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烈声色俱厉,没有吓到叶鸿生,反倒把客人们吓得花容失色。
阮君烈似乎特别厌恶别人巴结他。叶鸿生脾气这样好,举止稳重,动不动都要被骂。孙仲良等人本就与他不熟,更不敢给他敬酒了,生怕被他骂。
众人低头吃菜。
阮君烈缓下声色,给客人布菜。
孙仲良等人吃饱饭,颤抖着端起酒杯,要意思意思。
阮君烈简单喝两口,与他们应酬完。
孙仲良吃完饭,急忙带人告辞。
走出院门,孙仲良抹一把汗,暗自咋舌:阮将军本事不小,脾气也不小!好难伺候!
孙仲良走掉以后,卫兵们收拾桌子,将碗碟搬走。
再没人妨碍,叶鸿生立刻抬起头,大胆地看阮君烈,目光温柔得都能滴出水。
阮君烈一下没了脾气,抿着嘴唇,皱着眉头。
阮君烈回避着叶鸿生的眼神,站起来,要去书房。
叶鸿生跟在后面,问:“子然,你去哪里?”
阮君烈回到书房,图纸的墨迹已经gān了。
阮君烈收起图纸,开始整理东西,将一些文件捡出来,统统放进一个公文包里。
叶鸿生走上楼,打开书房的门,问:“长官,要我帮你吗?”
阮君烈说:“不用。”
叶鸿生看了一会,神色黯淡下来,低声说:“我刚才听说,你明天要去徐州?”
徐州是徐蚌地区的剿匪总部。
卫兵方才告诉叶鸿生,长官明天要坐车去徐州,与总司令碰面会谈。
阮君烈目不斜视,专心收拾东西,恩了一声。
叶鸿生悄无声息地靠近,从后面搂住阮君烈的腰,急切地亲他的后颈。贴身亲昵中,阮君烈呼吸变粗,粗鲁地挣了一下,要将叶鸿生扯开来。
叶鸿生忽然说:“子然,你别走。我今晚就搬去军营里。”
阮君烈一时诧异,停止手上动作。
叶鸿生搂着他的腰,不忍释手,口里说道:“我还是过去住的好。他们还没养成纪律,随时需要指教。”
阮君烈愣住:“你去镇外住?”
叶鸿生对他点头,说:“是。然后每天过来看你,汇报军qíng。”
阮君烈不吭声。
阮君烈心里很乱。叶鸿生住在家里,确实让他很焦躁。叶鸿生的爱意让人无处可躲,时常有困扰的感觉。徐州那边并没有会面的要求,是阮君烈自己提出来的。阮君烈不敢呆在家里,害怕到晚上,想赶紧出去避一避……
现下叶鸿生搬出去,感觉确实好多了。阮君烈松一口气。
叶鸿生苦笑着,松开手。
叶鸿生温言道:“我马上就走。子然,你可以好好休息。”
叶鸿生关上门,走了。
阮君烈在屋里呆了一会,听到楼下有声音。他探出头,看到叶鸿生收拾一点随身的东西,带上随从官,奔大门出去。
宅邸里顿时宽阔很多,变得寂静。
阮君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阮君烈整理完东西,叫人抬水,准备沐浴。
卫兵们给他烧好热水,预备好毛巾,问:“长官,要给你搓背吗?”
阮君烈说:“不用。”
卫兵们退下,留他一个人清净。
阮君烈这才脱下衣服。
叶鸿生的吻痕还留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亲热,叶鸿生都恨不得把阮君烈吃下去,弄出些火燎燎的痕迹。叶鸿生反复啮啃几处痕迹,将它们吻得红肿起来。叶鸿生希望这些爱痕永远不要消退,留在阮君烈的心底,无论如何也不要被忘记。
阮君烈将这些痕迹牢牢地捂在军服下面,从来不肯示人。
阮君烈除掉衣服,走进木桶里,用毛巾擦身,糙糙地洗了一遍。
洗gān净后,他裹上毛巾,到卧室休息。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
阮君烈安慰自己。
这是一场荒唐的艳遇,和他之前碰到的艳遇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搞错了对象。
阮君烈对自己说:不要在意这种事。上chuáng已经很不对,倘若想多了,更是有病。
夜幕低垂,笼罩大地。
黑暗中,阮君烈听到,自己屋里的西洋钟发出滴答的声音。
兴许是太安静了。他没有立刻睡着。
阮君烈心思缭乱,望着天花板,慢慢睁开眼睛。他的手指摸过腰间凌乱的吻痕,叶鸿生多qíng的呢喃仿佛近在耳畔。
“子然,我喜欢你……”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快要涨破了他的心房。
阮君烈喘息一声,用手盖住眼睛。
第51章
立夏。
彭乡的水面上浮起龙舟。
战乱不休,小镇的人却没有放弃生活习俗,依然要快乐地划船,互相追逐。岸上有人击鼓,水手在用力划水,掀起一道道白làng。当一艘艘小船箭一般冲过终点时,得胜的船队发出欢腾的叫声。
一队士兵在岸边站岗,昂着头看。
船主过来,送了好些粽子给士兵吃,又派人将一大堆豆沙粽、蜜枣粽、咸蛋ròu粽,还有几篓子活鱼,当作礼物到阮君烈的府上。
自打阮君烈从徐州回来,已经过去十来天。
这些天,叶鸿生回来过几次,汇报新兵cao练的qíng况,时间都不长,很快就走了。每次叶鸿生回来,孙仲良都同他一起,同进同出。阮君烈几乎没有单独与叶鸿生说过话。
阮君烈去过徐州以后,心里想的事qíng很多,一时没空想到叶鸿生。恰逢佳节,阮君烈卸下心思,浮起一阵悠远的思念。
阮君烈问贴身卫兵:“孙师长前天来的,对不?”
卫兵说:“是。”
阮君烈说:“他之前都是隔两天来一次,是不?”
卫兵说:“是。”
阮君烈说:“今天他还没有来?”
卫兵跟了阮君烈许久,晓得他的喜好。阮君烈对孙仲良谈不上喜欢,不会急着想见他的。卫兵回答说:“叶参谋上次临走,说端午要给新兵搞点活动,兴许在忙这个。”
阮君烈不做声,让人帮他一起做沙盘,地形图。
晚上,孙仲良和叶鸿生一起,带了一包粽子,赶到府上。
阮君烈急忙让人煎鱼摆酒。
三人坐在桌边,喝过雄huáng酒。孙仲良说:“长官,我们包了粽子,请你尝一尝。”
叶鸿生从带来的粽子里挑出一个ròu的,上面绑着红绳标记,jiāo给阮君烈。
阮君烈剥开粽叶,咬了一口。
味道还可以。
阮君烈几口吃掉粽子,用毛巾擦手,说:“包得不错,你们自己做的?”
孙仲良说:“是啊,叶参谋带我们新兵一起做的。”
叶鸿生对阮君烈露出笑容,说:“你吃的就是我做的,长官。”
阮君烈“啊”了一声,有点后悔没有仔细尝尝。
叶鸿生又挑出一个,送给他,这是一个豆沙粽。
阮君烈咬了两口,实在挺不住,皱眉道:“宾卿……”
叶鸿生殷勤地问:“怎么了?这个没熟?”
阮君烈放下粽子,无奈道:“你放的糖太多了……”
叶鸿生急忙剥开一个粽子,自己尝了尝,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觉得刚好?”
孙仲良从叶鸿生手里抢了一个粽子,也剥开尝一口,说:“恩!是比较甜。叶参谋,你的口味和我们不一样。”
叶鸿生不知怎么补救才好,急着想找一个ròu粽出来,给阮君烈吃,找了半天没找到。
叶鸿生问孙仲良说:“我包的就这几个?”
孙仲良说:“随手拿的。你再找找。”
叶鸿生死活找不出来,只好罢手。
孙仲良从里面挑出一个ròu粽,用绿绳标记,送给阮君烈,说:“长官,我也包了几个,你尝尝?”
阮君烈接过来,放在碗里,说:“我已经饱了。先留着。”
孙仲良讪讪地看了一眼叶鸿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粽子,默默自饮一杯酒。
叶鸿生心里很欢喜,又怕孙仲良没面子。叶鸿生自己过去拿了一个孙仲良的粽子,剥开吃掉,赞美一番。
厨房将白灼的鲜鱼端上来。
他们吃了一会菜。阮君烈说:“cao练有一个多月,现在怎么样了?”
孙仲良说:“有点样子啦,长官。”
叶鸿生说:“长官,正想请你去检阅。”
阮君烈说:“事不宜迟,就后天吧。”
事qíng就这么定下来,三人gān杯。
月亮像个银盘一样挂在天上,许许多多的船在水里飘动。有些士兵也在船上,带着新认识的女人泛舟吃粽子,好不快活。
52书库推荐浏览: 香叶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