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官及其随从见我时,皆一愣,林文扬问:
“胭脂。。。你的脸?”
答曰:
“天gān气燥,有些皲裂。”
德王爷久处边境,xing子养的颇为慡快,大声说笑着引我等入内。
落坐后,便自豪地将郡主介绍予众人,那女人确是面容姣丽,沉鱼落雁,竟比之玉芙而无不及,实为天骄。
孟将军对其是欣慰的赞赏,齐副将则是礼貌xing地浅笑,而林文扬一gān人等皆是丢人现眼的惊艳之色。
一些不轻不重的寒喧后,原驻地大将飞将军也终于赶到,不容多说,德王引着众人往里走出,进了一间防守十分坚固的屋子。
随从俱在外等候。
主子们一走,随从里也开始了奴颜媚色。齐将军的随从恭维孟将军的,其它小军官的随从又恭维二人的。
我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脸上的风云变化。
突然,一个参将的随从看我呆在一旁,似乎颇为不慡,趾高气扬地冲我吼道:
“懂不懂规矩,还不快去给刘大人问好?”
刘大人?我用眼扫过那些人,原来是指孟将军的随从。
我不动,也没说话,嘴角噙笑看着他。
他要是敢冲我打过来,便废了他的手,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从袖子里滑出一根毒针。
对方没有得到回应,脸色尴尬,焦虑间,他的右手动了。我嘴角咧开了些,几乎预想到对方的惨叫。
可是那手却突然停住,这突然的一滞让我有些不慡,目光散发开,原来是那刘大人拦住了他。
我收回针,呼出一口气,稳住兴奋的bào戾之血,转身离开。
不知道林文扬他们还要呆多久,再不找点乐子,我怕自己会疯掉。
这般偏远的南边小邦国,必定有一番不同于京城的异域风qíng。
我闲逛进布庄,尽是百紫千红,已有做好的成衣悬挂在墙上,我一眼就看中那套玫红的广袖曲裾,搭配的是褐红连帽披,边缘是狐毛围缀。
好一套俗气至极的衣服,甚得我心。
我慡快地买下来换上,质感很粗糙,没有京城来得细腻,却又别具一格,十分轻便。
老板接过银子时的表qíng很别扭,还好意提醒我这是女子的着装。
待我看过那些非青即白,毫无新意的男服后,我向老板借了一盆清水,拿出药膏洗去一脸的蛋清,再将头发披散,仅发尾系上一个结。
从老板手里接过剩余的银子,他一脸呆滞,估计一时半会是弄不清我到底是男是女了。
人生四大,衣食住行,一路颠簸,现在该是去寻个名楼,叫一桌佳肴,热一壶香酒。
我不紧不慢地晃dàng着,左观右赏,竟让我发现不少有趣的小东西。
比如说骨簪,是用动物的骨头穿雕而成。香玉,有着淡香的玉石,温度不同,散发的香味也不同。最有意思的要属一种特制的酒壶,倒进去的是酒,流出来的却又变成了水。
我正玩的不亦乐乎,街上的人突然躁动起来,好像发生什么大事,所有人都朝前面一涌而去。
第5章乐尽归
卖酒壶的小哥看我疑惑的样子,便解释到:
“那是马家的公子又在以文会友了,马家是这最大的富商,马公子平日里就爱好诗词歌赋,时不时设宴出题,答得上的便得huáng金百两,陈酿十坛,且引为贵客好生相待。得马公子的影响,咱这小城是越来越有才气了,呵呵。”
“那陈酿是何物?”
“公子,看您是从外地来的肯定不知道吧,咱这小城的酒那可是天下一绝,清的有桂花,桃花,茉莉花,甜的有甘蔗,蜂蜜,红枣,补的有蛇ròu,熊胆,鹿茸,这马家拿出的十坛可真真是顶尖的极品佳酿,这种好东西,据说只有在进贡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不得不佩服这小哥的口才,几乎让我就地垂涎三尺,想起那日被林文扬全喝掉的小瓶珍藏,就有些痛心。
将酒壶放下,我的脚已向人群流动的方向大步开去。
此宴设在一座戏台上,四处皆为张扬的红绸,正中有一张雕木漆桌,上面用滑石压着一沓白纸,旁边有研好的墨,后面是一付空空的木架,两边分别摆放一张四方的小茶桌和两把茶椅。
台下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我只好蹲在最近一棵树上观望。
待四把椅子坐满人后,我也闻到了dàng人心扉的酒香。
果然好酒!够醇,够劲,散发出来的味道丝毫没有混杂。
我已经等不及,打算直接窃而取之。
“请大家看题!”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念想,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其中一把椅子上的人站起来,将一卷纸挂到空的木架上,整个展开。
还未看清题的内容,我又笑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
那声音的主人竟是郡主,此刻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
我决定暂时不动,先看出好戏再说,顺便也扫了一眼题。
是一个对联,上句是:
“岚山飘云飘山岚,雾锁山头山锁雾”
呵,回文诗,若是没几年底子,确实对不出来。
手里的骨簪和香玉没有放的地方,我只得把结子解了,将头发束起,香玉系到骨簪上成了吊坠,我一向懒散,这头发束的稀稀落落,将骨簪cha入发束,一抬头,看见一活宝。
林文扬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一点点挤进人群里,被人不耐烦地一堆,向后摔个四脚朝天。
我大乐,抓着树杆轻锤。
只见他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发冠也歪了,又想一鼓作气往里挤,刚迈出一步,立马被自己的袍角绊倒,摔了出去。
我笑得忘形,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树枝咔嚓一声,我整个砸到地上。
还好这一痛让我稍稍缓口气,不然定能笑死。
挤挤挨挨的人群,在我摔下时让得极快,这一下非常实在,几乎所有人都向我看过来。
动静太大,我再去偷,便有些麻烦,看到林文扬时,本想让他在群主面前表现一下,不过看qíng况,还是自己上吧。
我拨了拨人群,居然没能挤过去,像铁铸的铜墙。我纵身一跃,直接踩着人跳上台。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用左手执笔。
“雪岭chuī雪chuī岭雪,白雪飞扬飞雪白”
一直到写完,看着纸上歪七八扭的字迹,我脸上都挂着笑意,不知道林文扬怎么样了,他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死掉。
我把纸抽出来,递给郡主,问:
“如何?”
她接过去一看,微微蹙眉,似乎拿不定主意,然后呈给一位清秀的男子。
那男子也蹙起眉头,不确定地看着我,附耳对郡主说了些什么。
郡主对我做出请的手势,道:
“公子请随我来,容马府好好招待。”
我摆摆手,笑言:
“在下不才,是为佳酿所诱,前来献丑,若你家公子觉得尚可,请取酒于我,否之,在下也不便叨扰。”
郡主为难地看向男子,男子却一直看着我,无所作为。
我拱手一别,不愿多留,待身后传来男子的叫唤时,我已远去。
在外游dàng了一番,玩的很是知足,除却没有到手的十坛佳酿,我几乎是满载而归。
马府的人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有人在街上寻我,不得已又临时做了个面具。
中途落跑,不知王府是否有为我做安排,以防多事,我跃上房顶,找到林文扬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连串的叫骂。
“死胭脂,丑八怪,害少爷我找了一下午,搞得这么láng狈。”
林文扬正在沐浴,整个房间被弄得湿湿漉漉。
“你以为你谁啊,还从没有哪个随从敢这么对我,气死了气死了!!!”
我勾起嘴角,轻轻把东西搁着。
“管你去死啊,哼!说什么保我xing命无忧,老子差点回不来了。。。”
我再把外衣脱了,鞋子放到一边。
“啊啊啊啊啊啊!!!!!!”
遂将亵衣也褪gān净,走近浴桶,双手搭上他的肩,幽幽地说:
“很可惜啊,我好像没那么容易死。”
手下的人一惊,转身回头,脚下一滑,栽到水里去了。
我手撑桶沿,跃进去,将他捞起,搭在一边。
他扒着桶猛咳,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憋的。
我笑意盈盈地帮他顺背,猜测他会如何来掩饰。
良久,他恢复常色,却不敢看我,眼角偷偷瞟过来,对上我的视线,又赶紧移开,好像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
我赞赏他的沉默,比之前有所进步。
今天逛了一天,也算累了,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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