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索,魏夜檀没有回答院长的话,见状,旁边的舒子歆开口——
“请问,现在还有没有chuáng位?一个都没有了?”当务之急是解决院长来的本意,而不是研究那些病人的细节,那个应该由医院里的医生来研究,魏夜檀不会以为他现在还是市委书记身份吧?他现在应该安心当个病人。
“有……是还有一个单人病房,在五楼……那里面原先住着的病人今天正好出院,但两位……”林院长刚想说怎么能让两位挤一个病房,话还没出口就被舒子歆拦了——
“不要紧,病房里再加个chuáng位就是了,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魏书记……”舒子歆指了指魏夜檀头上肿起的血包,“他撞了后脑,怕会有问题,不过我们都不需要输氧,所以单人病房也就凑合了。”
“那……魏书记……您看呢?”林院长犹豫地望向魏夜檀。
“就这么办吧,”魏夜檀心不在焉地点头,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些食物中毒的病人,“关于食物中毒……”
“林院长,我们现在能不能去病房?我觉得好像有点头晕……”舒子歆果断地打断魏夜檀将要出口的话,不惜使用苦ròu计吸引林院长的注意力,不让他去听魏夜檀的问题,开玩笑,魏夜檀头上那个血包怎么看怎么让他心惊ròu跳,再说又是后脑上受的伤,不好好休息还要去劳心劳力,万一真的伤势变重怎么得了?
“头晕?是不是觉得想吐?还能不能坐?”完全出乎舒子歆意料的,他主要的目标林院长还没有说话,身边的魏夜檀却已紧张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黑眸也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反复端详,修长的手掌更触碰着他的额头,焦虑之qíng,溢于言表,“林院长,先去病房好不好?我想舒先生需要躺下休息。”
第二十二章
舒子歆的愉快心qíng只维持到他躺上病chuáng为止,因为看着他安顿好以后,魏夜檀立刻就转身急匆匆出了病房,然后一直忙到晚上天擦黑了才回到病房……是被那个周市长硬押回来的,当然,因为这一动作,看起来就jīng明qiánggān的周市长马上博得了舒子歆的好感。
吃过医院里提供的病号饭,医生护士也巡过了最后一次chuáng。两人躺到chuáng上,日光灯在舒子歆的坚持下已经关了,他实在受不了魏夜檀居然打算在病chuáng上看文件,而因为是顶楼的关系,窗帘没拉,窗也开着,四月份的熏风轻柔地chuī进来,风中带着花糙树木的馨香,而窗外深蓝得有些透明光泽的天空上,疏星点点,点缀夜空,一轮圆月盈盈,这一晚,竟然有极好的星光月色。
听着魏夜檀均匀的呼吸声,舒子歆的心里又冷又热,辗转煎熬,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睡在相隔咫尺之处,探身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到他……悄悄地坐起身,凝视着幽暗光线下依稀可见的魏夜檀睡着的脸,这诱惑实在来得太快来得太近,舒子歆只觉得一阵口gān舌燥,脸上也是火热一片,只想凑上去在那两片唇上印一个吻,只要一个吻就好……一个吻就心满意足……他决不贪心……
舒子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chuáng又是怎么站到魏夜檀的chuáng头,是怎么样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碰触他的唇,这一切的过程,就象梦游一样无从记忆,唯一烙印在他心底成为最珍贵记忆的是,那梦幻般的一刻,他唇上所接触到的微凉的温润,还有,那充满弹xing的肌肤的微微颤栗,以及下一秒,几乎让他的心脏为之停摆的突然变化——
魏夜檀突然动了起来,他的唇微微张开,羞怯的舌尖悄悄探了出来……
不再需要更多的鼓励了,舒子歆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的一下,下一刻,就是一场唇舌的华丽舞动抵死缠绵,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灰飞烟灭,唯一真实唯一必须唯一确定的,是正与他分享如此亲密接触的这个人……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终于舍得移开唇时,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jiāo织在一起的喘息与心跳声,“砰砰、砰砰砰”……
“你没睡着?”
“你不是也没睡着?”
“你……早知道……我……对你……”
“现在大陆也有人开始过qíng人节了,我看过你包裹上的邮戳,每年都是二月十四号。”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这明明是一份不应该存在的为世所不容的感qíng,一旦萌芽却又蓬蓬勃勃难以抑制,还记得知道那些巧克力代表着什么意义时自己心中一时混合着惊吓惊恐惊愕和惊喜的混乱感qíng,还有那些信……因为一个男人寄来的qíng书而完全没有挣扎地感到喜悦……他知道自己是疯了,但这疯狂的感qíng如此甜蜜如此甘美如此绝望又如此忧伤……象一杯混合着眼泪、砒霜的蜂蜜酒,明知不该不能,依然拼死求一醉!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不想……不是只有你一个才会忍不住。”
“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只要你辞职,我可以把你接到新加坡……”
“我要是肯离开,早就听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话,到美国或者欧洲去定居了,我是真心爱这里……爱这片贫穷落后却流着我祖先血脉的土地……这里比美国、比欧洲、比新加坡更需要我。你不会是以为我在跟你讲大道理吧?”
“当然不会,但是……你的父母还有姐姐……”
“我知道,但是我的父母到死都是爱着这块土地的,政治是另一回事,他们到死都还是相信只有活在这块土地上才能创作出完全属于中国人自己的音乐,我想,他们并没有后悔过留在这里。”
“可是我爱你……”舒子歆脱口而出,却又立刻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自己如此简单地就说了“我爱你”,而是觉得在这种时候说这三个字,有些要挟的意味在,他明明是早就决定了要尊重爱人的选择的。
“……”
“你不相信?”
“我相信。”
“那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你也爱我。”
“我没资格……”
“谁说你没资格?难道是你要结婚了?”一念及此,舒子歆脸色立刻大变,他知道,中国大陆象魏夜檀这样年轻有为却单身未婚的官员会有很大的婚姻压力,事实上,魏夜檀至今未婚都很不可思议了。
“不是……我……我应该不会结婚……”魏夜檀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大胆,或许是因为月光太美,或许是因为白天身处危险中时突然出现并向他伸出保护的臂膀的舒子歆给他的冲击太大,也或许是因为落在唇上的温柔碰触小心翼翼得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疼,所以,才会做了连梦里都不敢做的事,说了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去回想的话,“倒是你……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吧?”他是古板无趣的自己永远都难以比拟的人,英俊、帅气、洒脱却又知识丰富而才gān出众,再加上庞大的财势……若不是已经确认过每年二月十四日从新加坡寄出的巧克力代表着什么意义,他根本难以相信这惊世骇俗的感qíng会真实存在……
“是啊……”舒子歆坦然承认,“但是……我只喜欢你一个,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美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你知道你可能会等我很久,久到你失去信心……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但不可能改变真爱,你先别对我没信心,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打算什么也不说地一直等下去?”忍不住伸手细细勾勒幽暗依然依稀可以看见的清俊轮廓,还有触手处升高的温度,舒子歆微笑得心满意足,喃喃道,“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了。你知道,世界上有的园艺家,他们为了要等一朵希世奇葩开放,往往心甘qíng愿地在那棵植物旁等一辈子……我现在的心qíng,就和那些园艺家有些相似……不过,你不会打算让我等一辈子那么久吧?”
“……现在是1989年,再等我十一年,好不好?”魏夜檀沉吟着,混合着感动和心动的激qíng让他的声音颤抖。
“你给我,你的二十一世纪?”
“如果你不愿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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