过来。”

  秦礼言没理他。

  “好了,我保证。”走过去拉他,“其实,我最理想的礼物可不是那个。唉……十几年来的渴望,原本觉得虚幻渺茫无法实现,现在,决定权在你,你……”

  秦礼言觑着他落寞的表qíng,“你……想要什么?其实……你要是实在想……我……我也不是不能……”

  方铮驰沉默了很久,秦礼言内心五味陈杂七上八下:今天毕竟是他三十岁生日,一辈子就一次,我忘得一gān二净,已经对不起他了,要是……

  方铮驰搂住他的腰,叹气,“你……”秦礼言低头等着,“你……带我去见你父母好不好?”

  秦礼言大骇,猛抬头,像石头一样僵硬,抖着嘴唇过了半晌,撒腿就跑,“我……我……去做饭,没……没蛋糕?我……去买。”

  方先生苦笑:果然不同意。你难道还想挖个坑,把我埋进三千公里的地壳深处永不见天日?偷偷摸摸可不符合我为人处世的一贯风格!

  也对!

  我们的方先生连致力于当伪君子都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偷税漏税、钻法律空子、满嘴谎话、哄抬房价损人利己一律做得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岂能甘愿由光明正大的丈夫降格成地下qíng夫?

  于是,方先生下定了决心:如果“随机应变、恩威并施”是追求爱人的指导思想的话,那么“只能做不能说”就是幸福婚姻的指路航标!

  方铮驰微笑,“不用买了,我们一起做蛋糕。”

  话题转开了,秦礼言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回来取眼镜,笑嘻嘻地说:“你还会做蛋糕?人才啊。”

  方铮驰拉他进厨房,“我本来向一家西点店预定了学习自制蛋糕,可惜,你更愿意对着个满脸橘子皮的老头编材料欺骗学校领导。”

  秦礼言刚想说:你编了十几年,欺骗得少了?一眼看见长桌上放着小蛋糕、各色奶油、小铲子、裱花带……

  秦礼言呵呵一乐,撞撞他,“你哪来那么多鬼点子的?……一会儿我题字,篆隶楷糙本人样样jīng通。”

  方铮驰点头同意,“就写‘祝亲爱的丈夫三十岁生日快乐’。”

  美不死你!秦礼言一把抄起小铲子刺过去,皮笑ròu不笑地说:“这么小的蛋糕写得下这么多字吗?”

  方铮驰哈哈一笑,往旁边一侧身,“那就写三个字,一个字代表十年。”

  “行!就写‘方铮驰’。”

  方铮驰皱鼻子,“装傻!”

  俩人穿好围裙,戴上手套,方铮驰提着小铲子,秦礼言握着裱花带,面面相觑,方铮驰挑起巧克力奶油,问:“要怎么抹?”

  “你真是问对了人。”

  既然大家都不会,方先生也就不管不顾了,三两下把蛋糕涂成了大花脸,秦礼言胡乱挤了两圈波làng纹,倒是塑了几朵小花,堆成一团,认不出面目,秦礼言自我解嘲:“得其jīng髓忘其形骸,写意!”

  方铮驰洗了七八颗樱桃点缀上,秦礼言愁眉苦脸地瞧瞧,已经没地方写字了。

  得!别说“我爱你”,连“方铮驰”都省了。

  方铮驰看着惨不忍睹的蛋糕,“我就是这么过三十岁生日的?”

  秦礼言呵呵一乐,四处找蜡烛,刚cha了一根,方铮驰抬手拔掉,“我的愿望实现不了,求蜡烛没用。”凑过去亲亲他嘴角,“你要是愿意当蜡烛的话,我倒是……”

  “吃饭吃饭,我饿了。”

  俩人坐到天台藤蔓下,月色朦胧蛙鸣阵阵。

  只要不看那蛋糕,还是非常有意境美的。

  秦礼言一勺下去,半块没了。

  方铮驰喝了口酒,“我就是这么过三十岁生日的?”

  你还想怎么过?实现你那多年来日思夜想的渴望?那我还不得被我妈拧着耳朵上高中游街?

  饭后,没人收拾残羹剩菜,方先生忙着呢,秦同学更忙。

  既然第一志愿暂时无法实现,方先生会任由第二志愿白白从手指fèng里溜过去?

  所以,方先生先动了回脑细胞,然后在秦同学的默许下动全身细胞。

  没过几天,秦礼言放假了,方铮驰开始循序渐进地套他的话,诱供过程持续了一月有余,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小事。

  其一:

  某天,秦礼言坐在西餐厅弹琴,楼上突然哈哈欢笑,一个年轻人扒着栏杆探下头来,“啪啪”打了两声响指,“喂!弹国歌弹国歌,我希望快快结束单相思,开始谈双向恋爱。”

  秦礼言鼓掌祝贺,“国歌杀伐气太重,我给你弹婚礼进行曲,共结连理早生贵子。”

  那人上半张脸皱眉毛,下半张脸咧嘴大笑,“还是弹国歌吧,我历经千辛万苦,赶跑小日本,走过两万五千里,打垮国民党,农奴立志要翻身。你不知道,我现在全身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百废待举啊!”

  “佩服!”秦礼言挑起大拇指,“你唱我伴奏。”

  那人毫不含糊,嘻嘻哈哈张嘴就是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

  旁边一人突然站起来,转身就下楼,头都不回,“你神智不清,要静养,明天我给你预定太平间,全医院就那儿最清净!”

  秦礼言一愣,“苏徽?”

  歌唱家陡然住嘴,慌忙急步跟上,笑嘻嘻地说:“娱乐嘛!你光拿病人娱乐,范围太窄资源有限。目光要长远,要面向大众,娱人兼娱己,各取所需,娱乐jīng神的最高境界!”

  秦礼言傻愣愣地目送他们离开,机械地四周张望一周,方铮驰正站在身后,“你刚才看到了吗?那真是苏徽?”

  方铮驰摸摸他惊讶的脸,微笑,“世上最能所向披靡的人,就是舍得牺牲自己供人取乐的人。苏徽的刻薄话再锋利十倍也只能给那人的脸皮搔搔痒,根本划不出任何痕迹。”

  秦礼言茫茫然地点头。

  呵呵!!很显然,毒舌鬼是利剑,厚脸皮是棉花,利剑砍不断棉花,棉花倒是能缠住利剑。

  其二:

  某天,秦礼言还是坐在西餐厅弹琴,一人拍拍他的肩膀,秦礼言回头,闵榛笑说:“方铮驰呢?我找他谈点事。”

  “在吴经理的办公室里。”

  闵榛走了。

  时过片刻,又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惊讶,“你还会弹钢琴?”

  秦礼言又回头,更惊讶,“嗯?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勾着他脖子低声咬耳朵:“这儿东西贵着呢,刀刀见血。存钱不容易,gān嘛白白让人宰!”

  “哈哈!就算是小李飞刀本盟主也不怕,有人请客。”

  “你拉倒吧,我是盟主,你是副的。”秦礼言猛抬头,一脸坏笑地问:“谁请客?人家gān嘛要请你?”

  萧疏桐没来得及回答,闵榛和方铮驰从办公室出来,萧疏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着秦礼言的手指敲琴键,对闵榛说:“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本人向来钻进书堆里研究文献资料,专攻太平天国史,你那工地挖出古墓停工的事我帮不上任何忙。”

  “专家说,那就是太平天国墓,”闵榛笑着拉小桐同学,“想去参观吗?石刻非常jīng美。”

  萧疏桐对着秦礼言耸眉毛,悄悄地说:“那是南宋的墓,我没骗他这个外行就不错了!”说完被拉走了。

  秦礼言唉叹:“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转头问方铮驰:“你跟闵榛说什么了?”

  方铮驰微笑,“我告诉过你,我入股了他的公司,停工对我有百害无一利,我没理由跟钱过不去,你说对吧。”

  “行了吧,闵榛根本不在意工程,”秦礼言同qíng地扫了扫萧疏桐,突然笑了起来,“闵榛能打得过小桐?谁信啊!他是全国太极协会的正式会员。高考考了三百多分,靠‘华东六省一市太极拳总冠军’的头衔进的大学。”

  方铮驰一愣,失笑,“我认为这消息完全没必要告诉闵榛。人要有娱乐jīng神!”

  呵呵!!很朦胧,君子有武术功底,jian商有“伪君子理论”,到底会鹿死谁手?

  其三:

  此事被列为“其三”有点勉qiáng,只不过是方先生结束了诱供之旅,坐在书房里,敲着钢笔作出了如下总结:

  1、他家大小事务由他妈一手总揽,掌管着审判大权、财政大权,以及生杀大权。

  2、他妈虽然向来说一不二,但本身文化程度较低,脾气直慡,遇事容易急躁,很少转弯儿思考。

  3、他爸脾气好,文化程度高,七十年代的大学生,当真是凤毛麟角。可喜的是,跟他一样,读迂了书。常年从事教育工作,成天跟礼义廉耻打jiāo道,说得多了,自己也当了真,严格执行“言教不如身教”的准则。

  4、他爸虽然有见识,但被他妈压迫惯了。

  5、俩人太爱儿子。

  方先生微笑,拿钢笔在“他妈”旁边写:突破口!

  52 结束

  八月中旬某日,方先生翻着报纸漫不经心地对秦礼言说:“报纸上说,过度用脑会导致智力下降,教育厅规定暑假禁止补课。”

  秦礼言咽下西瓜瓤,吐出十几颗瓜子,哼了一声,“这规定根本执行不了,我爸今年教高三,已经连续补了一个多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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