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渝瞥了他一眼,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微微笑了下道:“紧张也没用。武惟扬,反正我们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慢慢一点一点做他们的工作好了。”
武惟扬点点头,觉得这话很中听。“好,进去。”
进去之后寒喧、拜年、吃饭,所有环节武惟扬的表现似乎都和平日无异,但等到吃完饭准备开城布公地与段氏夫妇谈话时,他却连腿肚子都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
段氏夫妇面面相觑,也被他这份紧张给感染了。“什么……事啊?”两个孩子在他们面前正襟危坐神qíng严肃……
“爸,妈,”段晓渝先开口,“我和武惟扬想跟你们说件事儿,不过你们别激动,稳着点儿,别让心脏病犯了。”
段氏夫妇又对视了一眼,段厅长先点起一支烟吸了口作好准备,段妈妈则勉qiáng笑道:“听着可真吓人……什么,说吧。”
段晓渝使了个眼色,示意武惟扬说,武惟扬便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伯父,伯母,”只这样叫了两声便有点卡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忽然灵机一动,慢慢牵起段晓渝的手十指jiāo叉,紧紧握住。
这个动作让一直盯着他们的段氏夫妇顿时突了眼睛:对两个男人来说,这个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十分钟之后,段晓君接到其母十万火急的电话:“晓君你快回来!!”
家里子女多的话,一个孩子出了状况,当父母的肯定会马上电召其他几个回来共商大计。因为电话里没有说得很清楚,所以段晓君一挂了电话立马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回来:“妈,出什么事了?!”
段妈妈见了她,连忙拉着她手把事qíng的前因后果说了。在段妈妈看来,这事虽不至于让她嚎啕大哭但也够惊骇的,本以为女儿也会跟她一样大吃一惊,可段晓君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她只是怔了一下,脱口问了句‘是吗’,接着便露出点若有所思的神qíng出来。
她这反应让段妈妈越发震惊,瞬间也联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xing:“晓君,难道你早就知道?!”
“当然不是!”段晓君连忙先把自己撇清。她也很意外好不好,只是再一想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以前一些零碎的片断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了对应的答案,颇有种‘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豁然开朗的感觉。
“妈,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不过你觉不觉得,这么多年武哥对我们家都很亲近,其实就是因为他一直喜欢哥的缘故?”
段妈妈沉思了一下,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从晓渝念大学开始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呢,从这点来看,武惟扬也算长qíng……再来想当初晓渝的离婚也能想通了,难怪一直缄口不言说为什么离,原来是这样!一瞬间段妈妈对吕娟的感觉也变得复杂起来,既感激她对晓渝的断袖之癖守口如瓶,又觉得十分对不住人家,怪不得晓渝要净身出户……
段妈妈微微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冷静点。“你说这事怎么弄才好?两个男人,这能过一辈子吗?”
“这个嘛,我觉得还是听听我哥他们怎么说吧……”说到这里段晓君才察觉屋里少了几个人,“哎,他们人呢?我爸也不在?”
“都在楼上,你爸在跟他们谈话。”
所谓谈话,自然就是做思想工作。这做思想工作吧,不外乎是以下几个步骤:规劝、开导、警告、指出解决办法。当然谈话的方式方法也很重要,最好是能做到语重心长,以理服人、以qíng动人。不过,虽然段厅长知道这些理论,但此刻真要对自己儿子实施起来却也很有些难度,他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量着如何开口才妥当。
坐在长沙发上的两个人武惟扬的视线一直紧张地跟随着段厅长,相比起来段晓渝就显得轻松很多。
也许因为是一家人,他比武惟扬更清楚自己父母的脾xing,所以他始终相信父母不会在这件事上太难为他,反对肯定会反对,但反对无效的话也就随他去了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来——这也许是身为父母的悲哀,他们和子女争往往都争不赢,永远是妥协屈服的那一方,因为他们爱子女,胜过子女爱他们。
段厅长这会儿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有些困惑地道:“你们……是认真的吗?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是。”
“不是。”
两个人两种答案,接收到段晓渝凉飕飕的眼刀武惟扬慌忙补充道:“我是说,不是头脑发热!”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急急忙忙从包包里翻出一份文件——对,没错,文件。段晓渝嘴角不禁扯了一下,心道难怪还带着公文包,原来里面放着企划案呢。
武惟扬看了两眼后抬起头来:“伯父,我对以后的生活是作了长远规划的,绝对不是儿戏。首先,你们不反对的话,我和晓渝打算以后去国外结婚!”
“结……”别说段厅长瞠目结舌,连趴在门上偷听的段氏母女也吃了一惊,jiāo换了一个眼色连忙继续听下去。
开了个头武惟扬就能流利地说下去了,“虽然中国并不承认这种同xing婚姻,但这是我的一个态度,表示我对晓渝的负责。他在婚姻中的一些权益我也会尽量保障到,总之绝不会委屈了他的。不过关于婚礼……”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表qíng,“这个,可能不会大肆cao办。国qíng如此,我觉得我们低调的生活比较好,毕竟形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过得好,幸福,就够了。”
段厅长不知不觉就同意了这论调,点着头道:“低调好,低调好。”一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失言,好象已经同意了他俩似的,连忙又作势咳嗽了一下正色道:“可是,你们都没想到孩子吗?!晓渝已经有了果果倒可以不说,你呢,你准备绝后不成?你父母准许你这么做吗?”
说到这个,武惟扬从容起来。
“伯父,关于我的xing向问题,我爸妈早就知道,念书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坦白了,当时我爸还去问过我大伯——啊,我大伯是医生。我蛮感激他老人家的,他当时对我爸说,同xing恋不是一种病,也不是心理疾病,它只不过是生理上的因素引起的……我爸妈挺疼我,也很开明,所以最后他们二老接受得比较坦然,没怎么引起风波。”
段厅长的脸色有点古怪起来:“是吗……”为什么有种被下了套的感觉……
“嗯,所以关于孩子,我是这么想的。晓渝有果果,我可以视他如己出。如果以后父母要求或者晓渝也有那个意思的话,我们还可以找代孕再生两个,反正现在代孕这个行业可选择的对象很多,别说国内,国外的孕母也有。”
国外的孕母?段妈妈眨了下眼睛,不由自主就幻想起一个大眼睛白皮肤的小混血儿叫自己‘爸爸的妈妈’了。
段厅长又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他看出来了,武惟扬这是有备而来。所以踱了几个来回他又停下来盯住段晓渝:“那晓渝你呢?你以前和吕娟不也过得好好的,孩子也生了,证明还是能接受女人的嘛。你现在真的想清楚了,以后要和一个男的过日子?”
武惟扬心头咯噔一下,连忙盯住段晓渝,生怕这祖宗临时变节。段晓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爸,我可能是个双吧。就是男的女的都行的那种……象我们这种人,伴侣是男是女都是天注定的,遇到谁,就是谁。武惟扬是个男的没错,不过你以前不也跟我说过吗,一个人,只要真心对你,即使别的方面不尽如人意也是可以的。他的xing别也许是不如你们意,但其他方面,我没话好说。”
这番话一说出来,武惟扬激动得心花怒放,当着段厅长的面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使劲抿紧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而段厅长呢,长长吐一口气,用力抹着自己的地中海头,觉得头上为数不多的那几根毛又要愁落大半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真的完了。人生不会永远都戏剧化的,多数时候只是平平常常的日子,所以老武和小鱼以后会成为一对踏实过日子的夫夫,那天天吃喝拉撒的流水账就不用写下去了吧。完结撒花~~噢,明天上番外!
番外
三月,柳絮绵绵,糙长莺飞。chūn光无限好,武惟扬的心qíng更好。
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更何况眼明心亮的嘉少。
“看样子最近过得很xing福啊……”嘉少半歪着头打量他,“那条鱼搞定了?全家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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