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维信将钥匙扔在鞋柜上,走到沙发前坐下。
沙发是布艺的,很软,又很宽大。白既明最喜欢扯着薄被将自己裹在沙发里,有时枕在扶手上,有时枕住廖维信的大腿。不过他说:“你腿太硬,没有扶手舒服。”廖维信低头,嘴唇都要碰到他的耳廓:“那是肌ròu。腿部得有力量,要不怎么满足你?”
白既明斜睨一眼他的胯下,笑嘻嘻地:“满足我好像不是用腿吧?”廖维信马上翻身压住他:“是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实践实践。”
两个人很少坐在沙发上吃饭,白既明总要将晚餐弄得很丰盛,两个大男人风卷残云,然后靠在一起打嗝,弄得廖维信半个月胖了两斤,皱着眉跑去健身。白既明却死活不跟着,仿佛那不是去锻炼,而是上刑场。他似乎讨厌一切运动,哦,不,他爱看篮球。一看到NBA就双眼放光,就算转播的是2000年的也照看不误。奥尼尔láng王活塞凯尔特人如数家珍,就连六点半的儿童时段播放《灌篮高手》,也要兴致勃勃地看两眼。廖维信取笑他:“你真懂假懂啊?不会是纸上谈兵吧?”白既明鼻子哼了一声:“哪天咱练练,我怕你?”挑衅地一扬眉。
那都是在演戏么?廖维信仰头陷在沙发里,轻轻笑了一下。与白天那个拘谨的理智的冷静的白既明相比,廖维信更相信那一个月随意的灵动的开朗的,才是真正的他。隐藏得这么深这么久,甚至连自己都已经觉得理所当然,完全忽略自身感受。
白既明,你未免对自己太过残忍。
第10章 心声
黑色忧郁,红色的痛,逃不出你的眼眸。
蓝色的心,心中话语,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熊天平《心有灵犀》
几个学生百无聊赖趴在桌上,本来应该去训练。但是,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还不如跑到教室里乘凉。
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手中粉红色的信放在骆一麟面前:“这是马晓风托我送过来的。”骆一麟眉毛都不动一下,说了句:“拿开。”女孩子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你,你看一看行不行?”
骆一麟食指一弹,那封无辜的qíng书飘然落地。他站起身,拖着步子向外走,那几个学生连忙跟上。马晓风就躲在靠走廊一侧的窗户下偷听,见一群人走出来,又尴尬又难堪,落荒而逃。骆一麟身后的学生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窃笑:“花痴。”
正是训练休息间隙,走廊里好多女学生扒着窗户栏杆向外张望。骆一麟一皱眉:“她们在看什么?”一个学生嗤笑:“she击队在打篮球,都在看帅哥。”骆一麟不屑地撇撇嘴,忽听那些女生一阵兴奋的呼喊:“白老师进球了,三分啊,好帅好帅!白老师加油!”
那些学生嘻嘻直笑,刚要骂句无聊,却见骆一麟早没了踪影。
白既明本来不想出去打球的,天气有点闷,但又耐不住she击队的学生软磨硬泡,只好换了衣服出来。
骆一麟挤在人群里看到白既明时,他正踏地跃起,从容出手,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命中,又一个漂亮的三分,引起周围女生一片尖叫。
白既明高中时受过一些系统训练,在大学里又是篮球队的队长。卡位协防、突分传切,有条不紊。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球场上却是打法凌厉,奔跑迅猛,半点不肯相让。接球传球,扭身投篮,身姿舒展灵活,动作gān净利落。
骆一麟眼看着他左突右闯,带球过人,竟移不开目光。直到他手腕一勾,篮球打板进框,以8分之差赢了上半场。
白既明走到场边,和另一个男老师低声jiāo谈几句,接过纯净水瓶仰头喝水。他的喉头上下滚动,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直滑到锁骨,隐没在衣服里。看得骆一麟口gān舌燥,眼前发昏,好半晌定住了神,才发现白既明早走了。
骆一麟暗骂一声:“妈的。”心头一阵悻悻,身体里却是燥热难当,忍了半天没忍住,回寝室取下浴巾,决定去学校浴室洗冷水澡。
学校浴室全天24小时开放,为了早训和夜训的教练和学生方便洗澡。这时正应该是训练的时候,更衣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骆一麟随意找个放衣服的小隔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个jīng光,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热气还没有腾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唯一一个打开的花洒下,那个瘦削的身影。
白既明!
他刚涂完浴液,浑身都是白沫子,顺着水流沿着肌肤一点一点滑落下去。弯下腰去冲洗小腿时,紧绷的臀部高高翘起,正对着骆一麟。
骆一麟脑子里“嗡”地一声,小腹一阵火热。
白既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样,随手关上花洒,拧gān浴巾,擦拭身体。无意中抬头,看到骆一麟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中的yù望烧得周围空气都在发热。
白既明轻轻一笑,只作没看见,拿着浴巾向外走。
骆一麟一把抓住他,狠狠推在墙上,粗重的呼吸烫得灼人。白既明没有闪躲,甚至没有挣扎,只讥诮地笑:“你确定……在这里?”
这样近乎挑衅的语气,激得骆一麟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暗哑着嗓音说:“你以为我不敢?”白既明笑得云淡风轻:“奉劝一句,冲动是魔鬼。你是想让自己震惊学校,还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骆一麟死死捏住白既明的肩头,觉得他冷静得可恨。真想就此抬起他的腿顶进去,看着他被痛苦和yù望折磨得发狂,是不是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但……
骆一麟一咬牙,放开手。白既明无所谓地一耸肩,绕过骆一麟,继续走他的。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骆一麟的声音:“白既明,我不会放过你。”白既明回头,微笑:“行啊,等你有本事再说,我拭目以待。”转身去更衣室穿衣服。
骆一麟站在浴室里好半晌,猛地推开花洒的开关,冷水瞬间洒下,将他浑身浇个透彻。
白既明刚回办公室,教务处张老师叫住他:“小白,唐林处长让我通知你,明天去凯瑞酒店报到。测试赛要开始了,局里要求所有参与人员必须到岗,红头文件都下到校长手里了。”
他立刻觉得浑身无力,但还是笑着说:“谢谢你。”慢慢坐下,忽然间很想抽烟。
白既明和体校一众老师,一早便来到凯瑞酒店。这次和上次培训不同,主要是熟悉人员和酒店qíng况,以便于安排工作,为奥运会运动员和裁判官员,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廖维信亲自出马,带着所有接待部成员逐层楼参观,讲解酒店服务流程。凯瑞一共25层,包括商务楼层、行政楼层,还有总统套房。
大家都是工薪阶级,若不是借着奥运会的光,恐怕连五星级酒店的门都不敢进。看到总统套房的豪华设施,个个瞠目结舌,碍于身份教养,不能过于放肆。
廖维信微笑道:“到时候这里会接待国际奥委会主席,或者国家首脑。请大家逐个地方看一看,多提批评意见,若是有不周到之处,我们好改善。”
他这么一说,不进去反而不好意思了。幸好前几天又是吃饭又是唱歌的,早已混熟,自然不必再客气。
白既明本不想进去看,总统套房在他眼里,和一般的标准间也没有多大分别。但是不进去,就势必要和廖维信一起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几个老师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静等。
幸好廖维信没有跟上来,而是为那几位老师做介绍。白既明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略略放松身体靠在沙发里。这沙发竟然极软,宽大舒适,果然不愧是五星级。白既明忍不住伸手按了按,他最喜欢这种沙发,最好是窝在里面看小说、看碟。外面再飘点小雨小雪什么的,更是绝妙,就像当初在廖维信家里……
一想到廖维信,白既明蓦地想起,廖维信就在眼前。一抬头,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白既明定住心神,慢慢站起来,不再看向他,走到周杨身边,陪她看按摩浴缸。
关键的几层楼糙糙看过,已过去两个多小时,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几个女老师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结伴去逛街,剩下的不是回家看孩子就是急着去玩网游。转眼间四下分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既明沿着青年大街景观道向前走,他平时很少出门,这里又实在陌生,找来找去也不知该乘几路公jiāo车回家。正迟疑着要不要找个jiāo警问问,忽听身后一阵汽车鸣笛,却是廖维信开车追了上来。
白既明低下头,加快脚步。廖维信把车停在路边,几步跑上前:“既明,你家是不是很远?这里坐车人太多,我送你吧。”
白既明客气地笑了一下:“谢谢廖总,不过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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