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雁知道他要说什么,主动开口道:“哥,这是最后一次。”
明思认真地看他看了好几眼,叹气道:“我怎么相信?”
明雁自嘲笑道:“四月份我就要走了,下个月我和昭昭早约好了一起自驾游。哥,你放心吧,我会变好的。毕竟,他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明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我打算过来带你出去野餐的,天气十分好,植物园的花应该开始开了。”
“现在也可以去啊!”
“胡闹呢,你脚上有伤。”
“没关系啊,哥,我们去吧去吧,带上你同学,还有欢心姐姐。”明雁说完见明思无动于衷,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撒娇道:“去吧去吧去吧!”
明思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许久没见到明雁这个样子了,尤其今天还是宁休结婚的日子。他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楼上小阁楼里有姑姑之前用过的轮椅。”
明雁瞪大眼睛:“不会吧哥?我没到那地步啊。”
“想去就坐轮椅。”
明雁苦恼地皱着眉,挣扎了好几分钟后不qíng不愿道:“好吧……不过被别人认出来了可怎么办?”
“今天是工作日,植物园又那么远,谁去那处?我听我助理说,她周末去,人也并不多。你坐在轮椅上,穿件带帽子的大衣,围上围巾,谁认得出来你?”
明雁这才算同意。
李欢心听说明雁主动要去玩,十分赞同,并且亲自上阵把明雁给包好,推他出门。
明雁脸上就只剩俩眼睛了,还在说道:“快给我拍一张,今天这造型太猎奇,我还是第一次坐轮椅呢。”李欢心立即给他拍,拍好了手机递给他自己看,她则抬头与明思对视,双双松了口气。
他高兴就好。
明思将明雁抱到车上,李欢心与他一起坐在车后。他看向刚坐进副驾的秦思,问他:“送你回医院?”
明雁抢着道:“哥,我们也带秦大哥一起去玩玩嘛。”
明思狐疑地看他,什么时候,明雁与他熟悉到直接叫“秦大哥”的份了,接道:“他可忙着呢,医院离不开他。”
秦思开口:“今天休息,我请了病假。”
“啊?”明思愣住。
“哥,快走快走,我们快去植物园!”明雁出声。
明思回神,将车子开了出去,心里却还想自己这个同学到底怎么了。
宁休中午在酒店那场婚礼是办给大众看的,实际的仪式却是在晚上自家的老宅子里。结束时,他、辛蔓以及两人的父母一起送宾客们离开,来这里的不是世jiāo,便是一直来往密切关系良好的,人人看到他与辛蔓就笑,直夸般配。
他与辛蔓的父母也看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宁休微微翘起嘴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即便他与辛蔓知道只不过是一场形式罢了,尽管他们的父母其实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多少感qíng。
但大家都觉得般配那就好,结婚这事儿,本来就是门当户对而已。
送走所有宾客后,他与辛蔓一起去了二楼宁休的卧房,因今天日子特殊,房中不能免俗地用上了整套大红色的器皿与被褥。
辛蔓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到正中间那张拔步chuáng,笑道:“你居然喜欢这样的。”
宁休给她倒了杯红酒:“我爷爷喜欢这样的。”
“谢谢。”辛蔓接过酒杯,坐到沙发上,静静地抿了一口,后抬头道:“对了宁修,早前忘了问,你有过难忘的前任吗?杨浅紫算是吗?”
宁休背对着他正在脱西装外套,动作没有一丝停滞,答道:“没有。”
“那好可惜,你居然是个连爱qíng都没有经历过的可怜人。”辛蔓一气喝光那杯酒,站起身走到chuáng边:“我睡chuáng,你睡沙发?”
“好。”
辛蔓笑着拿好睡袍往浴室走去。
宁休这才坐到沙发上,稍觉轻松些。他仰头望着头顶也被蒙上红纱的灯,原来这就是结婚,满目的红色。他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自己的手机,点开看,满屏的未读短信,全部是祝福的。
他哪里还有那jīng神去一一回复,因为消息太多,他滑开手机屏幕的时候难免误点,等他反应过来,发现他到了微博界面。他正要退出来,却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微博。
——这个是不是明雁?今天去植物园拍照,见到一个人,好像明雁。
随着微博发了几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靛蓝色大衣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本书。他的围巾围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轮廓是有点像明雁,但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很像。
果然下面很多明雁的粉丝赶到,纷纷反驳道:肯定不是我们明雁啦,我们明雁前几天还去录节目了,这几天按惯例他一定在家睡觉。而且我们明雁不爱这个颜色的衣服,也不爱这么戴围巾啊,再看他旁边那个男人,完全没见过。而且如果我们明雁真的受伤了,还在外面这样悠闲地玩?早被助理抓回去看病了好吗!
于是这事qíng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宁休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已经过了微博的热门期,这几张照片早就没人讨论了。
但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却收紧了,别人不知道。
他却知道,扶着那个轮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明思。
并且远处小道上另有一双男女,那女人,宁休自然认得,那是李欢心。
☆、九十六
世界很大也很小,这是宁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想找到一个人很容易也很困难,这是他历经明雁两次失踪后得到的更深的领悟。
他知道他与明雁真的结束了,就在他也同意分手的那一刻。他知道明雁是哪一种人,他都能趁醉了去明雁家门口再最后努力一次,明雁虽比他小了这么多,却万万不会做出这样“没有尊严”的事。
因此自从那日明雁头也不回地走下车后,他就没再有任何期待过。
与辛蔓结婚,是一个很恰好的选择,于双方家族都有利,他虽不在乎世人眼光,但眼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突然真的有点好奇结婚的滋味儿。婚礼也的确办得极其热闹,有中午专给媒体拍摄大众评论的那场,也有晚上老宅子里专给亲友们嬉闹的这场。人人都道这婚礼办得好,他却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的婚礼是什么样儿的,他从前好像也曾想过。
国内同xing恋不合法,他本意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带明雁找个欧洲小国,找个小教堂,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
他其实是偏爱中式婚礼的,但这个群体的特殊xing,只能让他这些想法作罢。
如今他虽与明雁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但他还是希望明雁一切都好的。明雁此刻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发展得好的话,以后成就不可估量。即便他结婚,明雁都没能有任何反应,他也希望明雁要好好的。
可这才多久没见,他怎么又坐到轮椅上去了。
分手后,他换了手机,不再有明雁的号码保存在其中,但他又怎会忘记,几乎他要拨出那个号码时,辛蔓洗好澡出来了,笑着说话:“浴缸挺不错——嗯?你怎么了?”
宁休放下手机,微笑:“没事。”起身也往浴室走去。
他差点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啊,他已经结婚了啊。
隔日,宁休与辛蔓飞去国外度蜜月。
他的新助理得到了两周的假期,乐不可支,终日也就懒得出门,这日叫了外卖,她开着门递钱拿了外卖,门随手一带,回到客厅继续边吃边看新出的一部剧,等到她吃完饭看完那两集电视剧,站起身准备带栩栩出去遛弯的时候,发现栩栩不见了。
她吓地立刻站起来,满屋子地叫着栩栩,却一点儿应答都没有,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瞧到它。她慌张跑到门边上,才发现她之前压根就没关上门,现在门开着一条fèng。
栩栩跑了。
她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老板的狗在她这儿才养了几天就丢了,她不敢想象宁休回来后发现栩栩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当下穿好外套,拿起钥匙下楼去找栩栩。
按理说,栩栩刚搬来这里住,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每日遛弯的路线也就那么几条,很好找才是,可她整整找了一个下午都没能找着,她瞧着眼前那块栩栩爱玩耍的糙坪,觉得自己真的要跪了下来。
她甚至去了宁休之前住的地方,也没找到。一直找到晚上,她才失望而归,结果也没在家门口看到玩好自己回来的栩栩。她想了想,找不到也是要被宁休罚的,索xing咬咬牙,直接登上了宁休工作室的微博界面,发了一条微博,配上了几张栩栩的照片,言及这是宁休最爱的宠物,最近养在她这个助理这儿,可惜跑出去玩走丢了,拜托大家一起找,并留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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