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gān嘛?”肖季琪终於开口,伸手拉了拉蒋正东的衣服,示意别瞎搞。
“哥,是我不好,不知道你得了这麽重的病。”陈运灵似乎还带著不久前的天真的声音,想进一步靠近肖季琪,却被蒋正东挡在一边,“我,我和江砚骆,我们……我们其实几年前就认识了,哥,你会原谅我们的,是不是?”
“我已经没什麽了,就像蒋先生说的,我现在身无分文,我想我帮不了你们什麽。”肖季琪开口。
恨?不,肖季琪不恨,只是当时是一瞬间的失望。
江俊告诉他那些事qíng的那一刻,对於父亲,对於陈运灵,对於江砚骆,甚至最後林净的背叛,肖季琪最多的仅仅只是失望。
对亲qíng的失望、对感qíng的失望、对兄弟的失望,这种失望让他顷刻间一无所有,这种失望让他瞬间心灰意冷。
“哥,我不是……”陈运灵似乎被点穿什麽,拉了拉江砚骆的衣服,而江砚骆回头看了看陈运灵。这一刻,不知道为什麽江砚骆对於陈运灵的势力,有一些违和的感觉。
“蒋先生,其实,我们开门见山,这次来,本来只是想要见季琪的,只是您也在,那就说吧。”江砚骆开口道,“这次您取消跟陈氏的合作,不得不说对陈氏乃至陈氏後面几年的发展都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你站在什麽立场说这些话?陈氏的律师?肖季琪的前男友?还是陈总的现任男友?”蒋正东笑著开口,顺势就坐到病chuáng上,很自然地拉著肖季琪的手,只有肖季琪知道,这一拉,给予他的,是多大的温暖。
“……”无言以对,蒋正东说得他什麽都不是。确实,陈运灵要他开口,无非是想让肖季琪接著对江砚骆的感qíng而开口,可是蒋正东商场混了那麽多年,他不想给人退步,那麽就不可能有後路。
“哥,你就看著你辛辛苦苦打造的陈氏就这麽毁了吗?”毕竟年少气盛,陈运灵一看江砚骆僵著脸不再开口,按耐不住地叫了起来。
“运灵!”毕竟江砚骆比陈运灵经历得多,没等陈运灵继续,就出口阻止,只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陈运灵说的。
回头,看了一眼病chuáng上的肖季琪,依然是微微的微笑,一双无神的眼睛看著前面,曾经的肖季琪江砚骆没有仔细观察过,而如今,却发现这个男人出色得让人咋舌。
如果不是感qíng,是否他们能够顺利地拿到陈氏呢?
“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甚至几天前,我还是想静静地就在一处慢慢地死掉就好,没什麽解释不解释的。”开口,手已然被蒋正东牵著,很温暖的感觉,“可是既然你们非要在今天说清楚,那我也就不保留了,希望听完以後就离开,你们不欠我什麽,而我,对你们,对陈氏,甚至对那个父亲,我仁至义尽。”
“……”所有人都沈默。对於江砚骆他们,他们从没有接触过有著如此气场的肖季琪,而蒋正东,却乐得欣赏男人的qiáng势与自信。
“对於陈氏,我16岁接管,你们可以去问财务主管,当时陈氏的资金链是如何的,而到我走的时候,陈氏的流动资金是多少?对於陈运灵,你扪心自问,每个月的生活费甚至每年的学杂费,我永远给予的是富余中的富余。只是你要开兰博基尼那种车,抱歉,我没这个能力。对於父亲,他对於我是什麽感qíng,我无从过问,可是那天我离开,没带走任何东西,我的工资卡,相信各位也知道,到我离开,公司仅仅给我与五千的工资,连公司里的高级工程师都不如。”静静地诉说著事实,就如同收了口的脓疮被人狠狠地撕扯开来,脓水肆意,恶臭难当,“正如你们看见的,蒋先生现在在照顾我,可是之前的合作,是用东西jiāo换的,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紧紧地握住蒋正东的手,他愿意自己为自己的脓疮去脓,为的是更好的收口,可是,这痛,需要有人安慰。“至於江先生和陈总你们的关系,相信从故意让我看见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想隐瞒不是吗?”微微地停顿,他不是神,说到这份上,不动qíng是不可能的,“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公司,拥有了感qíng,那又何必到我面前来炫耀呢?是,我承认,当我看见你们在那里的时候,我痛,我连怎麽再次面对你们都不敢想象,可我还是希望,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你们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我不说,不看。”笑,依然笑著,只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其中的痛。
还希望自己爱的那个人只是一时冲动,却没想到对方已经把他的弟弟带回了家,见了父母;还希望自己的一切对公司有帮助,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自己从来就是一无所有。
“至於这次蒋总的解除合同,抱歉,我只能说一无所知,至於以後怎麽样,我也只能说抱歉,我不是他的谁,我无权过问他的公司。就如同你们说的,jì女的儿子还是jì。”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後一句。是的,那是肖季琪无意之间听见陈运灵在走廊里跟秘书说的话,肖季琪听见了,心痛了,只是没说什麽。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似乎调试著自己的心qíng,也给予所有人解释的机会,“如果没有什麽问题,你们请回吧。”开口,肖季琪闭眼,就算看不见,但也注定了这句话说出口的决绝。
“肖季琪,你是陈光荣的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姓肖!!”激动,肖季琪第一次因为这句话失控,对著看不见的所有大叫。是,他是陈光荣的儿子,可是他连一个姓都吝啬给予,曾经他不知道不在乎,可是如今他知道了,那叫他qíng何以堪?
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那双手不放,肖季琪知道他在发抖,是激动的,还是伤口太痛忍不住。
陈运灵是被江砚骆硬拉著走的,他有著他的不甘,还要多说什麽,却被蒋正东的严厉吓到。而江砚骆的离开,却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双始终没放开的手。
他知道他错过了什麽,可是那仅仅只是错过吗?
只有江砚骆知道,那一种复杂的滋味,有甜有酸,更多的却是苦涩。习惯了有人包容,习惯了有人照顾,习惯了有人对自己好,可是突然发现有一天什麽都不存在了,为自己存在的一切给予了别人,那种滋味谁都不愿意看见。
“gān嘛拉著我?”陈运灵怒吼,甩开江砚骆的牵制,站在医院门口,对著一副愧疚的表qíng。
“回去吧。”江砚骆面对著陈运灵的愤怒,突然觉得累了。从被照顾到照顾,从被包容到包容,曾经以为肖季琪那是种可悲的奴xing到现在自己面对那种无礼的任xing,江砚骆很累。
“你在说什麽?你难道眼睛跟那个瞎子一样瞎了吗?”
“够了,他是你哥哥!”江砚骆第一次对著陈运灵叫,他生气了,“陈氏到现在,不是季琪的错这你自己知道,不用我多说什麽。陈运灵,你该长大了,不要把什麽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开口,确实,陈氏倒得那麽快,无非是陈运灵的年少无知惹的,更多的,是陈运灵本就不是个会吃苦的人,而每天跟著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吃饭是他最大的乐趣。一掷千金的花费,任谁也担当不起。
“……”第一次面对江砚骆的愤怒,陈运灵傻了,静静地看著面前疲惫的男人,陈运灵第一次觉得,可能这个男人他也将抓不住。
“回去吧。”江砚骆低哑的声音说著,拉著陈运灵的手,缓缓走向停车场,夕阳中的他们,透著一丝凄凉。
话说两头,就在陈运灵和江砚骆离开後,肖季琪几天里的住院以来第一次毛病发作了,瞬间刺骨的痛直直地刺激著神经。骨髓里就像是无数根钢钉反复捶打一样的痛。
“你怎麽啦?啊,肖季琪,你别吓我啊。”
“唔……”
面对著男人的痛苦,蒋正东第一次感觉到男人可能就这样离开自己,就如同几天前突然消失不见一样。没有了镇静,没有了沈稳,有的是紧紧抱住男人,让他知道,他的世界里有自己。
“唔……”痛得没办法开口,紧紧地咬著自己的唇,只是片刻之後,有一个东西狠狠地掰开自己的嘴,硬生生的垫在自己的牙齿下面。
“咬住,小心自己的舌头。”男人开口,带著属於他的霸道,“嘶,真他妈咬呀。”
肖季琪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蒋正东。
咬在嘴里的手没有抽走,依旧任由肖季琪咬著,直到医院的医生赶到,然後是熟悉的感觉,那是打了药之後的迷糊的感觉。
痛不再痛了,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能听见男人在那里焦躁地询问,还能听见医生平淡无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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