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一切都是命,想不信都不行。
从超市出来,白秋将满满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放进了后备箱里,之后就开车带着白言去了白家。
白家所在的别墅区也在T市的南面,离白秋家不算特别远,依山傍水据说风水很好,而那里的房子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了的,出入的人均是非富即贵。而这也成为了白秋不愿意回去的原因之一,他极不喜那里的风气,特别看不惯那些呼朋引伴、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
车到白家二老所在的别墅区的时候,已经大概是快要十一点半了。不早不晚,刚刚好。
其实白秋也不是不想早去,而是不能早去。因为今天是周末,去早了极有可能要和某些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避而不见的某人对坐很久,为了免去这份尴尬,他才特意挑了这么一个点,吃完饭再坐一会儿,也就可以离开了。
在山脚下的时候,白秋还因为他的吉利熊猫被那新来的小保安刁难了一下。
白秋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打开茶色的车窗递出了自己的驾驶执照。他一向在公众场合嫌少露面,所以他的这张脸倒是没有多少人认得,反而是“白秋”这个白家幺子的名字,到还算响亮。
在保安队长上来又是赔笑又是道歉的时候,白秋只是摇摇头合上车窗,驱车离开了。
后视镜里,是保安队长正把那小保安训的抬不起来头的景象。白秋嗤笑,看,这就是现实,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因为那么一个得来的便宜名字,自然就会有人上赶着自作主张的“想他之所想”,替他“出气”。
“秋,你不开心吗?”白言坐在白秋右手边的副驾驶席上,看着白秋,很认真的问道。
“没有,怎么会。”白秋开着车,目不斜视的回答。
白秋不愿意回白家是由很多原因组合而成的,好比眼前的这个。他是白秋,他也很喜欢他的这个名字,他的父母是白父白母,他也很喜欢养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但在所有人眼中,他是那个白秋,那个因为是白父白母老年得子而被放在整个白家心尖上的白家幺子。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只有白秋自己清楚,他不是。
“我不喜欢你这样,秋。”这是面对白秋的回答,白言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口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白秋扭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儿子,心头一颤。
那个八岁的孩子还是摆着那么一张严肃的表qíng,姿势端正的乖乖坐在座位上,略微侧着身子,郑重其事的看着白秋,他在告诉他,他是认真的。
A国的孩子鱼C国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更加直白一些,这不是说他们很qíng绪化、很任xing而为,而是说那是一种来自他们从小的教育中潜移默化而来的坦诚。对于如何解决一个问题,他们会更愿意选择把心中所想的,直白的说出来,而不是让问题因为隐瞒而留下隐患进而加剧冲突。
↑这也是白秋的二哥白夏打电话jiāo给白秋的。
然后,白秋的车就已经开到了白家,并在白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白秋将他放在手动挡上的右手抬起来,去摸了摸他儿子白言的脸颊,而他的儿子也并没有躲闪。白秋因此而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并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的儿子:“我很抱歉,我对你撒了谎,我刚刚确实是不开心。不过现在,真的没事了。”
“恩。”白言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呐,我们来发誓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呢,都绝对不会隐瞒对方,好不好?”白秋并没有因为白言的回答而就此罢了,因为他知道,白言其实并没有真的原谅他。
白秋二哥的理论之一,对于孩子要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你不想他有事瞒着你,你最好也对他坦承。孩子其实都是很jīng明的,在他们的心中自会有一杆自我衡量的天枰,他们也像是一面镜子,你怎么做,他们也就会如实的在自己身上反应出来。
而白秋的这一举动,无疑不是在弥补他因为刚刚的事qíng而在儿子心中被破坏了的好爸爸形象。
白言抬眼仔细看了看白秋,确定他是发自真心的之后,撇撇嘴,但也还是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一脸“这次就原谅你吧,但绝不会有下次”的可爱表qíng,而说了句莉莉从小就告诉他的古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而白秋则觉得,他家儿子果然可爱的不得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治愈系。
之后白秋抬起他右手的小拇指,示意他儿子也抬起他的小拇指,然后勾了上去,他眯眼笑着说出了那句很老很老的俗语:“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白言在白秋说完之后,迅速的撤回了自己的手,并开口说了句:“真幼稚。”←这是白言今天一上午给出白秋最频繁的评价。
白爸爸表示真的很郁卒。
白家雕花的大铁门早早的就打了开来。山脚下没眼力的小保安不知道,白家的那些仆人可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放眼整个T市,能开吉利熊猫进白家的,也就是白家那位早早搬出去要自力更生的小少爷。
白家的幺子虽然爱开一辆已经有些年头的吉利熊猫,但也绝不会因为这么一辆不起眼的车而折损了身份半分。再说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白家的老人可知道的清楚,那车可是白家那位一向爱抽风的二少送的。三少爷心善,要表现兄弟qíng深,谁又敢对此多嚼半句舌根。
用老管家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家小少爷这才是有眼光,用买吉利的钱买了辆沃尔沃。
第6章
白言开着车,一路开到了别墅的大门口,早早的就有仆人等在了那里,迎接白秋以及白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白家的第一位孙少爷。
白秋下车,将车jiāo给了仆人,顺便嘱咐了后车厢里有给白父白母带的东西,之后就领着白言进了白家。至于其他的,那就不用他cao心了,白家的仆人会帮他做的妥妥帖帖。虽然白秋一再告诫过自己,他算不得什么白家的少爷,但这么些年来他多少还是被动的养成了一些改不掉的少爷习惯,虽然很少。
推门进去,白父正坐在沙发上聚jīng会神的看着报纸上的娱乐头条。他年轻的时候只看财经和政要,唯一的娱乐方式也仅仅是拿着A国时报玩最后一版上面的填字游戏。但现在,他只关注娱乐。
白秋进来的时候,白父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去看看他的小儿子,却也不言声,只是用侧脸摆出一副“我在跟你置气,你还不快来哄哄”的很孩子气的模样。
“爸,抱歉,我回来晚了。”于是,白秋笑着主动先上去认错。
白言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白秋旁边,他并没有因为白秋家和白家巨大的落差而有什么qíng绪变化,也没有东张西望,又或者问东问西,一直都是很平静的跟在白秋身后,就仿若小说中所说的高手风范那样,真正做到了宠rǔ不惊。对白家百年来积淀的那种低调的奢华根本就没有多加注意,就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放进眼里。
白父在白秋出声的时候就已经绷不住他脸上的表qíng了,老人放下报纸,摘下金丝边的眼镜,然后对白秋说:“你每次都是三催四请的才肯回来,还每次必卡着饭点到,吃完饭保准一早就走。你大哥是把家里当酒店,您倒好,这都变成饭店了,是吧?”
“爸,怎么可能啊。白言,快,叫爷爷。”白秋招架不住老人,只好将老人的注意力往白言身上引。
白父这才想起来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白秋,而是他和老伴心心念念的那个传说中的白言。
看着很乖巧老实的站在白秋身边的白言,白父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而白言也聪明,在白秋开口后就很脆生的叫了句“爷爷”,老爷子瞬间就因为这个称呼而笑的何不拢了嘴,忙招呼着让白言到他的身边去,问长问短,叫人又是端果汁又是拿糖,只把白秋晾在了一边。
白秋倒也是自得其乐,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喝着仆人连着果汁一起端上来的茶水(那是白秋一惯爱喝的),默默的看着白父和白言互动,笑而不语。
白秋在经过一天的接触后,自认为对白言还算了解,知道他家儿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主,还准备在这对祖孙的对话冷场的时候补救一下,却不曾想根本就没有他的发挥的余地。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白父的时候,白言活泼了很多,一副很自来熟的天真稚童的模样,哄的白父更加欢喜。
等聊了有一会儿之后,白父才终于分神到了白秋这个幺子身上,开口却是:“今天我做主了,晚饭也在这里吃了!当然,最好是你们今晚也别走,就住下。你要走,也就你一个人走,我家的言言可不能走。”
“爸……”白秋无语的很,这老爷子真的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过他也不是拿他没有办法,白秋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于是他马上就错开了这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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