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来过了?"他疑惑地走近茶几,从纸袋里拿出一条rǔ白色底豆绿色斑点的长毛围巾。
"嗯。刚走。"
"她找我,什么事?"
"她明天去深圳jiāo响乐团报到。让我把这个jiāo给你。她说,随便你处理。"
秦霜皱眉:"她要离开北京?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我?"
"她怕见到你又会改变主意。"我简单地回答。他没有暗恋过,也没经历过明知不可能却控制不住去爱的痛苦。他不会知道姚佳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决心。
"下这么大雨,你不留她等雨停了再走?"他迟疑了一下,转而问我,"你是不是拿话噎她了?"
我无奈地抱怨:"你狗屁不懂,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他咬牙瞪我,转身冲出房门。
我破口大骂:"混蛋!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跑吧!跑了就别回来!"
和他上次跑到大马不同。这次,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追了出去。
虽然他的行径令我不齿,但我必须马上抓住他。因为外面是瓢泼大雨,而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半cháo的白衬衫。
我跑出楼门,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这个混蛋小子,腿脚还挺快。
我一手举着伞,一手抱着一件大衣,在风雨jiāo加的夜里艰难地走。怒火中烧。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我不禁感叹着打了个冷战,站在小区门口不知道该往左还是该往右。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跑回父母家。
我在双方向的马路上各逡巡了一会儿,又踱回小区,向门口的保安打听:"刚才有个小偷入室行窃,被我吓跑了。您看见他往哪边跑了吗?我记得他好象穿了一件白衬衫。"
保安大惊:"有小偷?我怎么没看见?我一直不错眼珠的在这儿盯着,除了你,一个人也没看见!"
我点点头,准备往回走。保安从窗口探出头来叫我:"先生,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你们加qiáng防犯就行了。"
既然保安没看到有人出小区,估计秦霜这家伙就在小区的楼群里。
玩藏猫猫吗?真够幼稚的!看我逮到人再怎么收拾你!
我在楼群间溜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下半身被雨水打湿了,裤子冰凉的贴在腿上;皮鞋进了水,咕滋咕滋冒着水泡。
我肚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想就此放弃,又怕仅穿单衣的他冻出个好歹,真是左右为难。
最后决定,拉下面子,回家打他的手机,求他回来。
走进楼门,我正甩着雨伞上的水,一侧楼梯间的木门突然打开,秦霜走了出来。
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我,他愣怔了一下,斜着身子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两步走到他面前,把大衣往他怀里一塞,抓住他的衣领就往电梯间走。
他不出声地反抗,下死劲掰我的手指,拧我的腕子。我咬紧牙关不松手。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拉扯着,较着劲儿进了电梯。
走得匆忙,房门没有锁,虚掩着,抬脚一磕就开了。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进房里,用脚把门带上,扔掉手里的雨伞。
"屁大点儿事,没争两句你就跑!真把自己当受气的小媳妇了?有能耐就真滚回娘家去,倒也省心。藏起来吓唬人算什么本事?"我两手用力把他扯到面前,脸对脸地大吼一通,又猛然把他狠狠的甩在地板上。
他吃痛地哼了一声,迅速撑起上半身,一手扶地坐起来,抬脚就踢,正中我小腿的门面骨。
"谁跑了?谁藏了?你少胡说八道!"想是"小媳妇"和"回娘家"这几个字眼激怒了他,踢完喊完,他的脸仍涨得通红,呼哧带喘地怒视着我。
我瘸着腿连退几步,回嘴道:"你没跑没藏,上哪儿去了?进入四维空间了?"
"我没你那么混!眼看着一个女孩子冒雨跑出去也不管。小心眼儿,算什么男人?"他揉着摔伤的髋骨慢慢站起来,轻声咕哝着,"我有必要跑吗?我是去找佳肴回来避雨!"
"你去追佳肴?"我不信任地靠近他,拎起他已经被体温焐gān的衬衫一角说,"那你怎么会从楼梯间跑出来?"
"你管得着吗?"他甩开我的手往浴室走,被我按在墙上,固定在我的两臂之间。
"你说不说?"我伸手到他的肋下,轻轻一抓。
他怕痒的仰头笑了一声,身子靠着墙直往下滑,偎在我胸前讨饶:"我说我说。我顺着楼梯一圈一圈往下跑,被17层楼梯给绕晕了,到了1层没收住脚,一口气跑到了地下室。"
我们这幢楼的地下室是物业公司的仓库,堆满了花盆、墩布等杂物,秦霜一头撞进去,估计也吓了一跳。
我们两个人头抵头哈哈大笑一阵后,我继续追问:"后来呢?怎么没从地下室跑上来继续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声说:"刚进去没看见,想走的时候才发现楼梯口有一只母猫和一窝刚生的小猫……我有过敏症,不能太靠近……"
我难以抑制地大笑。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很难让人分清他是怕猫还是怕过敏症。
"你身上真凉。"秦霜靠在我怀里说。
"废话。冒雨在外头走溜儿,能不凉吗?……裤子都湿透了……"我拉过他的手,吻住他的唇,"帮我暖和过来……"
身体很快被他温暖,点燃。火,从浴室燃烧到卧室……
我俯在他背上,压住他不肯离开。他侧过脸,动了动肩膀,示意我下去。
我双臂加力,更紧的贴合,含着他的耳垂说:"我得给你点惩罚,谁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毫不意外地被他掀倒。我夸张地呻吟了一声,翻身趴在他身侧,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偷眼观察他的反应。
谁知他纵身而起,骑跨在我腰上,一手按住我的右肩,一手握住我的右腕,把我的手臂往肘的反方向撅。
我疼的大叫:"秦霜,你疯了!轻点!轻点!再使劲我明天拉不了琴了!我晚上有音乐会,要上《梁祝》!你想让指挥杀了我呀?"
我想挣扎,无奈他坐在我的腰上,压得我我浑身使上不劲儿。手臂麻木了,肘部仿佛已经断开,被他固定在后背上。
他慢慢俯低身子,嘴贴在我的颈侧,湿软地呼吸着:"卓越,胳膊肘向外拐的滋味如何呀?"
"不好受。"我装可怜,随即又按捺不住地破口大骂,"秦霜,你这个混蛋!快松开!你想疼死我呀!你信不信,我明天要是拉不了琴,非把你的手剁了不可!"
手臂的束缚被解除了。秦霜温柔地替我活动着被扭的右臂,得意地说:"你也知道了,胳膊肘向外拐的滋味不好受,自己也会疼。"
他还算知道轻重,没把我的手臂扭伤。经过一番按摩,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明天上音乐会肯定不会有问题。
我揽住他的肩,轻声慨叹:"美女佳肴,得一样都是幸事。谁能得到那个真正的美女佳肴,更是幸运。"
"但愿她能尽快找到那个幸运儿。"秦霜喃喃地说着,面向我沉沉睡去。头抵着我的肩,一条腿随意地搭在我身上。
暖huáng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髋骨上那块明显的瘀青。是我把他摔在地上时磕伤的。
我抬起腿,审视小腿正面那块伤痕。是他半躺在地上踹出的那一脚留下的证据。
我和他之间的爱qíng,总会留下各式各样的印记。
我盖好棉被,熄灭台灯,在黑暗中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笑意在心中缓缓漾开。
原来,胳膊肘向外拐时,自己也会不好受,也会疼。
-end-
两个人一回事 外篇 番外之我没错
章节字数:11294 更新时间:07-12-16 19:58
秦霜获准出院那天正值初秋,天气已经转凉,卓越站在病房门口却浑身冒汗。并不是担心秦霜不再爱他,事实上,他现在唯一能确信的就是这个。但他还是怕,怕秦霜用同意分手来惩罚他,惩罚他的畏缩与逃避。
还好,见了面秦霜只是说了几句夹枪带棒的话,没出什么花样,更没拒绝卓越替他办出院手续,甚至搀扶他坐上轮椅时顺势抱了他一下,他也挺配合。
这,应该算是和好了吧?卓越暗自吁了一口气。
等电梯的时候,卓越站在轮椅后面看着秦霜颈后略长的发绺,想起以往它在自己默默而又长久的注视下细微的变化,胸臆间的酸胀感竟涨cháo般涌起来。曾经那样可望而不可及的爱qíng,如果真的就此放弃,要到哪儿去买后悔药?
卓越的手,抚上秦霜后颈的发尾,确认般地,又沿着颌骨一点点摩挲至下巴,再往上到嘴唇。秦霜却将头偏开,摇动轮椅走向一旁的楼梯间。卓越抢步上前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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