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_楚云暮【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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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峻将凉了发苦的咖啡一饮而尽才从善如流地起身,跟着佛恩走出别墅。

  佛恩身型不高,比陈琛矮个十公分,站在裴峻身边就更显较小,他开了门挑着眼,用蹩脚的中文道:“好走,不送。”

  裴峻居高临下看下去,便见他蜜色的竞颈项上散着几朵刻意的瘀痕。他一挑眉,却也没说什么,抬脚出门,身后的铁门几乎在瞬间关上。裴峻此刻倒觉得有些可笑了,自己施施然向前走去——

  为什么帮你?呵……

  这次的事你根本没有亲临现场——

  不过是捕风捉影,能耐你何?

  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陈琛在别墅里躲了数日,估摸着专案组应该已经撤出清盛了,才出来走动,奈何清盛地僻人穷,着实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今天兴致来了,便让佛恩带着去大象训练营骑了大半天的大象,被晒地jīng疲力竭一身尘土才坐车回来。

  不料未到别墅,就见帕卡早等在门外,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去道:“陈生,家里来人了,从仰光来的——”陈琛明白了,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来的三五个人一看就知道乃是佣兵出身,一股子悍气,为首的看长相估摸是个惮族人,黝黑jīng瘦,偏自称姓段,祖籍云南。他抬头见了这二人,也是一惊,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观光客委实与他印象中那个野心勃勃的枭雄大不一致。陈琛接过手巾擦了把汗,才双手合十与他见礼,段雄却不回礼,而是直截了当地用泰语道:“我们将军对这次的事非常之不满意,钱你们收了一半,货没送去不说,还徒惹当局注意,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陈琛一扬手,笑道:“我已经在电话里向将军解释过了,进账的美金将会退回,这个损失,我背。”

  “不,陈先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止是钱的问题,没有这批货我没法向将军jiāo代。”

  陈琛微微皱眉,怎么着,还bī他现在给货不成?莫说那么大的量不可能立即生产,即便是有这个货,这个当口,谁敢运出泰国?“这次的事很遗憾,谁也没想到会走漏了风声——”

  段雄打断他的话:“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们不能有损失!”

  陈琛这辈子讲话还没被人这样打断过,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沉吟道:“那么依贵将军的意思是——”

  “要嘛给货,要嘛赔钱!”

  陈琛算回过味来了,听说这位占山为王的“将军”近来和缅甸政府谈判失败,准备招兵买马做个乱世诸侯,这下是准备到他这儿打秋风来了。

  “货,可以给,下个月。”陈琛平静地看着他,“钱,对不起,不该赔。”

  “陈琛!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段雄腾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陈琛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缓缓起身,与他对视了一会,忽然手下用力,使了个巧劲,折着他的肘关节将他过肩一摔,屈腿卡住他的脖子,下一瞬间,“极地银狐”已在手中,紧紧地抵在他的下颚。

  “gān什么!”缅甸人中一阵骚乱,所有人全都拔出枪来,指向陈琛。

  佛恩和察沙亦同时在外圈拔出枪来,qíng势一触即发。

  “我这人脾气坏,心眼小,生平最不喜欢人威胁。”陈琛眯着眼道,“一被威胁,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段雄向上瞪他:“你敢开枪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陈琛慢悠悠地开了保险栓,居高临下地问道:“行啊,我一枪毙了你,和你这班手下拼地鱼死网破,也值!我这人爱钱爱权爱利,就是不爱命,你要不要试试?”

  此刻一个佣兵瞅准他说话的间隙,忽然开枪点she,佛恩一惊之下跳起想挡,子弹擦过,带出一蓬血雨。

  察沙出手如电,抬手一枪,那人应声倒地,又有人向他瞄准,陈琛扬手一she,又飞快地将枪口重新对准段雄,喝道:“伤地怎样?”

  佛恩一脸冷汗地爬起来,知道自己这回是出了洋相——救归救,哪有用自己去挡的保镖,然则qíng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了。只得忍痛道:“擦伤胳膊,没事。”陈琛眼角一瞟,便知哪是贯穿而非擦伤,登时胸中怒火大盛,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些年龙头做下来,脾气有增不减,他已是讲佛恩看做他的人了,哪里容的下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于是将还在发烫的枪口更用力地抵了抵“你吃准我不敢杀你?”话音刚落,他便移开了枪,在人还不及反应之时,对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

  段雄一声惨叫,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在地上疼地直打滚,所有的缅甸人抢上,陈琛连扣扳机,一排的子弹啪啪啪地打在他们脚前一寸处,吓地诸人连连后退。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敬他算个糙莽英雄。”陈琛一把提起段雄将他搡了过去,随手抹了一把满手的血迹,“人,我不杀,我不想和将军结怨;但不代表他能爬到我头上。”

  宋哈在清迈知道这事时,得意地连连在qíng妇脸上亲了好几下:“你前些天陪的那个土货被陈琛一枪打断了腿,准备回缅甸告状去了!”

  qíng妇白他一眼:“你还提那个姓段的!什么将军!竟像个十年没碰过女人的黑猴子!只不过断了腿,我恨不得他断了命!”

  宋哈嘿嘿一笑:“那我替你出气,让他断命好不好?”

  第九章

  陈琛对于枪伤段雄的事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没一枪轰了他就算给足人家面子了——本来么,这事他的损失最大,哪里还有再贴钱的道理,他是个捞家,又不是开善堂的。

  于是一等风声稍定,他的心思就活络开了,带着几个亲近的下属坐着吉普,在帕卡的代理下,颠颠簸簸地扎进泰北密林里,去视察“他的”加工厂去了。

  说是仓库,实际上是一座寨子,十来个小吊脚楼分散隐蔽,但是一有风chuī糙动,立时就从里头钻出几个当地人来,皆是肩上背着条枪,但陈琛冷眼看他们武器,统统落后的很,连把黑星都算是罕见的稀罕货了。虽然如今世道趋向太平,未必有游击队或者土匪敢打这里的主意,但在这种三不管地带里,武器先不先进绝对是能不能硬气的关键。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跳下车来,所有人都木然冰冷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帕卡冲为首的队长呱啦呱啦说了一通土话,那黑地浑然不似人的队长才略略冲他们点了点头。陈琛算是知道了,颂猜最终还是首肯了他cha手“仓库”,便是知道迎接他的会是这班亡命之徒,这些刺头拿钱办事,亦不会因为颂猜的几句话就真地拿他当头,他带着这么几个人贸然闯进来,倒真如羊入虎口一般。

  “陈生现在就去看工厂么?”帕卡在旁哈着腰问,陈琛果断无比地一摆手:“我要先洗澡,颠地一身都是土~~”

  在一群半兵半民的虎视眈眈下,他像没看见似地,迈开步子往前走。

  须臾陈琛便清清慡慡地出来见人,换了一身当地的服装——对襟短褂,七分笼裾,与诸人都是一样装扮,但因为眉目修长,皮肤白皙,看着却有几分不调。

  “旺达。”他冲方才那个队长先用泰语喊了他的名字,待他过来,又忽然一笑,“会说汉话吧?听说你是果敢人?”

  旺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僵着脸道:“阿爸是,我小小时候就离开那了。”

  陈琛便自顾自改说汉语,一点头道:“总都是中国人嘛,这地方你来几年了?”

  旺达没答他,陈琛也不介意,一招手,两个大箱子被提了上来。

  “兄弟们都辛苦地很,给点见面礼意思意思——”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黑皮箱子,打开后所有人傻了眼——

  第一个箱子里全是各种果脯熟食制品,最面上的袋子上赫然写着“林珍香”三个字。

  这下连佛恩都傻了眼,张大嘴看着陈琛——他这些天置办了半天,就整了这些零食?察沙因为gān脆不认识“林珍香”三个字,于是能摆出讳莫如深的模样,顺便给了佛恩鄙视的一眼。

  陈琛慢条斯理地让察沙去一一派发:“……大家在深山密林里难吃到这些东西,都来尝尝——”

  旺达手上率先被塞进一大包猪ròu脯,已经黑炭似的脸似乎又暗了几分。零食一包包地减少,陈琛一直面含笑意地看着,直到露出箱底铺着的一层百元美钞。

  “每个人都是两千美金。分了它。”陈琛示意佛恩下场分钱,“这只是见面礼——大家伙跟着颂猜是什么报酬,跟我,只多不少!”

  另一个箱子打开,所有人连惊叫都不能了,黑箱子里只摆了三件东西:9毫米HP自动手枪、雷明登远程来复枪、M16A2突击步枪。虽然不是最新军用品,但谁都知道,这个当口把这些东西带进来有多难!

  陈琛起身,亲自拿起那把HP自动手枪塞进旺达手中,一拍他的肩:“我知道很多人盯着这块地——好好看好这儿。”微微昂起头,轻扬嘴角:“替我。”

  入夜后陈琛躺在个吱吱呀呀的木板chuáng上,佛恩拿把大蒲扇坐在他身边替他啊慢慢地扇风。

  清迈豪华,此处贫瘠,待遇环境有如天上地下,陈琛倒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唯有那大毒蚊子实在受不住,他为了显示亲民,又爱当地人装扮,偏又没当地人的皮粗ròu厚,此刻luǒ露在外的肌肤都被叮咬地密密麻麻一个包叠一个包,粗眼看去统一地是红肿一片简直没有一处白ròu了。

  佛恩心疼地拿过一瓶花露水,花洒一样地倒在陈琛的手脚上,于事无补地又要拿药来抹。陈琛随手抓了抓,在刺鼻的花露水味道中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咬着咬着就习惯了。你伤怎么样?”

  佛恩摇摇头,又捡回扇子:“我只觉得为这点事和段雄撕破脸很不值得。他身后的靠山是缅甸掸邦的吴杜伦,以前就是瓦联军独立团的团长,后来瓦邦特区要禁毒,他收到风声,在围剿前带兵逃了出来——还在金三角里的,地盘人马都比不过他——”

  “我知道,所以我不杀他啊。”陈琛道,“他再厉害也是个到处流窜的军阀,还能为了这么点事越过国界来追杀我了?”

  佛恩吞了口口水,他心里矛盾地很,一面希望陈琛最好离了这里,待回到香港,那才真地安全,但是一面又知道自己绝没有跟着去的道理,难免有些不舍。陈琛似猜到佛恩的想法,忽而道:“我以前不会说泰语,那是半年前才学的。从前香港那边和你gān爹联系的叫王炎,呵,你应该也见过他——只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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