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警察过来打开门,放他出去。叶玉书只得又受一次罪。两人连声道着谢,风快地走了。 到了10点,那位年轻的警官过来,将他的脚镣打开卸下,再打开他的手铐,将他拉到窗边,铐到窗户的铁栅栏上。他边将木凳踢过来,边和蔼地问他:“吃过早饭没有?” 叶玉书说:“我不饿。”
年轻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便去开铁门:“龙哥。”他的声音很和气,完全没有像叫其他犯人那样的疾言厉色。 龙哥起身,也和气地叫了声:“蔡哥。”
年轻人一边让他出来,一边问:“身体怎么样?”
“还行。”龙哥出了门,看也不看叶玉书一眼。“就是胃有点痛。” “怎么呢?是不是生病了?”年轻人颇为关切。
“也不是,没什么大问题,没事。”龙哥与他似朋友一般聊着。 “那就好。”年轻人锁上铁门,带着他走了。
叶玉书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外面是一排旧式的平房,灰色的屋瓦湿漉漉的。雨丝不断地打在窗台、屋顶上,发出细密的刷刷声。 不远处偶尔传出哭闹、呵斥、哀求、命令的声音,衬着外面极安宁的景色,使人倍感惊心动魄。
他腰间的呼机开始不停地响起来,各色人等,小黑、小白、常蓝、申常青、郑彬、符伟海、单qiáng……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寂寥的雨天想起他来。他无能为力,只好苦笑。
他站累了,回过头来坐下。脚踝很痛,他低下身拉起裤管看了看,两道血痕赫然在目。他心里轻叹一声,放下裤管,轻轻揉着被勒成紫红的手腕。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他一眼认出那是白亚莉。
白亚莉是一个人来的。她探头探脑地向值班室里看了看,里面同时在审两个犯人,没人理她。她一转头,便看见了被铐在窗边的叶玉书。 她走过去,站在叶玉书面前,头发零乱,双目红肿。
叶玉书冷冷地看着她。
白亚莉开口了,声音却非常低缓平和,与昨夜判若两人。“小叶,我今天早上又打了那个电话,是位常小姐接的。”她说。 叶玉书仍然面无表qíng,不发一言。
“我开始不知道你和老韦之间的qíng形。常小姐说是老韦一直在苦苦追求你,你们之间的qíng况他们都清楚,连你们大门外的那些小店铺都知道你们的qíng况。”白亚莉说着,声音里说不出是什么qíng绪,有些自怜,有些气恼,还有些歉意。 叶玉书一听常蓝如此说,十分生气,忍不住说:“白女士,你别误会。我跟韦有福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但没跟他上过chuáng,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
白亚莉不相信:“真的?”
“我可以对天起誓。”叶玉书非常恼怒。“跟他这种人,怎么可能?” 白亚莉汪在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可我问他,他也承认了。小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他离婚,让你跟他在一起。” 叶玉书觉得她不可理喻:“白女士,你不要相信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我宁肯死也不会让他这种人碰我一下。” 白亚莉抽泣起来:“他自从结了婚,就什么事qíng都不做。我辛辛苦苦地撑着一个公司,还与他生了个女儿。可是他呢,不管女儿不帮我不说,还只顾回来找我要钱。这一个月,他就用了3万多块。” 叶玉书忙说:“我可没用过他一分钱,我根本都不认识他。”
“可是他说他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白亚莉有些诧异地说。 “什么?”叶玉书大怒。“这个王八蛋!像他那种鬼样子,居然敢说我喜欢他。你趁早叫他别做梦了!”
白亚莉释然:“原来他又在说慌。”
叶玉书鄙夷不屑地说:“像这种人,如果不说慌,怎么骗女人上钩?像白女士你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嫁他,而且还对他这么好,倒是让人想不到。” 白亚莉心里一酸,边哭边恨,又痛又悔,却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跟他没关系?”
“我是不会理他的,根本跟他总共没有讲多过三句话。”叶玉书忍不住幸灾乐祸,火上浇油。“他这阵倒是真跟一个女人在泡,还一直讲要养她呢。” 白亚莉忙问:“是谁?”
叶玉书淡淡地看着他:“反正不是我。其他的,不管张三李四,你只要知道是一个女人就行了。至于姓名,有什么重要?”
白亚莉跺脚骂道:“这个老不死的,早知道根本不来报案去救他,让他受些教训好了。”
叶玉书苦笑,无奈地说:“你现在跟我讲这些还有什么用?”
白亚莉看了看铐着他的手铐,有些关心地问:“你没有朋友?” 叶玉书笑得更苦:“什么叫朋友?”
白亚莉歉然地说:“你可以想办法让你的朋友来弄你出去。我……” 这时,值班室出来的警察忽然看到了他,大声喝问:“你在gān什么?” 白亚莉急忙解释:“我是昨天来报案的。”
但是那个警察对他并不客气:“你今天来gān什么?”
白亚莉没料到,很慌乱:“我……来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我……只是想知道……qíng况怎么样了?”
警察痛斥他:“什么怎么样?人抓到了,我们知道审理。你快走,不许再来看。” “好好。”白亚莉顾不上再看叶玉书一眼,赶快走掉。 手被吊在窗棂上,一会儿就痛起来,叶玉书只得又站起身看向窗外。 天空十分灰暗,雨不停地下着。远远的阳台上,放满了一盆盆的绿色植物。其中有一朵鲜艳的小huáng花在轻轻摇晃着。
叶玉书隔着重重雨幕,呆呆地直看过去。
第39章
耽美 申常青坐在郑彬房间里的椅子上,守在电话边,桌上放着他的传呼机。似乎一上午的时间,他便瘦了许多,下巴完全尖了,脸色青huáng。每当电话一响或他的传呼机一响,他就吓得一哆嗦。畏畏缩缩地看着电话,他却不敢去碰,只是双眼闪烁地看向郑彬。
这时郑彬会去接电话,但是并不回传呼。他是一身的坦坦dàngdàng,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旁观,并没有参与,所以一点也不惊诧。对于叶玉书的身陷囹圄,他还深表惋惜。ⅴ今天一大早,申常青便接到了常蓝的电话。她把夜里发生的事形容了一遍。经过是听自当时路边尚未关门的一个小杂货铺的伙计讲的,自然是夸张了许多。但是叶玉书已被带到了公安局是确定了的。ⅴ他立刻告诉她离开华侨新村,先到郑彬那里去。然后他也如惊弓之鸟,赶紧跑出了公司,鬼头鬼脑地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跟踪之人,便直奔凤凰楼。
郑彬没想到事qíng会闹得这么大,但既然没有自己的事,所以也不惊慌,只冷静地和他探讨了整件事最坏的结局。他认为应如传说中所说的一般,想办法托人弄出叶玉书来,不然如果他在作口供的时候乱说什么,申常青便一定会被牵连进去。
申常青被吓坏了,表面上却还qiáng作镇定,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他想,如果打个颠倒,他现在身在公安局,一定会把所有的人全都供出来作挡箭牌。叶玉书一定是这样的,他肯定会照实对公安局的人说,他是最先幕后策划然后又主持实施的主犯。他决定跑了。
常蓝打来电话称:“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问韦有福与叶玉书有什么关系,说他是韦有福的老婆。我对他说韦有福与叶玉书有关系。我想这样说对叶玉书比较有利。”听声音显然她也吓得不轻。
申常青马上说:“好,说得好。”他觉得将这件事局限于感qíng纠葛比牵涉到金钱纠葛要好得多,xing质也简单得多。
常蓝放了点心,停了停,问道:“我是不是马上过来?刚才有男人打电话进来,说他们是公安局的,要来和我了解一些qíng况。”
申常青大惊,嗓子都变得尖利了:“你赶快走,立刻到这里来。”
常蓝被他的qíng绪吓住了,仿佛跳了起来:“好,我马上就走。”她一向以为他是泰山崩于前其色不变的男子汉。既然他都如此惊慌,显然很不妙。
申常青汗出如浆。他拿出纸巾使劲擦着,朝着心平气和的郑彬勉qiáng笑笑。
郑彬知道他的脾xing,并不讪笑他,只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申常青控制住自己,缓缓说:“依我看,小叶最多是拘留。既然关几天是免不了的,又没有其他的处罚,不如gān脆让他呆满这几天再出来。至于他在这段时间里受的损失,我一定会补偿他的。”
郑彬不语,只点点头,心里涌起一丝怜悯。像叶玉书这样一个漂亮单纯的男孩子,入了那种脏肮污秽的地方,一定会受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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