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像什么花?_木耳不乖【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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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只自行车从他身边安静的滑了过去。

  侯海齐揉揉眼,听着gān玉米粒撒在地上的声音,把头斜在柏实肩膀上。

  “……真好。”

  侯海齐带着微微的鼻音轻轻的说。

  柏实静静的掰玉米,说:

  “不好。”

  “为什么?这里真悠闲……gān脆一辈子都活在这里算了。”

  柏实一笑:

  “过久了,你就会讨厌这样的悠闲了……”

  “为什么?”

  “因为没钱。”

  侯海齐的头落了空。柏实自顾自的站起来,转身走进院子里:

  “喂,进来吃葡萄吧!”

  侯海齐懒懒的仰起眼,看见yīn影里柏实一双淡淡的琥珀色瞳孔。

  柏实的母亲对两年没见面的儿子想要诉衷肠,却碍于“出门旅游的辅导员”侯海齐,在这几日里只能朴实的笑。

  柏实并不是很想和母亲说话,在他眼里妈妈只会颠三倒四的重复那么几句话,任何有水准的语言都不可能从她嘴里倒出来。

  于是他只想看着她,挽一挽她耳鬓的白发摸一摸她gān枯的手。

  母亲打工被炒了鱿鱼,工资也要不回来,于是心想还不如回来安分的种地,起码还能有口饭吃。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问柏实给他汇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柏实说,是gān净钱,你安心的花。

  于是她就安心的把钱给攒下来,将来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柏实默默的流眼泪,心绞着针的疼。

  侯海齐笑他是个小男人。

  柏实却不说话。

  他知道侯海齐不会懂,因为他没过过母亲的那种生活。他只想好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好起来母亲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母亲让柏实去地里看看活,柏实就换了件旧衣服去。侯海齐跟着一起去。

  地里还有高高的枯竿子,huánghuáng的一片。

  柏实站在垄上深深的闻了一口香气,自在的笑出声来:“海齐,你看过庄稼吗?”

  侯海齐也学着他的样子深呼吸:“没有,就电视上看过。”

  柏实笑话他:“见识真少!”

  侯海齐眨眨眼:“见识少,可以跟你学啊!”

  柏实咯咯的笑。

  脸红红的,反she着暖暖的光。、

  侯海齐看的心咚咚的响,他环顾一下四周,没人,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上:

  “我最喜欢你笑了。”

  柏实还在咯咯的笑。

  枯叶哗啦啦的响。

  侯海齐低下头,沉沉的吻着他的睫毛。

  柏实一抖。

  柏实眯着眼,安静的等作爱的余韵平缓过去,却听见耳边一阵挖土的声音。

  “做什么?”柏实懒懒的问用食指撅土的侯海齐。

  “挖坑。”

  侯海齐皮笑ròu不笑。

  “然后……”他沾起柏实的jīng液,涂进坑里,“埋了……”拧开水瓶盖儿,倒了点水上去,“浇水。”

  柏实莫名其妙的看着坑。

  “等明年就能收获好几个柏实了!”侯海齐踌躇满志。

  柏实笑翻了:“你有点三十好几的人的样子好不好?蠢死了!”

  柏实抓着一只狗尾巴糙走,侯海齐在一边给他讲烂俗的笑话,也能逗的他前仰后合。

  正笑的开心,却看见邻居何大爷匆匆向这边跑过来,急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柏实笑着问:“大爷,怎么了?”

  何大爷抹了一把脸,气喘吁吁的说:“小实,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妈出事了!”

  狗尾巴糙掉进水沟里。

  你相信命运吗?

  我不想相信,可是命运却时时刻刻的在提醒我——它是存在的,并且主宰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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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实弯下腰,想要摸摸母亲的脸。但触在手上的温度却是冰凉的。

  侯海齐把他拉远了一点,柏实没挣扎。

  “哗啦——”

  母亲被慢慢的推进那个火红的dòng里面。

  柏实木然的看着他们把她塞进去,被火烧。

  他一直都没有哭,就算别人都哭的呕心吐肝他也没有哭——更何况也没什么人哭的呕心吐肝。

  柏实抬头看看火葬场上方的天空,竟然也是灰蒙蒙的。

  母亲。

  他喃喃的念。

  也死了吗?

  他颓然倒地,哇的一声哭出来。藏了很多天的眼泪终于难以承受丧母之痛,爆发出来。

  侯海齐什么也没有做,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不拉不碰。

  柏实号啕大哭。

  他捶着土huáng色的地面,号啕大哭。

  指头关节往外渗血,点点沾在瓷砖上,像一些濒临破败的黑玫瑰。

  侯海齐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天开始蒙蒙的飘雨星儿。

  柏实说,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手机铃声。

  侯海齐不想接。可是响个不停。

  那边木黑泽尽职的报告公司事务,侯海齐尽职的思考下一步公司策略。虽然有点兴致全无。

  “不高兴。”侯海齐说,“我很不高兴。”

  木黑泽无语——老板要是不高兴,他做什么说什么老板也不会高兴。

  侯海齐说:“柏实的母亲让车给撞死了。”

  木黑泽马上接话:“我给您汇多少钱去?”

  侯海齐静了一下:“……不用了。”

  侯海齐让木黑泽挂了电话。老房子里散发着陈旧的木头香味儿。

  他揉揉鼻梁,然后撑起一把伞跨出门槛,走向坟场。

  柏实在母亲的墓前枯坐了3个多钟头,雨湿了他的头发。

  侯海齐到的时候柏实的眼圈还是红红的,想必是哭过的。

  他把雨伞撑过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回家了。”

  柏实茫然的点点头。

  走了一半,柏实突然回过头,看着已经小的辨认不出的白色墓碑问侯海齐:“你觉得,cao纵人一生的是什么?”

  侯海齐不说话。

  “是命。爸爸是这样的命,妈妈也是这样的命。可是我不想也是这样的命!……我不想再一个人……”

  柏实泪流满面。

  侯海齐环住他的肩,说:

  “好,回去之后,我和菲菲离婚。”

  离婚,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柏实在教室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开始和侯海齐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对,是钱。

  后来呢?是温柔。贪恋一个人温柔,他就可以毫无愧疚的去剥夺别人的幸福。因为他是那么欠缺幸福的人。

  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除了贫困就是无止境的孤独。他曾经一无所有,但是以后他不会一无所有,因为他将独占侯海齐——不和任何人分享。

  人的贪yù,究竟是动力还是魔鬼?

  柏实笑了笑,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得到。只要得到,什么魔鬼什么良心都无所谓……

  菲菲她还有妮妮,而他除了侯海齐什么也没有……这是公平的,不幸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承受,他熬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一点回报。

  是的……良心算什么呢?

  再说侯海齐是爱他的,既然他和菲菲不相爱了又何必在一起呢?只是累赘而已……

  菲菲也可以去追求新的幸福……

  柏实傻傻的笑了笑。

  看……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不是一朵牵牛花,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柏实……”周虔臣歪着头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柏实回过神来,还带着刚才略微的恍惚:“怎么了?”

  周虔臣有点yù言又止:“那个……你下了这节课有空吗?我得找你谈点儿事。”

  急着想去找侯海齐的柏实勉qiáng答应下来。

  下了课,周虔臣拉着他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神色紧张:

  “这件事我一定得说!我憋了好长时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相对与周虔臣的紧张,柏实有点心不在焉:

  “什么呀?你快点说,我还有事qíng要做呢……”

  “去见侯海齐吗?”

  周虔臣打断他。

  柏实抱起胸,没好口气:“我早给你说了,别对我的事qíng管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你哪来这么多jīng神?”

  “……我不是想对你指指点点,我只是想告诉你实qíng。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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