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事儿可有意思了!侯海齐成贼了!……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柏实冷笑。
周虔臣心冷:“你别总是这么说话带刺……我也是为了你好……”
柏实放下手来,有点内疚:“……你说吧,什么事qíng?”
周虔臣刚才下定的决心突然有一点动摇,他看着柏实有着漂亮形状的眼睛,吞吞吐吐。
柏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别过头,看向远方的山:“要是……不是什么好事的话,不说也可以。”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qíng……可是如果不说,我以后大概永远也良心难安……”
柏实心里头咯噔一下。
“关于谁的?你,孙萧,还是别人?”
“别人……”
柏实用话堵住他的嘴:“那就别说了!别人……别人不关我的事!”
“侯海齐的事!”周虔臣突然提高了音量。
柏实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
“……”周虔臣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
“说呀!让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周虔臣嘴唇有点颤抖:“你爸的死……大概和侯海齐……脱不了gān系……”
柏实愣了一下,想了半晌,喃喃的说:“哦……他说过的,他说……没帮上忙……但也不能……”
“孙萧那天喝醉了……”
“……这又怎么样?”
“孙萧一直给侯海齐办事……他那天喝醉了,他说以前木黑泽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你的qíng况。他说他想捐你点钱给你爸治病,可孙萧说你不会收……他说……”
“他说什么?”柏实淡淡的问。
“他只是开玩笑……他说照你的个xing肯定不会收,还不如从你爸那方面下手……”
柏实的身体摇了摇。
周虔臣抓住他急切的说:“你得原谅孙萧,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他只是开玩笑……顺嘴说的,也没想到你爸真的就死了……”
柏实稳住身体,恍惚的看了周虔臣一眼:
“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没有……”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对,我根本没理由要相信他。他是谁呢?他谁都不是。
我只相信侯海齐……我应该只相信侯海齐……
天总是下雨,不管走到哪里都下雨。
天总是会蒙蒙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太阳都不出来放个晴。
踉跄出一点距离的柏实回过头来,对周虔臣轻轻的说:
“你过来……”
周虔臣走过来,要扶扶他。
却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柏实哈哈大笑,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周虔臣——我永远不原谅你们!不!孙萧我都可以原谅惟独你我永远不能原谅!!”
“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马上就要……”
天为什么总是下雨?
是因为不幸吗?
不幸不要紧,我去寻求幸福……可是幸福,你们在哪里?
我要到哪里才能看到你们哪怕是一丁点的曙光?
要到哪里?
侯海齐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下午对柏实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那蓝多餐厅的座位上,一点一点的划着牛排,一点一点的消耗时间。
侯海齐所有的话他都有在听,听的格外仔细,却扯不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侯海齐俊美的面孔走神,思绪飘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好象永远也回不来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撑着伞走在路上。
这天晚上人很少,路灯也罩在蒙蒙的雨雾里,恍惚的罩着。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那句话问出了口:
我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海齐却不肯施舍他一个谎言。
他直接的说,是黑泽让医院把你父亲赶出去的。
柏实问,你为什么就不肯施舍我一个谎言?
侯海齐说,你已经不信任我了,说谎又有什么用?
柏实愣了一下,看着侯海齐平静的面孔笑:
“和我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侯海齐冷漠无语,深呼吸一口,搂住他的肩:“回家吧,天凉了。”
柏实又愣了一下,这次他不可遏止的笑出来:
“回家?你让我跟你回家?……你让我跟你回家!?”
柏实蹲在地上笑到肚子疼:“侯海齐……人活到你这个份上算是活绝了!”
侯海齐拉起他:“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对你不好吗?你父亲已经是癌晚期了早晚得死……我也不过是想早点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柏实疯狂的嘶叫:“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吗!?”
声音已经变了调。
眼泪流了下来。
柏实颤抖着,突然绝望了起来:
“是……是啊……有钱就得到一切了……你确实是得到了……”
侯海齐手一震。
“你得到了……柏实的人,以及爱……都得到了……”
他仰起脸,咸水顺着脖子淌成河……
雨水打进眼睛里,好疼……
柏实独自一个人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什么地方。
到底哪里是自己落脚的荆棘枝头?
我也不知道……
柏实对侯海齐说:
你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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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端着一碗姜汤,捧给冒雨归来的侯海齐。
他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菲菲的碗刚碰到茶几,侯海齐便睁开了眼。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菲菲小心翼翼的问。
侯海齐揉揉眼:
“没什么。”
菲菲失望的站起来——他总是什么也不对她说。
叹气一声,菲菲绕到他身后,轻轻的捏他的肩膀。
侯海齐突然一笑,捏住她的手:
“还是和你在一起能轻松点。”
菲菲高兴的笑了。
“可是……即便如此,缘分也有到头的一天啊。”
侯海齐淡淡的说。
菲菲的手一僵。
木黑泽打电话来问,你跟菲菲摊牌了吗?刚才她打电话来,哭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侯海齐说,我把柏实给惹毛了,不哄哄他他怎么回来?对了,刚才我打电话找他也找不到……你多带几个人,去找找他,我怕他出事。
指针指向夜晚11:30。
柏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跑。
直到跑的以为自己要跑断了腿,他才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游乐场。
是游乐场。
柏实捂住嘴,害怕自己哭出来。
泪却在疯狂的流……
摩天轮已经静静的矗立在寂寞里,微微的灯光有点闪烁。柏实站在门外,想起那几只鲨鱼的氢气球,它们现在在哪里?
他自嘲的一笑,原来跑了这么久,不过是跑回有侯海齐回忆的地方。
再仔细的闻一闻,说不定还能嗅到以前的气息。
而这一切……都已经远远的把他甩在身后,不管他怎么拼了命的追赶,一切都是一场空。
梦一场。
而他恨,恨这一切不公平,恨侯海齐的玩弄,恨这些都不可能再重新开始。
柏实顺着铁栅栏滑了下来。
天上的星星……好美……
菲菲带着妮妮去购物。
她神色恍惚,匆匆带着妮妮不停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不停的和人相撞。
后面孩子跌跌撞撞,委屈的哭。
菲菲充耳不闻。
“……我原来以为……一切都已经有转机了……一切都已经好了……”
她喃喃的自语,头发蓬乱。
“哇……妈妈……妮妮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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