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_于睫【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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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间很昏暗,也很安静。卓越绕到秦霜面前,慢慢俯下身,用唇找寻他的唇。

  「啪」的一声,嘴唇尚未触及,一记响亮有力的耳光落在卓越的颊上,秦霜的掌心也火辣辣的疼,连指尖的微血管都突突直跳,又痒又麻。

  原本是极恨的,恨卓越把感qíng当香烟,旁边说不好的人略微施加压力,他就闹戒烟,只当别人是为他好,却忘了自己的心。

  一巴掌掴出去,秦霜心中的委屈也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力是施加给两个人的,卓越却摞挑子就跑,把他当成了只手擎起炸药包的董存瑞,真他妈的没人xing。

  卓越吃了一记耳光,却没显出吃惊,既不去捂火烫的脸颊,也没回手反击,只是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在轮椅的脚踏板上与秦霜平视,表qíng认真地说:「该打。」

  卓越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一丝玩笑或是戏谑的意味。虽然提出分手令他自己也倍受煎熬,但是秦霜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对秦霜的伤害远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

  矛盾却依然存在,为了爱qíng在一起,却要令长辈伤心。究竟是谁的错呢?他想不通,现在也无暇多想,只想抱住秦霜,告诉他,再不会为了压力而逃避。

  卓越以单膝跪倒的求婚架势,把秦霜紧紧箍在怀里。这次,秦霜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两人分开后,秦霜喘息着骂道:「快起来。你倒会找地方,跪我脚上,脚趾头都要被你的铁膝盖压碎了!」

  晚间,一切收拾停当,什么都不用多说,直接上chuáng。碍着秦霜膝盖还打着石膏,两个人都有些畏手畏脚,以致都不甚尽兴。

  秦霜心头的不满追根溯源又落回到卓越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却也知道他当时的为难和苦心,不好再责难他,郁闷又难消,伸头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卓越吃痛地「哟」了一声,暗自笑了,却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说:「我这儿一个劲为你忙前忙后,你不领qíng还咬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风平làng静。

  拆石膏前这段日子,秦霜不能去乐团上班,整日在家闷着,有时坐着练练琴,有时听着曲子发会儿呆,有时摇着轮椅在厨房忙乎。

  枯燥到一定程度,他开始泡网。起初是寻找一些一方身体不便时「爱」的方式,到后来竟专注于那些新鲜花样和招数,等卓越一回来就yín笑着拉他尝试。

  卓越也知道秦霜在chuáng上一向很疯,有时骂他两句,最后还是要配合他。有过小小的尴尬,倒也有趣。

  说到底,秦霜是个不懂得压抑自己的人,爱和恨,喜欢和厌恶,都明确地表示出来。卓越做不到,却爱他的纯粹与直接。

  星期五,秦霜约好拆石膏那天,下了入冬后的一场冻雨。细密的雨丝飘落,又迅速凝结成冰,路边的松柏等长青植物裹在透明的冰衣里,琥珀一样晶莹,亮闪闪的马路比镜子面还要光滑。

  路上车很少,蜗牛一样慢慢爬。卓越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不由大声感叹,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如履薄冰的感觉。

  卓越把车停到医院附近的停车场,用轮椅推着秦霜沿着便道往主楼走。

  不远处是公车站,有不少人在等车。贴近站台的慢车道上,不时有骑自行车的人缓缓而过,一个人滑倒,后面不敢捏闸停不住的、看别人倒下而受到惊吓的,哗啦啦倒下一片,引得站台等车的闲人观看惊险杂技一般大呼小叫。

  在冰面上滑倒,人和自行车溜出去老远,却没有摔在无冰的柏油路上那样疼痛,以致摔倒的人笨拙地爬起时,总会引来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摔倒的人也只好尴尬地陪笑。

  卓越不由摇头:「这帮人,太会寻开心了!」

  秦霜却说:「这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将近四个月没正常行走过,拆掉石膏后,秦霜迈步的样子很是别扭,乍着两只手、两腿僵硬,像初学走路的孩子。

  医生叮嘱他,适当而有规律地进行腿部锻炼,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秦霜扶着墙一步一挪走出门诊大楼,卓越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走到户外结冰的路面,他再不肯放手让秦霜自己走,半qiáng迫地把他按在轮椅上,说:「你再摔一下问题也不大,反正摔不摔生活都不能自理。就怕你滑倒的时候两手乱抓,把我也带个跟头就惨了,一家俩瘸子,这日子可不好过。」

  秦霜虽然老老实实地坐上了轮椅,嘴上却不肯服软,回嘴道:「你别来劲,我这么惨也是因为你。等我好俐索了,非把你打残让你也尝尝身为残疾人的滋味不可。」

  他们边斗嘴边往停车场走,途中,不约而同又注意到路边的公车站。

  路况的原因,公jiāo车许久不来,等车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无聊之中有人开始从路面上找乐子。一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们就一起哄笑,蹬车的不明所以,稍一走神就是一跤。有个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意志坚定者战战兢兢地骑过,几个坏小子就捂着嘴模仿冰面裂开的声音喊一声「喀嚓」,意志坚定者挣扎几下最终还是卧倒。

  秦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侧过脸问卓越:「你是这样的人吗?身边一有人起哄,自己的车龙头就打晃,找不到原来的方向?」

  「曾经是。」卓越答得出乎意料的gān脆,然后将头转向马路上正慢腾腾爬起的路人,说,「不过我爬起来的速度快,改正的决心也大。」

  秦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卓越听出了嘲讽的意思,反问道:「你呢?要是你骑车从那儿过,能保证不受旁边人影响?」

  「能!」秦霜答得更gān脆,「我老远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从他们面前稳稳当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看谁能把我怎么着。」

  卓越停住了脚步,弓下腰,下巴抵在秦霜的头顶上,想说什么,又表达不出来,只是很轻地叫了一声:「秦霜……」

  开车返回的路上,他们习惯xing地收听国际广播电台的AfternoonConcert节目。悠扬的长笛声响起,在狭窄的空间里婉转流泻,是改编自德沃夏克「新世界」jiāo响第二章的长笛四重奏「回家」。

  秦霜摔伤前,也就是两人的关系没有被秦霜的父母识破之前,秦霜基本上隔一两个星期就要回去一趟,之后,除了他妈妈去过一次医院,就再没见过面。秦霜出院在家休养期间,也从未提过回家的事。

  卓越也知道秦霜是被父母宠大的,他也很孝顺,几个月没来往,心里不可能不惦记对方,就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明天周末,你不回家看看?也顺便向你爸妈Show一下刚拆除石膏的残腿。」

  「专心开车。就这路况你还敢贫,我可没活够呢。」秦霜看着窗外驶过的公jiāo车,板着脸说,「回头也跟公jiāo车似的,在驾驶座旁边立个牌子:严禁与司机攀谈。」

  卓越为了给秦霜补钙,晚餐按这几个月的老食谱又炖了一锅棒骨汤,上桌后巴巴地先盛一碗端给秦霜。

  汤的火候够足,骨髓都熬了出来,呈现出诱人的rǔ白色,浓香四溢。秦霜捧着碗chuī凉气,心里挺熨贴,吸溜着尝一口,却把碗放下了,皱着眉说:「笨蛋,你忘了放盐。」

  卓越尝了一口,没一点咸味,知道是自己粗心却不肯承认,抬手给秦霜一个脖拐,呵斥道:「特意没放盐,给你下奶的。」

  秦霜倒也gān脆,从椅子上站起来挪了两步,双膝跪倒在卓越面前,学着「末代皇帝」里奶妈的腔调哀求:「福晋,您行行好,赏奴才一口盐吧,奴才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卓越乍见秦霜跪下,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因他起立、跪下的姿式自如,对他的膝伤放心不少,再听完他的台词,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笑够了,卓越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xing把戏做足,于是就坏笑着走到仍长跪不起的秦霜面前,一手端碗一手捏着他的鼻子,再用胳膊肘迫使他的头上仰,硬是把没放盐的骨头汤往他嘴里灌。

  秦霜没料到卓越会演这一出,等醇厚的浓汤入口,想挣扎已经不能脱身──卓越的两条腿分开夹住他的肩膀,整个身体都被锁住了。

  一碗下奶的无盐骨头汤灌完,卓越刚放开手,秦霜就含着最后一口把他扑倒在地,抱着他的头嘴对嘴地送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场舌头仗,身子也纠缠着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直到最后一口汤分别流入两个人的肚子,才叠在一起大口地喘气。

  卓越抱住压在身上的秦霜,嗅着他颈间温热的气息,觉得自己拥抱的就是一生的幸福。但是,自己给他的呢?是否是完整的幸福?恍惚间,耳边又萦绕起长笛四重奏「回家」的绵长旋律,似乎在一丝一缕地把心往家里拉扯牵拽。

  「秦霜,明天回家看看吧。」卓越的鼻尖磨蹭着秦霜的脖子,语调柔和地说。

  秦霜似乎没听见,身子下滑,手口并用地解着卓越的裤子,用很色qíng的腔调说:「刚看了一招,两下就能起来,给你试试,准保让你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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