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惹我生气时就是我的仇人,笑着撩拨时又是爱人。
这样矛盾的角色,在他身上却转换地驾轻就熟,我不吭声,不想妥协,我维护着自己的面子与软弱,小心眼与偏执。
他这样打一巴掌又赏颗糖的套路,不是一次两次,但在我身上次次都能奏效。
因为他这颗糖太甜太好吃,小小舔一下就能回味好久,所以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可糖吃一次就还想再吃第二次。
他穿着衣服cao着一丝不挂的我,我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吻他被咬破的嘴唇。
我出乎意料地没有说话,平时在chuáng上我总是话比较多的那一个,今天的我不知是因为酒jīng还是刚刚的闹腾,起落之间像置身于汪洋大海,只觉得晕。
这样温柔的杨齐霄我承受不来却甘之若醴,他一点一点带动着我的内里,再瘙着我xué口的痒。
“炎焱。”他唤我的名字,比任何时候都缱绻爱恋。
我喟叹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轻吻他的细密的睫毛。
只是这样的好总是这样短暂,我被他搂在怀里,即可就要安心地睡过去。
却听见他说他要走了。
他含着qíng望着我倏地睁开的眼睛,指尖勾缠我的发丝,亲吻我的额头,我相信即使我不睁开眼也能知道他眼里的喜悦。
他说:“炎焱,我马上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他曾经在我暑期的生日里,送给我一驾自己做的飞机模型,那样jīng细的金属零件,不知他花了多少个日夜拼凑而起。
我为了它将从未用过的书桌上整理gān净放于其上,每日擦拭,视作珍宝。
在收到礼物时,我还一度兴奋地对他说:“我等着看全世界最帅的机长。”
他笑答,略带感慨:“你看我们有多不一样,你喜欢的和我喜欢的,都是不一样的。”
是啊,我喜欢陆地,而他却一心向往天空。
但我没想过他会离开。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也不敢看他。
我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杨齐霄以为我冷,又把我抱的更紧一些。
第25章
我从来就没有梦想。
梦想是什么,记得小学的时候特地要求要写一篇题为《我的梦想》的作文,我看着其他小朋友都有话好写,但我确实没有。
我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没有理想的职业,也不喜欢去展望还没到达的未来。
所以当杨齐霄告诉我他的梦想时,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我不希望他问我,因为我说出的话显得太没有志气,太不阳光。
可当他浅笑着说:“炎焱,你以后想gān什么?”时,我还是努力地去拼凑一些语句应付过去。
我说:“我爸妈让我gān什么我就gān什么。”
不然我自己能gān什么?
让自己活着的无非是柴米油盐,我不相信梦想能让人活着。
对我来说,怎么活的方式并不重要,可以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自己拼搏。
杨齐霄显然对我的答案并不意外,他从背后环绕我的肩,下巴搁在我的肩窝。
我反问他:“为什么喜欢飞机?”
眼前是他送的飞机模型,在深色书桌上显得生动且高贵:“小时候有一次坐飞机,遇上了qiáng气流,振动得厉害,所有人都很慌张很害怕,我也是。”
“但当我听见机长的话时,我就不害怕了,他说让我们不要慌张,他有自信能带领我们度过这次难关,请我们相信他。最后真的没事了。”
他用沉稳的语调说着整件事qíng,追溯过去喃喃细语,我挪了挪头,与他耳鬓厮磨。
他在我身后笑,笑出的热气喷涌在我的耳旁:“我有一阵觉得他是超级英雄,就是电影里放的那种。但后来发现他不是。他也是普通人,但像英雄一样值得让人尊敬。”
我撇头看他,说起他喜欢的事时他就不会悭吝说话,眼里都是灵动的光,我靠在他身上享受他把自己告诉我这一过程。
这时的我十分沉默,因为我并没有东西能够告诉他。
并没有能够启齿的东西。
回望我的童年在gān什么,随着父母的事业四处奔波,不断转学,受欺负受的多了,就变为欺负别人的那一个。
谁都不会天生就会打架,我好不容易练就的打架技术也在遇到杨齐霄时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还是要告诉他我jiāo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不务正业,不学无术。
或是要告诉他我名存实亡的父母已经离婚,使我现在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孑身一人。
这些千回百转的事qíng,无一不是一种同qíng,耍可怜。
弱者才会这么做,我不希望看到杨齐霄的眼里对我的感qíng到时候会夹杂着怜悯与可惜,所以我能对他说什么。
我只需要把他攥得紧紧的,不让他离开我身边就好。
那晚的我一夜未睡,杨齐霄睡在我身边,眉头舒展,我看出他的心满意足,大部分与我没有关系。
他高兴于自己要离开我这一qíng况,高兴于与我的不同终将越来越显著这一事实。
我伸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眉眼,再到他已经结了一个小痂的嘴唇。
就这么看了一夜,他睁眼时瞧见我正看着他,略带惊慌地吓了一跳,开口时是没有睡醒的暗哑,他摸了摸我的发顶说:“怎么醒那么早?”
我身体很累,但头脑却依旧高速运转,我想回他在一刹那就想出来的理由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手摸到我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我感谢于自己身体突如其来的脆弱,让我有机会能看见杨齐霄为我忙前忙后,他连学都不去了,请假在家照顾我。
我的额头搭着他给我的冷毛巾,被子把我盖得严严实实,他还给我煮了粥,用勺子递到我嘴边可我实在喝不下。
“好歹喝一点,不然怎么好?”杨齐霄的脸上布满对我关心的神qíng,我心一软,张口喝了几勺。
“好乖,那你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如果还不退烧我们就得去医院。”杨齐霄给我喂了几口就不再qiáng迫,用手指擦过我嘴角的粥水。
“我不想去医院……”
喉咙像是碎了,说出的话带着撕裂的突兀声,让杨齐霄听得摸上我的喉结,轻声道着:“怎么那么严重?”
我从来没有那么娇气过,生个病还要有人服侍,但这些是偷来的,一点一滴我都格外珍惜。
这个时候不娇气什么时候娇气,没人会为难病人的。
我在躺下去的时候拉住了杨齐霄的手,他笑着就像对待一个生病的孩子:“你放心我不走。”
我说:“真的么,你说你不走。”
杨齐霄点点头,催促着我睡觉。
我却犯了傻,起了执念。“那你能不能别去?”
“去什么?”杨齐霄还不明就已。
我死死抓着他的袖口,真的想要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
可我在那一刻却退缩了,我不敢:“别去外面,抱着我睡……”
“怎么那么会撒娇?”杨齐霄有些无奈地一笑,他捏捏我的手,睡到我的另一边,俯身亲我的额头,把我拦在怀里:“好了,快睡吧。”
随后我便真的闭上眼睛企图睡着,杨齐霄就在我的边上,他的气息环绕着我,手还轻轻拍着我的胸口,嘴里哼着熟悉的摇篮曲。
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放他走。
我鄙视于对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却又更为坚定。
一个月后他就要去空校,距离这里统共1094公里。
他的体格完美,成绩优异,所有标准都符合,即使不高考也能直接提前录取。
在我病好后他又重新返回校园,而我却以生病为由长期请假,我焦虑地整宿整宿无法入眠,手指上满是无法痊愈的蜕皮,杨齐霄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显得jīng神奕奕,我扫了一眼他书包里那些白色的申请材料,上面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我快崩溃了,不管是我的jīng神还是ròu体。
在见不到杨齐霄的时候我如同个jīng神病人那样缩在角落,或是看见手边的东西就胡乱砸在地上,我把家里搞的一团糟,又在杨齐霄要回来之前把它收拾gān净。
在见到杨齐霄的时候,我尽力表现地和正常的我一样,吃饭做爱,再到佯装睡着。
我找不到宣泄口,就这么坐地为牢,困在了自己划分的一寸方圆。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找上了我,他是杨齐霄的父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这儿的地址的,但当他说明他的身份时,我就知道我和杨齐霄的事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没有杨齐霄那么高,但也身材颀长,他有着比杨齐霄更qiáng大的气场,带有审视的眼神从一进门就把我扫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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