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电话,装模作样“喂”了一声,柯明轩带笑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们到哪儿了?”
边以秋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马上到体育馆了。你呢?”
柯明轩回答:“我刚拐上北环。”
“北环上我记得没有红绿灯吧?不好好开车你打什么电话?”
“想你了。”
“……”柯明轩低沉xing感的声音,再配上这么犯规的三个字,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犹豫地传入边以秋的耳朵里,几乎让他快要不知道怎么呼吸。如果没有安全带绑着,他觉得自己大概能轻飘飘地从车窗飞出去。
柯明轩从他呼吸的变化都能知道这句话对边老大的杀伤力有多大,故意逗他:“你就不给我点回应?”
“我,我也……”边以秋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好像原本空空dàngdàng的一间屋子,突然被他满满当当塞了无数根糖葫芦,连空气里都是那种甜得让人欢喜的味道。
“你也想我?”柯明轩笑着接下他的话。
“嗯。”边以秋这回给了个清晰明确的答案。
柯明轩心qíng愉悦地按了两声喇叭,边以秋在这头都听到了,他做了个牙疼的表qíng:“柯明轩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柯明轩说:“是啊,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正常过。”
一句话又把边老大怼了个哑口无言,他突然悲催地发现,怎么跟柯明轩关系稍微这么一变,他的舌头就不利索了呢?
他正纠结着用什么话怼回去,左诚突然严肃地出声:“老大,后面那辆车好像有点不对劲。”
边以秋闻言回头看了看,妈的光顾着谈qíng说爱,被人跟踪了都没发现。
柯明轩不知道这边的qíng况,在那头继续说:“我回公司开个会,晚上一起吃饭?”
边以秋立刻应了:“好。你先专心开车。”
挂了电话,边以秋又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缀在后头的那辆车,缓缓眯起的眼睛,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对左诚说:“甩开它。”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要在车辆密集的主gān道上甩开一辆紧跟其后的车并不容易,然而左诚的车技是在多次飞车逃亡的实战经验里练出来的,只见他轻巧地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硬是把价值不菲的迈巴赫扭成了一条灵活的蛇,在车水马龙里左冲右突,很快就超过了身边无数辆行驶缓慢的私家车。
喇叭声此起彼伏,愤怒地表达着司机们的不满。左诚懒得去管,后视镜里一瞥,居然看到那辆车在这种qíng况下还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遇到行家了啊。
左诚和边以秋同时在心里这么想着。
“老大,继续吗?”凭左诚的技术,真要甩掉后面的尾巴也没那么困难。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车辆都太多,如果完全不考虑后果,很容易引起警察注意,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这个道理边以秋也明白,于是他说:“不用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儿花样。
左诚无声减下车速,稳稳停在红绿灯前。
后面那辆车大概知道自己bào露了,索xing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把车开到了另一个车道,停在迈巴赫旁边,并降下了车窗。
边以秋看到车里的人,相当意外地挑了挑眉,也把车窗降了下来。
那人对着边以秋露出个明显挑衅的笑容,扬声说道:“边总,开个玩笑,别介意。”
“钱少爷。”边以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驾驶座,根本没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司机找得不错。”
“比不上你的保镖,见笑了。”
边以秋没再跟他客气,红灯就那么几十秒,实在不够互相恭维的,他这人说话一向喜欢开门见山。
“钱少爷跟了我一路,不会只是想让你的司机跟我的保镖比试车技吧?”
“本来是打算找个时间去玖安拜访的,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边总赏脸吃个饭?”
边以秋笑得一脸温柔和煦:“今天没时间。”
钱赢打蛇随棍上:“那你哪天有时间?”
边以秋实在很想说,哪天都没时间。不过转念一想,跟钱家的事迟早也是要做个了结的,对方主动上门请客吃饭,总比暗搓搓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好。
“元宵过后吧。”
“行,元宵过后,我去找你。”钱赢话音刚落,指示灯就绿了。他朝前排打了个手势,司机训练有素地把车开出去,很快消失在边以秋的视野里。
左诚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钱赢这小子嚣张得让人手痒,要不要找个由头把他收拾了?”
“不用,这小子太嫩,一捏就碎了。”边以秋连个轻蔑的表qíng都欠奉。
“那他爹呢?”
边以秋啧了一声:“又太老,塞牙。”
左诚听他这意思,大概是暂时不想动钱家了,于是十分体贴地换了个话题:“你这几天有别的安排?”
“有。”边以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然后在左诚特别认真地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笑眯眯地说,“我要跟柯大少爷好好谈恋爱啊~~”
左诚的内心受到了十万点的bào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整个临海大道上所有车主都亲眼见证了某辆要闪瞎人眼的超豪华型迈巴赫跟喝醉了酒似的在笔直的大马路上扭了个风骚的S型。
边以秋这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对任何事qíng——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不管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他都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接受,然后再去想接下来该怎么解决。
跟柯明轩关系的变化虽然让他在最初的时候有点无所适从蜜汁尴尬,但这归根结底是因为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太逆天,任谁从势不两立的仇敌突然转换成亲密无间的爱人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相对而言边老大的接受能力已经是相当高了。
从现在开始,他边以秋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柯明轩说他们现在是“只能跟对方上chuáng打pào的那种关系”,那他这么理解是没有问题的吧?虽然“只能跟对方上chuáng打pào”对边老大来说有点吃亏……别问他为什么觉得吃亏,这种事不好细说。咳,反正来日方长,他认为这种局面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是可以改变的。你说什么局面?啊,今天天气真好。
大年初九,huáng历上说诸事皆宜。出行,嫁娶,纳财,开市,百无禁忌。果然是个好日子。连透过没关严实的车窗chuī进来的风,都少了几分凛冽的寒意,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原来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chūn天已经来了。
为人坦dàng脸皮堪比城墙拐角的边老大在痛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后,那点不好意思和莫名其妙的尴尬立刻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认真严肃地贯彻起“谈恋爱”三个字来。
虽然边以秋在这方面的经验约等于零,但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吗?讨qíng人欢心么,简单。
此时此刻在和晟传媒会议室听着手下汇报工作的柯大少爷,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会议结束,预感成真。一大束鲜艳yù滴含苞待放还带着清新水珠的红玫瑰长着一双人腿jīng准无比地朝他走过来,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惊悚。
他实在是很想不顾形象地往后退两步,奈何所有与会人员都在他的身后堵着会议室大门,且一个个兴致盎然地盯着那束长脚的花,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兴奋和好奇,不少识货的女xing同事甚至发出了羡慕嫉妒的惊叹。
原因无他,实在是那束花太大了,几乎挡住了捧花的人整个上半身,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能露出来。99朵全是jīng挑细选的厄瓜多尔原装进口玫瑰,每一朵花的直径和绽放程度都出奇一致,足以看出选花的人用了多少心思——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多花了点钱。
尽管如此低调的奢华着,柯明轩还是从那热烈奔放的颜色里下意识就想起了边以秋那张二得十分有特色的脸。
没办法,正常人gān不出这种事。
还好送花的不是边以秋本人,身高不对,嗯……两条腿的长度也不对。否则,柯明轩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直接扔楼下去。
那束花“走”到他面前,半死不活地传来一句:“柯总,你快接着,我胳膊要断了。”
是助理小徐的声音。
柯明轩接过花,从里面扒拉出一张卡片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我在楼下等你。没有落款,但这狗爬一样的字迹,应该是边老大自己写的。
没文化真可怕,小学三年级的孩子都比他写得好,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自己往卡片上写字?
柯大少爷对着那张卡片鄙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抱着那束红玫瑰淡定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小徐瞬间就被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热心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谁送来的?”
“那人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
“柯总的新qíng人?还是老qíng人?”
“谁这么大胆敢对柯总使用送花求爱的招数?”
“柯总居然没有发火?他居然收了!”
“卡片上写了什么?”
“什么,你居然没看?你傻啊你怎么不看看呢!”
“……”
可怜的小徐眼镜都差点儿被挤掉了,然而这所有的问题他都没法回答,因为他也没见到送花的是谁,当然更不可能知道是男是女,柯总的卡片他怎么敢看他又不是不想活了!你们这群八卦的女人能不能让开,我要上厕所 !柯总救命!
柯明轩对小徐的水深火热置若罔闻,放下那束花又看了看那张卡片,然后再次觉得那六个字长得实在有点惨不忍睹,只好把卡片合上了。半分钟后,他又打开看了一遍,嘴角噙笑喃喃自语:“其实也挺可爱的。”
说完摇摇头,骂了句“二货”。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一定能看到柯明轩眼睛里不自觉溢出来的那份几乎要将人溺毙在里头的缱绻柔qíng。
第四十章
柯明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qíng,天已经完全黑了。办公室里没剩下几个人,而楼下还有一个会给男人送花的二货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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