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亮惹的祸_11点要睡觉觉【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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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数学。

  白杨本还对着周自恒抱有一丝的幻想,觉着老大不过是说说而已,但见周自恒写了两道大题,便趴在桌子上睡觉,心都破碎成了渣。

  他这回走了狗屎运,坐在年级第一孟芃芃边上,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怕死了孟芃芃了。

  阳光从玻璃窗外she进来,教室里是齐刷刷地写字声,大概是阳光过于暖和,监考老师竟有些昏沉,眯着眼,垂着头。

  想着白局长的铁血手腕和他妈的河东狮吼,白杨下了死决心,踢周自恒凳子:“老大,老大。”

  “嗯——烦啊。”周自恒骂他,“梦里都快和你嫂子亲上嘴了,你喊什么喊。”

  他揪了一下头发,又睡过去。

  白杨下巴整个贴在课桌上,贴成了一张大饼。

  好忧伤……

  他转了个头,孟芃芃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她已经做完,认认真真地检查,齐肩短发只有轻微的晃动。

  他只是看一眼,孟芃芃却忽而偏过头。

  她抬了抬手臂,把整张试卷,往白杨这边移。

  “能看清吗?”孟芃芃比口型。

  白杨僵住不动,好一会,才点头,脖子上梗着一圈ròu,像只手足无措的大白熊。

  她的数学试卷工工整整,没有一丝涂改,像是印上去的标准答案,黑色字迹工整。

  阳光斜斜地落进来,在她周身打了一层金边,白杨分不清这是阳光,还是学霸自带的光芒。

  他第一次直视孟芃芃。

  她身材娇小,眉眼细致清秀,黑色的短发衬得她像个jīng灵。

  白杨心里空落落地停了一拍,借着看试卷的机会,偷看她白皙的脸颊。

  她的脸是常年不见光的素白,有些冷,但这一刻,白杨觉得,她那一块脸颊,像是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的皮。

  他最爱吃的那种。

  第49章愿同尘与灰(二)

  三日考试,九张试卷,接连数十个小时,换了十八位监考老师,周自恒只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条美人鱼,漂洋过海去英国。

  从南海出发,穿过马六甲海峡到达印度洋,再从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横穿直布罗陀海峡后,趟进大西洋,最后在满是雨水雾气的港口,见到他那个没良心抛下他的黑心媳妇。

  他从水里去;她在天上飞。

  他要穿过南海、地中海、好多好多宽宽的大海;她只要坐在飞机上悠哉悠哉穿过一片云海。

  他一路游过去尾巴都痛了,漂亮的金色鳞片都脱落了好几块;她被畜牧业发达国家的牛奶滋润,脸颊都好似能挤出白腻的奶汁来。

  对比来得太鲜明。

  周真美人鱼纵横少爷就很是不开心了。

  梦里的伦敦下蒙蒙雨,像烟一样,明玥怕淋湿,小心翼翼撑一把花洋伞,慢慢靠近他。

  她一步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跟跳舞似的。

  周少爷抱着自己不再华光璀璨的鱼尾巴,泡在冷冰冰的泰晤士河里,十分幽怨地望着她。

  他就是个别扭又喜欢得寸进尺的霸道xing子,见她露出一点愧疚神色,就背过身去不理她,要她可劲哄。

  “你给我揉揉尾巴。”他听见梦里的自己这样说,“我很生气的。”

  作势,金色的鱼尾卷起水花,到底没舍得让水花落在她身上,全部从她伞上往下流。

  河水哗啦啦响着。

  明玥特别顺着他:“揉了尾巴就不生气了吗?”

  “那不能。”

  “怎么样才能?”

  周少爷害羞,连鱼尾巴都冒着红光,整个藏到水底,最后探出脑袋:“你得亲我一下才能。”

  他语气特别高傲,头也仰着,做出“少爷我这么做,算是可怜你”的表qíng,但红透透的耳朵出卖了他的伪装。

  明玥伞檐倾泻,弯腰把她红红的小嘴巴凑过来。

  他兴高采烈地扑上去。

  距离只有一毫米远。

  但他再也过不去,也亲不上了。

  他被一个胖海关用网子兜住,海关说他是无证偷渡,qiáng硬把他遣送回国。

  这个胖海关三百多斤,像个球,一身有中国特色的包子味。

  这一瞬间,周自恒就从梦里醒过来。

  最后一堂考试结束,白杨从书包里翻出几个用围巾包着的,还热乎的ròu包子。

  白白皮儿,满满馅儿,白汽水腾腾地冒。

  就说怎么有包子味呢!

  周自恒骂了句“糙”,桌子被他踢得叮哐响,转身出了门,以至于他没有听见白杨对着孟芃芃说了声“谢谢”。

  监考老师整理好全部试卷,对着周自恒的做法摇头,无奈极了。

  白杨怯生生地咬着包子,声音细弱蚊蝇。

  孟芃芃收拾好文具,点点头,并没有回话的意思。

  她用来画图的铅笔掉在了地上,白杨擦了擦手,捡起来,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铅笔递到孟芃芃桌上。

  “班长……”白杨不敢看她,余光里只有她一个圆圆的下巴。

  她的下巴看起来很柔软,凹下去一个小窝,与她冷淡的做派不相符合。

  这也许是她身上唯一柔软的地方。

  白杨这样想。

  “不是班长,是学习委员。”孟芃芃再一次qiáng调,她把笔收进书包里,斟酌了一会,开口,“并不是每次,都有人坐在你边上,白杨,你真的应该好好学习。”

  她顿了顿,又说,“你肯定不想让一天三顿变成三天一顿,三荤一素变成三素一荤吧。”

  三日考试过去,学生们欢呼雀跃,好似是旷日持久的战役后的大封赏,教室里人群一下不见,汇流着涌出校门口。

  孟芃芃也融入人cháo里。

  她身材娇小,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教室里似乎还有她声音的回dàng。

  【你真的应该好好学习。】

  这句话很多人对他念叨过,凶神恶煞的白局长,母夜叉一样的白局长他老婆,还有总是一身灰扑扑的班主任,但没有一个人的话,像孟芃芃这样,轻飘飘就上了他的心。

  他正发呆,门板被踢开,砰地一声,炸雷一样。

  周自恒走了又回来,极其不耐烦,都懒得看他:“吃包子吃傻了,人都走光了,赶紧的,你白局长楼下等你!”

  周少爷骂骂咧咧:“糙,老子成你传声筒了!”

  白杨从一群桌椅里突围出来,低眉顺眼做小媳妇样,扣扣索索吃着他的ròu包子。

  嗅着这味道,跟梦里一模一样,周少爷又不开心了。

  他觉得白杨这几天是中了邪,成天儿地吃包子,早上吃,中午吃,下午也吃,三餐都换成了包子,红烧ròu对他似乎都没了诱惑力。

  他捅了白杨肚子一下:“老子差点就和你嫂子亲上了,叫你坏我好事。”

  白杨泫泫yù泣:“我什么时候坏你好事了?老大,我真是清白的。”

  “梦里。”周自恒扯动了一下嘴角,没好气。

  白真背锅羊杨:“……”

  冬季日短,这时候太阳就开始落山了,像是个咸鸭蛋挂在南城上空。

  白杨被白局长接走,明玥也早早被明岱川带回家收拾行李。她明儿就走,一家三口出动,周自恒都不敢去送她,生怕被怒火中烧的明岳父揪掉一头呆毛。

  周自恒只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可怕,瑟瑟发抖。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提溜出来。

  正准备开走,身后驶来一辆车,叭叭两声鸣笛,他烦得很,转头就骂:“他妈有毛病啊!路宽敞着呢!要走走,不走给老子滚河里去!”

  周自恒也使劲按了两下车铃铛:“以为就你有喇叭吗?瞎bībī的什么劲儿!”

  铃铛声不小,他又按的急。

  车窗在这时候降下来,露出蒋文杰一张哭笑不得脸:“小少爷,这谁惹了你了?”

  他下车来,把周自恒的自行车叠好,放进后备箱里。

  周自恒开了一瓶牛奶,cha着吸管没说话。

  拉开后座的门,原以为没人,却看见苏知双笔直地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呼吸浅淡。

  “哎呦我去,我还以为大白天碰见只鬼了呢!”周自恒一口奶喷出来,“原来是您哪,后妈。”

  今日出门,周冲就和他说了,要和苏知双领证。

  领就领呗,就不信这老女人斗得过他!

  他这声后妈难听又刺耳,苏知双也没恼,揉了揉太阳xué,应了一声“嗯”。

  周自恒拍拍椅子坐下来,离苏知双老远,看着蒋文杰后脑勺,问一句:“我爸呢?”

  蒋文杰从镜子里往后看了看两人,苏知双神色如常,周自恒很是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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