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你大爷!”
唐易铁青着脸看着手机,咬牙切齿的吼,“顾言廷,你他妈能不能靠点谱!还让不让老子睡了!”
对面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唐易今晚突然失眠,明明困的要死,却又睡不过去。数羊都把羊儿子羊孙子都过了一遍了,才稍微有了点睡意。
哪想到刚刚入眠,顾言廷就抽风了似的又发短信又打电话,全是莫名其妙的话。
唐易扭曲着脸,失眠的烦躁让他恨不得把顾言廷的拆吃入腹,然而理智上还是让他残留了一点善念,等对方解释解释今晚几个意思。
黑沉沉的夜晚格外安静,雨打窗户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唐易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息怒。
顾言廷那边像是什么东西摔了一下,随后又陷入了莫名的安静中。
唐易等了足足三分钟,这次懒得搭理对方了,伸手就要挂电话。手指要按下去的前一秒,话筒里突然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问话。
“唐易,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第15章 谁辜负了谁都不一定好过
唐易小的时候养过一只流làng猫。确切的说也算不上养,只能说收留。
二十年前农村里还没有什么先进的灌溉技术,村里都是把田地划分片区后给每个片区配一口深水井,外面用井房给罩起来。
当时唐易住的就是一间在村头上废弃许久的这种房子。
然而那种井房却是极其不方便的,灌溉的深水井通常都有百米深,为了满足整个片区的灌溉需求,井房的整个右侧完全被挖成了长方形的深坑,坑里有水泵之类的机器,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一片幽黑。
于是唐易的活动只能局限井房左半边的几平米上,左边也是下沉式的,六七个陡峭的阶梯下来,角落里一片yīn暗cháo湿。这里老鼠及各种蚁虫肆nüè,当时还年幼的唐易窝在井房一角,屡屡因为这些东西恶心害怕。只要不是必须要进去的时候他宁愿在村里晃dàng或者在外面露宿。
直到后来他捡了一只快要冻死过去的三花小猫。小猫不大,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知道就怎么激起了唐易的同情心。
他带着它到了井房里,给它堆了一个小窝,把村民们给自己的吃的喝的都留一小半喂它。然后忍着浑身的jī皮疙瘩给它抓虱子。
都说贱命好养活,小猫跟唐易一样稀里糊涂的就熬过了那个冬天,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样子了。chūn天来了的时候小猫越长越漂亮,尤其是蓝色的眼睛像是水晶冰凌一样,三花色的毛发也开始柔顺光滑,唐易抱着它出去晒太阳,村里的人们都要过来看好一会儿,带点好吃的给它。
三月没过,寒气未消的时候,那小猫就赖在一户人家不走了。
想必审时度势并不是人类的专权,一只猫在劫后余生后,无师自通的择了一根良木,那户人家经常喂它吃肉,连大门里飘出油烟味都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气息。
唐易当时站在那人家的门口,伸手唤它,“你走不走?你不跟我走,我就真走了啊?”
“我真走了啊?真走了?”
“我可真走了啊?”
徒劳的唤了半下午后,唐易转身走了。
这只猫带给他的最大好处便是他习惯了呆在井房里。
后来过了半年,有天他放学,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坐着一只大猫,冰蓝色的漂亮眼睛,三花色,只是瘦骨嶙峋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可怜,应该是被人抛弃了。
唐易漠然的打开井房的小门,在那只猫起身要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一脚把它给撩了出去。
当那只猫呜咽一声惊恐的看来时,唐易眼睛一涩,心底纠缠着升起了一股愧疚和心疼,然而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快感。
谁辜负了谁都不一定好过,看到对方倒霉的时候那股大仇得报的愉悦是恶劣的,却也是过瘾的。哪有那么轻而易举的宽恕可言?一报还一报,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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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举着电话,一直保持着抓着外套的动作良久,才慢慢的蹲了下去。
唐易挂断了。
几乎在他说完好不好之后,那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掐断了。身上匆忙间套上的外套是反的,裤子扎的歪歪扭扭,顾言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立刻像是竖起了一排冰刺,扎的他一个哆嗦。
卧室里十分整洁,chuáng头柜上还放着俩人的“结婚照”,没有拉上的窗帘外面是轻飘飘的秋雨。如果唐易在家,像往常一样和他相拥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这应该是一个十分美好而惬意的夜晚。
原本顾言廷觉得那样的日子就像是命中注定了一般,是生活本来就该成为的样子。他今年刚刚树立起一种信念,那就是唐易对他的死心塌地放到旧时代绝对能经得起阶级的考验敌人的拷打,那股忠贞不渝的劲头堪比烈士。只要自己不乱搞,唐易是绝对不会和他分开的。
但是现实总是跳脱的很,竟然和他的预想背道而驰。然而最悲哀的是,他对此束手无策。
当日在医院里,唐易狠狠甩来的一巴掌,让他震惊的同时第一次开始见识到了唐易的愤怒。
最初的时候唐易对他表白,说我们试一试吧,顾言廷愣了一下就顺从的答应了。随后唐易却没有像他之前jiāo往过的小男友一样欢欣鼓舞的拉着他参加各种聚会,当着众人的面撒娇卖萌,也没有要他陪着去逛街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
唐易只是继续像之前那样,有空的时候喊着他一起吃饭,偶尔出去爬爬山,去海边走一走。这样的相处模式让顾言廷感到十分的舒服,他是一个被动的人,唯一主动的一句话就是对林锐问的那句表白,“你也是GAY啊?我也是,要不然我们凑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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