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即将结束时,傅明修放下刀叉,说:“那个……不聊了吧。”
公事什么的也不过是个幌子,彼此心知肚明,qiáng行聊了一顿饭时间真真感到迷之尴尬!
齐先生定定注视着他,夜景映衬之下,眸光灼灼:“那我们聊点儿私事?
傅明修踌躇的点点头。
两人离开了餐厅,在外面慢悠悠晃dàng,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冬夜萧瑟,细细的飞絮飘落在人间,一排枯树枝桠向路的那边延伸,在夜色里错落成别致的黑色剪影。分布在两旁的路灯洒落一地温暖,将夜归人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忽近忽远。
两个并肩漫步的人一路上都不说话,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
傅明修暗地里咬牙,心想,妈的,老子数60下,如果你再不开口说话,就由我来先说。
1、2、3、4……
当数到56时,身旁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吓得jīng神高度集中的傅明修一哆嗦。
“……”
“……”
齐璟平静的陈述事实:“你在紧张。”
“咳咳……”
“没事,我也在紧张。”
“……”
你这面瘫脸,敢再有说服力一点吗!
傅明修沉默了一会儿,说:“齐璟。”
“嗯。”
“……我是独身主义者。”
“看出来了。”
傅明修躲开他的目光,垂下眼,摸摸鼻子:“我就直说了吧。你……是在追求我吗?”
齐璟静静回道:“我没追求过人,也不会说好听的qíng话。一年前去那个酒吧,只是想小酌几杯,并没有约pào的打算,直至你来招惹我。”
招惹了人的傅明修硬着头皮问下去:“嘿,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正常,我还以为……你想做我男朋友。”
齐璟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方的动作很轻,傅明修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沉在深不见底的空间里,他不自觉抿紧了嘴唇,静默不语,却见对方一双黑眸仍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缓声启齿道:
“大概做不了男朋友——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麻烦的人,他在三分钟之前告诉我,他是个独身主义者。”
……傅明修霎时感觉自己这张老脸在燃烧。
刚告白的人继续往下说道:“除此之外,他还抽烟,爱说脏话,爱聊骚,睡觉会说梦话,回避型人格,习惯xing逃避问题。”
“……”
“最大的优点大概是长得有点好看。总的来说,是个相当麻烦的人。”
“……”
“但是,”齐璟微微侧头凑近他,让他的目光与自己对上:“如果我不管他的话,他在下次睡着做噩梦时,就只能一个人缩成一团流泪了。”
傅明修:“???!!!”
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下一秒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所以,不是男朋友也没关系。”
那个人的嗓音,清冽如泉水,明明非常熟悉,这一刻却掺进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就做你长久的、稳定的、一对一的sexual partner。”
“在关系持续期间,我会给予你绝对的忠诚。不暧昧,不乱来,不和你以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
“这对我来说,非常容易完成。”
“因此——”
傅明修的一只手被人握起,然后手背上传来了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我愿意遵守你古怪、偏执,而又纯qíng的原则。”
——以吻起誓。
傅明修定定的看着眼前冬夜里的雪,在路灯映照下,一片一片飘落地面。被人整个抱在了怀里,温暖的感觉源源不断的包围住他,鼻间萦绕的是那个人熟悉的气息,这一切都真实而充盈。
他无力似的垂下头,举起一只手撑住脸,挡住了双眼,也挡住了脸上的表qíng。
然后,慢慢的,悄无声息的,唇边牵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来。
他的原则很奇葩,愿意遵从他的原则的人更奇葩。
所以说,这样奇葩又优质的pào友哪里找啊。
日久生qíng……
大概也不奇怪吧。
齐先生画外音:呵呵,独身主义?真是叫不醒装睡的人。三月为期,转正不了算我输。
副CP番外的番外
齐璟 X 傅明修
冰山美人攻 X 表面风流内心缺爱受
从那个人说:“所以,不是男朋友也没关系”开始,他们就处于一种朦胧暧昧的状态。
说还是单纯的pào友吧,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说是恋人……傅明修又不禁犹豫了。
他承认,明知道对方的qíng感却迟迟不给予回应,在这段包装为“pào友”的关系里装傻,确实也是够渣的。
同一时间,几乎是出自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做爱的场所从酒店换成了齐璟独住的家。
说实话,到对方家里做那档事,傅明修还是头一回,第一次造访时心里甚至有几分惴然,特别是当得知自己是被带至这套房子过夜的第一个人。
这稍微超越了他一直以来的安全区,在他的定义里这属于过度的亲匿,心头警钟鸣个不停,然而他并没有办法阻止。
……他十分清楚自己喜欢齐璟。
不单是喜欢对方的chuáng技,还喜欢这个人嘴唇的温度,拥抱过来时的力度,声线独特的质感,极罕有的微笑着的样子。就算明天醒来,发现这个人不是商贾巨子,变成了一名穷光蛋,他想他也能嬉皮笑脸地说出“美人儿别怕,大爷我来包养你”这样的句子。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被既恐惧又渴求的矛盾反复折磨着。
“老大,外面有人找你!”
助理晓洁充满元气的声音将傅明修从思绪中唤醒,他从座位站起来的同时顺便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点,对方来得还真早。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面庞无意识漾开了一丝笑意——尽管微笑已成为他的工作习惯。
一路走至会客室,信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想象中的人,他握着门把手愣在了那里,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然后不自觉敛起了笑,面容平静的看着里面的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看得出是特地打扮好过来的,尽管外表印染上了生活的沧桑,但犹能观得几分年轻时秀丽的姿容,见到他出现,她脸庞涌上了一抹紧张之色,略显忐忑地低喊了声:“明修。”
傅明修松开门把手,往里面走了几步,语调平和道:“妈,怎么突然来了?”
“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哦,我来主要是给你送小颜的喜帖,她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在下个月初三。”
傅明修接过喜帖,打开看了一眼又收起,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到时会准时出席。”
说完后,又安静地看向对方,见眼前人露出了几分yù言又止的犹豫,他侧了侧身说:“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工作场所谈论家里私事确实不太适合。站在消防门外的楼梯窗边,傅明修一言不发地聆听母亲吞吞吐吐地诉说关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要结婚,男女双方打算共同出资买房,却苦于凑不够首付的事。
不知为什么,听完后他莫名有点想要笑,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嘴角。
“明修,我也是实在再找不到人凑了,才来找你的,你别怪小颜啊。她没有你本事,拿死工资的小文员一个,不像你,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经理……我知道我突然跑来跟你说这个,你肯定会不舒服,不过如果拿不出这个钱的话,还没嫁过去就先被男方瞧不起……”
傅明修抬手制止了母亲的絮叨,开门见山地问:“你需要我出多少?”
傅母一愣,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于是忙不迭说了一个数字。
傅明修听了后脸上没什么表qíng,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只能拿出这个的一半,而且不是给,是借。利息可以少算,但欠条要写好给我。”
听了他的话,傅母的眉间几乎要拢起皱褶,又被她松开来:“明修,你……真的拿不出更多吗?”
语气里,隐含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及一丝质疑。
傅明修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忽然涌现一阵不合时宜的茫然。
……这个工作的时间点,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拿出这个数目。”他静了片刻,淡然地注视对方的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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