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叹了口气:“我今天看到他好好的,就觉得很开心了。”
周简达:……?
霍誉非微微一笑:“gān什么要担心?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让他从我手心里溜走吗?”
周简达真心实意:“谁能逃脱大魔王威廉的手心?”
这一句切换成了英语。
霍誉非当做没听见,自问自答道:“当然不会了,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过好狐狸!”
周简达没太懂,不过这不妨碍他及时坦白。
尤其是在霍誉非已经猜出什么的时候。
霍誉非真的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周简达想,然后站了起来,默默的走远了几步,等到拉开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才言简意赅的道:“顾骋以为你失忆了。”
说完就跑,一秒都不耽误。
霍誉非给这个完全脱离语境的一句话弄得一呆。
不用想就知道周简达又使坏了。身为和对方从小一起长大的霍誉非,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是这一点。
他惊讶的是另外一个原因——
不……不会吧?
他的兔子不至于这么……这么好骗吧?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誉非!”
霍誉非一惊,心里同时也有点慌慌的。
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过了身,就看到他西装革履的小兔子,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
呆愣愣的看着他。
真的是有点呆,绝对不是他在污蔑对方。
霍誉非心想。
真傻。
不然你看,怎么眼睛都红了呢?
难怪是小兔子。
这么想着,他脚下一动,而对方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霍誉非本来弯弯的嘴角顿时拉了下来。
转身就要走。
然后就猛然间被人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
霍誉非紧绷的嘴角顿时慢慢勾了起来。
你看,跑不掉的吧?
霍誉非心里得意了几秒,想要掰开圈在腰上的爪子,结果顾骋抓得特别牢、特别特别牢。霍誉非害怕自己用力把他胳膊弄疼了,就轻声商量道:“你先松开一下,好不好?”
背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反而更加用力了,勒得他快要喘不上气。
霍誉非给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圈在腰上的胳膊终于稍稍放松了。
但也只是放松了一点点。
霍誉非无奈,又跟他商量了一遍。
结果一点点用都没有。
他很想和对方好好说说话,而顾骋完全是一副拒绝jiāo流的样子。
霍誉非只好先让他抱着。
等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又一次慢慢开口:“你松开手,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这次他很聪明的在问号的后面补了一个“宝贝?”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身后那个搂着他不肯放的小兔子忽然把眼睛埋进了他的脖子里。
然后脖子里马上就开始湿漉漉了。
霍誉非这下被吓了一跳,什么也不说拉开了腰上的爪子,转头就看见顾骋站在那揉眼睛,揉了揉抬起头两边看看,好像在找什么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结果就撞到了霍誉非的眼睛里。
霍誉非嘴角一弯,对他笑了笑。
非常温柔的又叫了一声:“宝贝。”
顾骋停顿了几秒,快速的挪开眼睛,嗓音有点哑的道歉:“不好意思。”
霍誉非一怔。
就听见顾骋继续说:“我改天……改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霍誉非连忙道:“我没有失忆。”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周简达说什么都不要信。”
顾骋一瞬间láng狈极了,快速点点头:“我知道。”
还画蛇添足给自己弥补:“他说的那些我根本都没信。”
霍誉非恍然大悟,配合的点点头:“哦……”
顾骋:……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相见的场景,没有哪一个场景里自己这样láng狈的。
顾骋尴尬的说不出话。
特别想现在就凭空消失,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但又想就呆在这里,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他目光落在霍誉非更加成熟的脸庞上,落在了额角那块显著的疤痕。
他想起了李泽的话。
周简达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顾骋忽然匆匆转过头。
闷闷的道:“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霍誉非乐了。
顺水推舟道:“可以啊。”
不过他也说:“那你能不能先陪我说说话?”
顾骋点点头。
霍誉非就笑了。
一边并肩和他向外走,一边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到场的?早上和中午分别吃了什么?平时一般几点起chuáng?几点睡觉?
都是一些琐碎又看似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却显得很亲密。
顾骋走在霍誉非身边,对方问一句,就回答一句。
在距离建筑不远的一片树影里,霍誉非忽然停住,伸手摸了摸顾骋的眼睛。
“你在这等等我。”
他说完走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走回来时,顾骋神qíng已经恢复了之前那种锐意bī人的样子。
就是眼睛好像偷偷被擦过了。
拿什么擦的?
霍誉非不着痕迹的瞅了瞅对方有点皱巴巴的西装袖口。
当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但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
以后一定一定要问清楚顾骋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小兔子难过成这个样子?
霍誉非手里提着一个huáng铜做的小冰桶,里面冰着的酒已经被他取出来了,只剩下半桶冰块,同时还有一沓的餐巾。
霍誉非单膝蹲下来,用餐巾包住冰块递给顾骋,让他冰冰眼睛。
为了避免对方不好意思,他gān脆坐在了糙坪上,不抬头了。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衣料轻微摩擦的声音,顾骋在霍誉非身边坐了下来。
肩膀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肩膀的距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有好多话想说、想问。
他们都知道彼此需要好好谈谈。
但现在不合适。
霍誉非用眼角余光瞅了瞅对方,心qíng一瞬间紧张、一瞬间平静,一瞬间欢呼雀跃、一瞬间心怀戚戚。
他有点惆怅的按了按胸口。
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不像自己呢?
或者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要得心脏病了。
霍誉非觉得他们都需要各自整理一下qíng绪。
他碰碰顾骋的手指头,才刚刚起了个话头:“你住在哪里?需不需要找人送你……”
手指就反而被对方捉在了手里。
牢牢的,十指jiāo错。
就听见顾骋对他说:“我们回家吧。”
第91章 我都记得
顾骋对他说:“我们回家吧。”
霍誉非:……?
他没太明白顾骋的意思。
不过这不妨碍他笑着点点头,从糙坪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糙屑。不过另外一只手还被顾骋拉着,他就一用力,把对方从糙地上拉了起来。
“找人把你的车子开过来?”
霍誉非问了一下顾骋的意见,让他先做着等一等,自己去和李泽打一声招呼。
虽然礼节上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他们私jiāo比较近,还是应该特意说一声,而且他也想知道李泽给顾骋都说了些什么。
正在陪张晴向几位朋友介绍作品的李泽看到霍誉非挺高兴的,轻声说了一句“失陪”,就匆匆转身,和他一个劲走了好远。
霍誉非笑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李泽一副“你在明知故问”的表qíng。
霍誉非说了自己要先走。
李泽似笑非笑:“和男朋友说通了?”
霍誉非马上就问他和顾骋讲了什么。
李泽立刻就反问:“你有什么事qíng是不应该讲给顾骋的吗?那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霍誉非无奈的笑笑,得,看来是兜底了。
倒并非是有什么事不能给顾骋知道,而是“不想”给对方知道。
相比于周简达,李泽就知道得多多了。
比如他几次深入东非、北非,究竟是做什么,又究竟做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回到南非之后的小半年,晚上一闭上眼就能听到枪响,即使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梦境,也没有办法从中醒来,他只好百无聊赖的在梦中通过响声分辨枪支型号。直到太阳照耀整个大陆,才猛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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