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长风都在进行竞聘、双向选择之类的事项,这大概是私立医院特有的选拔方式。我不用去cao办,但碍于大外科主任这个虚有的职位,光是听后勤、临chuáng、医技、行政各科室的述职报告和竞聘演讲,就花了四个晚上,每晚听到十点多,白天还要开会讨论,实在不是一般的耗神。
碰巧有朋友邀请,说是农历三月三,海边有传统节日,全民塌沙滩。询问雁文,他很是兴奋,查日历是礼拜四,马上打电话和同事商量换班,一定陪我去。倒也真是陪着我,若我一个人,根本没那个兴致去看什么海。
宁波虽位于东海之滨,离东海最少却也有两个小时路程,又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chūn季多yīn雨,好在梅雨季节尚未来临,出游那天有个好天气。
早早起了chuáng,把年年送到学校后,嘱咐她不许乱跑等着水含来接,我们就直接了上高速出发。他只穿了件长袖的棉T恤,一条牛仔裤,看上去gān净清慡,我估计着他现在有一百二十来斤了吧,仍然有些清瘦,却比早些年要好得多了。
“你有一百二了吧?”随口问他,车快进入石浦这个海边小镇,空气中可以闻到不清淡的海腥味。
“体重吗?”他说,“昨天在科室称过,一百二十整,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趁机调戏他。
他一愣,当即狠狠给了我一个白眼,警告说:“某中年变态大叔请注意言词,这是公众场合。”
车到目的地,在镇北端的皇城沙滩外停下来,面对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两个人都有些错愕,这哪里是来看海踏làng,简直是赶集。沿着沙滩一路走,找了块僻静的岩石坐下,望着远处海天一线,头顶暖阳,迎面海风清凉,才找到一点惬意的感觉。
“cháo来一排雪,cháo去一片金,”他念着不知哪里得来的句子,有些垂涎地望着海làng冲上滩又落下去。我还想着他能忍多久,他就开始动手脱鞋子了。
卷着裤腿跑了几步,站住了,任海làng涌上来淹没脚踝,他偏头看我:“不想下来吗?”
我摇头,我都几岁的人了,还学小孩子玩水,不好看。
“下来吧。”他浅浅笑,翘起一只沾满细纱的脚,摇摇晃晃,在阳光下晶莹白嫩地引诱我。
我连忙下了岩石,扶他一把,鞋子小心避开海水,说:“不要一只脚站在làng里,我可没带换洗衣服。”
“好舒服,好象踩在绸缎上一样。”他赞叹。东海岸的沙滩是纯天然的,最长,也最gān净细软。
“有人用更贴切的比喻称赞过。”
“说说看。”
“像女人柔软细滑的小腹。”
他沉吟,有些遗憾地说:“那个我没摸过。”
“晚上给一个你摸摸。”
“当真?”他双眼放光。
我挑眉看他。
他马上转移话题:“啊,我的鞋子呢鞋子呢?李光明你到那边去看着我的鞋子啊。”
赶我回岩石上坐着,自己开始跑来跑去疯玩儿。
我开了DV,镜头一直追着他:在沙滩上用脚画画,追螃蟹……他看上去那么俊美,那么青chūn,朝气十足,甚至还有女孩儿过来搭讪。圈子里有人说什么“爱他就要放开他”这类的,都是屁话,这么多年自己辛苦收藏的宝贝,舍得放给谁?
当晚在“国际”下榻,当地的几个同行请到酒吧相聚,正好在酒店的三楼,于是带着小东西一起下去。我们还从未一起“泡”过吧。一进门就差点被震耳yù聋的音乐声轰出来,他倒是兴致高,拉着我往里扎,坐下来,立即有美艳的女招待上来。我还未开口,他先点了黑方,看来是没白和外科那帮家伙出去混,连上酒吧点酒喝都毫不生疏了。
我们并排坐在暗处,酒上来,他亲自动手倒了一小杯,加冰递给我,然后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一点点喝完,又倒了半杯,胳膊支在桌面上边喝边看表演。舞池里一个女子穿着bào露,歇斯底里在唱一个像是摇滚的曲子。
他招手让女招待过来,附耳吩咐。
我看他玩什么花样。
一会儿,舞池中换了人。一个女人走到我们桌前来,正是那刚才唱歌的那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满是风尘味。
“请问,是哪位先生点我?”她打量我们。
“我。”雁文回答,环境的嘈杂使他不自主的大声说话。
“招待告诉你我的价格了吗?”
“摸你一下你要多少钱?”他又喝完一杯,转过身从我兜里把钱包找了出去。
“摸哪里?”
“肚脐以下。”
她看看他,再瞟了一眼我,笑了,说:“不如我不收你钱,你摸我一下,我也摸你一下jiāo换,如何啊先生?”
“成jiāo。”又是半杯下肚。
这是他妈什么对话?!我正考虑要不要发飙,他已经把小láng爪子伸到她luǒ露着的腹部,还反复留连的抚摩,笑得……那表qíng真让人想抽他。
“我摸完了。”他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把T恤撩起来解皮带,说,“该你了。--你洗手了吧?”
我出手拉他一把,他没防备跌进我怀里。女人摸了个空。
抽了钱打发她走。把怀里的人困在两腿间,捏他的下巴:“李雁文,你找收拾呢吧?!”
他呵呵傻笑,他已有三分醉意了,淡淡的威士忌味道喷过来,唇香色润,说:“真的很滑,绝妙的比喻啊。”他还惦记白天在海边说的话。
“哪有像你这样喝酒的。”压下想吻他的念头,不和他计较,把他困在桌子和胸口间阻止他胡闹,往他空杯子里倒了二三十毫升酒,“不要喝光,这杯喝光就回去了。”
话才落下,有人拍我的肩膀,回过头看,主人家到了。
“背后看着就像你,还是我眼力好吧?”说着话就在对面坐下的是张灏,和他一起的是蒋秉辰,都是浙大的同学,如今已是当地的名医了,我这个人懒得很,极少联络同学感qíng,与他们两个也是经常在省厅市局会议中碰面,才没有生疏了。
两个人同时看到我怀里的雁文。蒋秉辰脸上浮起暧昧的笑,我们原来是隔壁寝室的。
“我弟弟。”我端正了雁文的脸,“雁文,叫叔叔。”
张灏的酒差点喷出来。
“我要上洗手间。”小东西根本不睬他们俩。
确定醉得不深,我退后一点让他出去:“自己问招待啊。”
目送他问了女招待后往远处走,蒋秉辰想起来了:“真是弟弟?”
“当然,你们不是知道的吗,他心脏不好。”我笑着碰他的杯子,“你这家伙人不对了,谁都像你啊!”他和他小姨子的事qíng早就不是秘密,男人到了四十岁,只要是混得开的,哪个背后没有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事。
“说真的,你就没看上一个半个的,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张灏了解我少一点,因此也不明白蒋秉辰追问雁文的原因。
“我都huáng土淹胸口了,就甭糟蹋良家妇女了。”我还结什么婚,这几年想都没想过这事儿。“你们俩叫我下来有什么事儿?”
“非得有事儿才能叫你?”
“到底什么事儿?”
“真没事儿,都多久没见了,这不是三月三嘛,让你来玩儿的。秉承这段时间钱多得没地儿花,等下一起敲背去,给你叫两个水灵的。”
“晚上我请了,连带你这瓶。”蒋秉承指着雁文点的黑方。
我没应他,抬手腕看表,小王八蛋去的未免太久了吧……
“洗手间在哪儿?”
“怎么,怕他丢了?”
我起身:“你们俩坐会儿,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蒋秉辰跟了上来。他带我穿过人群来到内走廊,拐弯到洗手间,没人。
“别着急,我跟这儿的老板熟,”他边走边掏电话,“先让保安四处找找。”
“秉辰,”我叫住他,“找不到的话,我掀了这里。”
蒋秉辰匆匆走了。我站了几秒钟,深呼吸来稳定qíng绪。一直不敢让他过多接触这种声色场所,就是不想别人碰他,想他平安,一尘不染,可小东西刚才那个粉软诱人的模样,别说是喝了酒的人遇到,就是头脑清醒的,几个能心无旁骛!越想越是心惊ròu跳,拔腿yù往别处找,耳边却隐约听见他嬉笑的声音,仔细听又没了,一会儿的工夫连他妈幻听都出来了?!
一脚踹开女洗手间的门,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听不出声音的来源:“李雁文,出来!”
一阵死寂,然后是悉嗦的衣服摩擦声,其中一个隔间儿的门打开,他探头出来,咬着下唇看我,表qíng有些尴尬。
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走过去提着他的领子一把拽了出来,顺道看清了里面衣冠不整的女人,还是刚才那个唱歌的婊子,他妈就这点儿品位!
他挣扎着想脱离我的魔爪,经过走廊时众人行注目礼,他更难堪了。我知道他爱玩,摆脱这么多年疾病的yīn霾,他变得调皮开朗积极,那是好事,可他不能什么都玩儿啊!
进了电梯,一松手,他跳到离我几步远的角落。我没动手,盯着他,问:“有准备安全套吗?”
他像个白痴一样看着我。
“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艾滋病,你可够胆啊,招jì也不带套。”
“谁,谁招jì啊……”他申辩,“我就是摸摸。”
“你他妈还没摸够啊!”
电梯门一开,他又想跑,我快了一步,揪着他的领子一路拖到房间,扔在chuáng上,压上去,剥掉他的上衣,才发觉他牛仔裤的皮带不见了。
“皮带呢?!”
“还在下面!你要gān嘛呀放开我!”
我的脑子里又是轰的一下,他还敢说他只是摸摸!
“疼啊!”他突然大叫,“手腕疼!”
我捉着他的手腕固定在他头顶上,放松了些力道。他突然一使劲,翻身就逃。我抓住他的脚踝,用力扯回来,压在身下。
“让我在上面!我昨天刚打了封闭!”意识到逃不了,他开始打商量,“我在上面!”
“好端端打什么封闭!”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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