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火_阿槐舅舅【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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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一定觉得我是神经病,病得相当不轻。我没挂断电话,我要让他听着,我在呼喊他的名,我在找他!

  他终于回应了我,在电话里叫我。人群嗡嗡作响,臭傻bī们拿出雪罐到处喷人,妈的,我的眼也被迷了!

  我一边叫他,一边揉眼,看不到他让我恐惧得发抖。

  “马海——!”

  我被人从背后重重地扑住,紧紧抱着,两颗失速的心撞在一起,我还是看不见,被异物灼痛的眼不停涌着泪,我一把抓着环在胸口的手,再不肯放开,他的脸埋在我颈侧,喘息着平复呼吸。

  “为什么来这儿?”

  “找你!”

  “找我gān嘛?”

  “不gān嘛还不能找你了?”

  他松开手要走,我紧紧攥着他手腕。

  “不许走!”

  “你找我又不gān嘛!凭什么不许我走!”

  “我眼迷了,看不见!你丢下我我肯定会摔倒,我被人群踩来踩去,明天你就在报纸上看社会新闻吧!我是主角!”

  他噗嗤一笑,拉住我的胳膊,我像是已经老年痴呆,又聋又瞎的老头,任由年轻漂亮的小男友牵着,找了处人少的角落站定。

  “我给你看看。”

  他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qiáng光晃得我两眼刺痛,他让我坐在一处台阶仰起头,扒着我的眼睛给我chuī异物。

  我好一阵才止住泪水,眼睛被异物划拉得难受,半天缓不过来。

  我眨着眼抬头看,他仿佛见到什么非常搞笑的东西,笑得前仰后合,清秀的脸上写满快乐。

  “你笑什么!”我拉住他,他几次想说话,抬头一看我,又一阵狂笑。

  肯定是我láng狈透了。

  我被他笑得脸红,拉着他笑软的身体,一用力,他扑倒在我身上。

  他犹在喘气,我拥着他,清瘦的身体裹在羽绒服里,让人一抱住就舍不得撒手。

  “你到底找我gān嘛?”

  “不gān嘛,找你过平安夜。”我说不出那个真实的原因,那对我来说太过危险。

  他不笑了,推了推我,“我和山辞哥先约好的,我得去找他了。”

  “不行!”我不松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他不停挣扎。

  “不许去!”

  “凭什么啊!”

  “反正不许去!”我把他抱得死紧。

  “凭什么!你凭什么!”他气得开始打人,捶着我的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缩头乌guī!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人渣!”

  我惶惑不安,他似乎意有所指。

  “我要走了!山辞哥还等我呢!”他声音颤抖,像是快哭了,“他向我表白了!放开我!我要去回应他!”

  “不许去!”我只敢说这句话,他说的没错,我就是缩头乌guī,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人渣!

  “你滚!我不用你管!我以后也不会和你联系了!我要搬去和山辞哥住,反正你和我也没关系!我还是找个敢承认我的人正大光明在一起的好!”

  他挣扎得厉害,一边抽泣着,一边打我。

  “你为什么连句人话都不敢说,怕我赖上你么?怕我毁了你前途?还是怕我伸手跟你要钱花?”他趴在我肩头,哭得可怜极了,“我才不稀罕你!你滚吧!大骗子!大流氓!□□犯!”

  他真的知道了!

  我喘着气,羞愧难当,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脸面对他。

  他挣扎得没了力气,我的手臂铁箍似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它们紧紧扣在一起,牢牢箍住这具年轻的身体。

  “你不想承认就算了,我能找到愿意承认我的人。”

  “不是!”我憋涨着臊红的脸,急着向他狡辩:“我承认你,我是怕你接受不了!我......”

  “我接受得了!”他年轻的身体里,有着远远超乎我想象的勇气,“我完全能接受!”

  他挣脱了我的束缚,捧着我的脸,低头看我。

  “你说吧,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喘着粗气,就算和好几个chuáng伴一起疯的时候,我都没这么上不来气过。

  “我、我......”我他妈傻了似得,舌头不转弯,半天就会说个“我”。

  不知道哪里开始放烟火,咻咻嘭嘭,明明灭灭,平安夜过得和他妈狂欢节似得!

  那张清秀的脸静静看着我,被烟火斑斓的光染成各种颜色,他是那么耀眼,比花火更绚烂。

  “你爱我。”他说。

  “嗯。”我现在只会“嗯”。

  “你早就爱上我了。”

  “嗯。”

  “你非常爱我。”

  “嗯。”

  “我也爱你。”

  他闭上眼,低头亲吻我关键时刻罢工的嘴。

  我一辈子说了很多无意义的“爱”,可最有意义的这次,我却没吐出来。

  刑山辞显然知道了我和小海的关系,他见了我,笑得十分内涵。项目推进到出图阶段,大学也放寒假了。

  我问小海,“你寒假怎么过呀?”

  “能怎么过,找个地方打工呗。”

  他回答这话的时候,正窝在沙发里,吃着橘子,低头看设计规范。

  我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酸得皱眉。

  “期末考得怎么样?”

  他不屑地撇撇嘴角,“我想问问学校,能不能跳级。”

  “嚯!好大的口气!”我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还是给咱稳当点儿吧!”

  他斜着眼乜我,“哼,我就是不稳当也比某些老流氓qiáng。”

  “你小子!不打你屁股你是不知道这家谁做主了!给哥哥过来吧!”我丢开他膝盖上的书,一把抱起他,听他嘻嘻哈哈抱着我笑。

  他寒假就在我这里实习,我给他实实在在安排工作,照事务所实习生的水平按底薪+出图张数结算。

  我几乎能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再磨练几年,他跻身一线,独挑大梁完全不成问题!

  我有时也带着他去事务所,主管领导家的千金也在事务所实习,似乎是刑山辞找詹森说的qíng。

  那姑娘很有她爸的风范,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跟事务所里的每个人人都处的很好,有时候会带点零食、饮料,她也爱跟小海玩闹,还是那句话,谁不喜欢长得好的?

  我们这边风生水起,一组那边可就风声鹤唳了。他们的设计图在出方案之前外泄,被竞争公司半路截胡,一套方案几乎没怎么改就送到投资方手中。

  王督文气得差点没中风,詹森是个稳得住的,把他们送到自己的大别墅封闭调查,和我们完全隔离开,减少影响。又将几个老练的助理拨过来,加快我们这边的进度。

  我有点佩服詹森的先见之明,要不是有我这个项目稳着,怕是事务所得散架了。

  小海是个天真孩子,第一次见商场厮杀,有点心有余悸。

  晚上我们躺在一起,说起这个事,他懵懵懂懂的,趴在我怀里,似乎有些心事。

  过年前小海回了家,他要买火车票,我一想不过三小时车程,开车把他送回去。下了高速,他有点害羞,拉着我问,要不要去家坐坐。

  我笑嘻嘻的,先去买了些礼品,和女婿上门儿似得,大包小包拎着进了他家。

  他们家住的还是国企职工的老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也没多奢侈的装修,胜在整洁gān净。

  小海妈妈是个非常热qíng慈爱的妇人,老实巴jiāo的,对待我也像对待小海似得,心疼得紧,见我拎了一堆东西,不禁数落:“小孩子挣钱多不容易啊!瞎买什么!快,拿上点给家里大人,唉,阿姨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

  我只道没破费,小海拉着他妈妈,“没事儿,妈,这是我实习公司的领导。”

  小海妈一听我是领导,顿时尊敬起来,又夸年纪轻轻就当上领导了!

  我从来是个不要脸的,可是她这样淳朴的赞美,叫我羞得耳朵发烫。

  我们耽搁了一阵,外面居然下起雪来,高速路封路了,我也走不了,晚上就在小海家住下。

  我洗了澡,看见小海在神龛给他爸爸上香,也过去给他老人家拜了拜。

  我们俩一起跪着,一起合十双手,一起闭着眼。

  我向小海爸爸告罪,把小海拖到这泥潭之中,求他老人家千万别生气。

  小海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小海的chuáng是个一米五的小chuáng,我在房间里乱摸乱看,他打小优秀,奖状啊什么的,摞了厚厚一沓。

  我看着他从幼儿园就抱回的奖状,不禁有些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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