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骋心中忽然微微一沉。
尤其是对方现在微微有些迟疑的表qíng,更是让他把心中的怀疑和不安如同野糙一般迅速连绵蔓延。
这种表qíng上细微的转变几乎立刻就被霍誉非捕捉到了。
他微微一怔,立刻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了。”
顾骋扬眉:“什么是什么?”
霍誉非低头在他嘴角上快速的碰了碰,嘴角一弯,笑眯眯道:“是宝贝啊。”
这个直球……顾骋差点没接住。
“所以宝贝,”霍誉非从他身上爬起来,看了眼立在chuáng头上的一个银色的小时钟,“已经七点五十了,你今天不需要去工作吗?”
顾骋马上坐起来跳下chuáng。
在匆匆拉开房门之前,他抓起霍誉非的手,把那张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银行卡放在了对方手心。
故意硬邦邦的丢下一句:“给我们家存的家用,好好收着。”
然后行云流水一般出了门。
霍誉非看着手心里的小卡片,有那么一点点无奈。
但他马上就好奇起来。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呢?霍誉非突然一点都不困了,飞快的穿好衣服,带着凯撒出了门。
然而当他在提款机上真正看到那个一万三千出头了一点点的数字的时候。
心qíng却如出一辙的有点沉重。
比他预料的……要多了很多很多。
虽然他对顾骋赚钱和攒钱的能力有那么点小欣慰,但更多的是不安。
这想必是对方全部的积蓄。却这样轻而易举jiāo在了他手里?
他们才认识多久?才在一起多久?
他凭什么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呢?
一定要抽时间和顾骋谈一谈。
霍誉非真的有了点忧虑。
他觉得这个年纪的顾骋……有一点,太天真了。
敢于深信不疑的天真。
也有一点太鲁莽了。
敢于不顾一切的鲁莽。
这很容易受伤害的。
从发觉对方轻而易举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霍誉非就有了这样的隐忧。
所以晚上六七点,顾骋仍旧没有回来的时候,他让凯撒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拿了一沓资料搭在对方的屁股上看,同时在心里想要怎么和顾骋沟通。
霍誉非觉得他责任要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更qiáng大一点、更优秀一点。
也要,更懂得保护自己一点。
这样才不容易受伤。
然而他太困了,连续两天几乎完全失眠,霍誉非有些睡眠不足,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金狗聪明极了,似乎也知道霍誉非特别疲惫,乖乖窝在那一动不动给他当抱枕顺便取暖。
于是霍誉非这一觉就睡得格外熟,等到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十点,顾骋还是没有回来。
霍誉非揉揉眼睛,清醒了一点,绕过睡着的凯撒,取到手机——还是没有未接来电。
他就给顾骋拨了过去。
霍誉非也知道对方平时会很忙,但是这个点,真的有点晚了吧?
相比于顾骋的工作qiáng度和敬业的态度,霍誉非很客观的觉得,工资开得有点低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接通了。
“喂。”顾骋的声音有点闷。
霍誉非并不给他闹脾气的余地,单刀直入:“你在哪?”
“路上。”
“路上哪?”霍誉非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了,所以他马上换了一个和缓的音调,“具体点,我过来接你。”
“我很快就到。”顾骋坚持了一句。
但最后,他还是乖乖报出了位置。
倒确实已经离家不远,但完全和玉宝斋是两个方向!
霍誉非这么想着,快快的换好衣服出门。
十多分钟之后,他就看到站在便利店门口,有那么点láng狈的顾骋。
他快步走上去,从后面一拍他肩膀:“这是怎么了?”
顾骋快速回过头,后退了一步。
“没事儿。”然后才补充道,“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确实挺像的。
霍誉非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然后视线在高高肿起来的嘴角上停了停,然后又落在脱落了几颗扣子的领口。再往下,就是膝盖上明显拍不gān净的灰渍,好像还划破了道口子。
真挺像的。他心里冷冷的加了一句。
然而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一般微微点头。
“那就走路小心一点。”他看了看对方,转身折进了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出来,然后对顾骋扬扬下巴,“回家吧。”
但对方才走出几步,他就皱着眉停下了。
“顾骋,”霍誉非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帮我提着。”
然后他抻了抻袖子,在对方面前弯下腰,示意道:“上来。”
顾骋站着没动,他神qíng之间有点生硬的倔qiáng。
可惜那一身láng狈还提着塑料袋的样子看在霍誉非眼里,就显得有点呆。
“上来。”霍誉非语气严重的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忽然把对方拉进怀里抱了抱,“怎么啦,不愿意让我背啊?”
顾骋声音里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我能走。”
霍誉非笑了:“可是我想背你呀。”
然后他不由分说把对方往上抱了抱:“你要不让我背,我就要抱你回去了。”
顾骋闷闷的转过头不看他了。
不过这一次,霍誉非重新转过身的时候,他乖乖爬了上去。
十几分钟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霍誉非开始还逗了对方两句,但等到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语焉不详的时候,渐渐也就不说话了。
凯撒一觉醒来,就发现主人不见了,正忧心忡忡的在客厅里来回转圈,等到一响起开门的声音,马上就摇着尾巴欢快迎了上来。
霍誉非摸了摸凯撒的耳朵,然后让顾骋坐在沙发上,自己提着之前的袋子去了厨房,过了一会端着一个洗水果的大玻璃碗出来的,里面是一点热水。
顾骋看到那些拆开的卫生棉和各种跌打损伤的药,就意识到对方要帮他处理伤口。
他马上站起来,主动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霍誉非歪头看着他,却没松手。
“你一定要自己来?”
顾骋迟疑的点点头。
霍誉非就不怀好意的笑了:“那我就要拷问你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喽?”
顾骋:……
他又默默坐下了。
然后就被脱掉了外套,一件件解开衣服。
果然肩膀后面青了一大块,现在已经开始肿起来了,像是重重撞在什么硬物上,又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
霍誉非指尖沾着药膏轻轻在那片因为青肿而格外光滑紧绷的肌肤上一层层略过。然后找了条毯子让顾骋裹上,亲手弯腰解开了对方牛仔裤的金属扣子,示意他抬抬臀部,把裤子退了下来。他又想起什么,转头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就刚好错过顾骋红着耳朵,用毯子把自己更加包严实的一幕。
他照旧处理好了膝盖上的伤,然后嘴角带着笑,弯腰收拾那些用过的棉签、卫生棉。
只是这笑容有点僵,远没有平时来得好看。
家里的气氛也有点闷,虽然是顾骋自己不愿意开口,但这样有什么事qíng故意隐瞒对方,还是让他感觉不是很好。
他默默躺上chuáng,却看见霍誉非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毯子,然后开始往卧室门口走。
顾骋立刻下chuáng站了起来:“你要gān什么去?”
霍誉非看看怀里的毯子:“你伤到了嘛,今天有点冷,我担心我会跟你抢被子。”
顾骋却只听到了一个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睡?”
霍誉非其实挺想gān脆利落点头,说“是”的。他现在对于睡眠有着极大的渴望,毕竟他已经连续失眠两天了。
但是稍稍不小心,撞上对方隐隐泛红的眼眶的时候。
到嘴边的话就自动变成:“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罚我睡沙发?你不是不知道凯撒已经把客厅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我只是去给它加一条毯子。”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马上回来。”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等他转身回到卧室,顾骋依旧站在原地等他。霍誉非故意不去看对方那红红的眼眶,那熟悉的眼睛明显狠狠难过之后的样子,让他也十分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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