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再次远离林放一步。
胡述向计裘挤眉弄眼,计裘当没看到,小心的扶住魏老师,顺便往老头身后挪。
陶教授威严的看一眼林放,压根儿不搭理他,告诉章正则,道:“你是纪律委员,他,”犹豫一秒,指向邢东程,“还有他,你来处理。”
***
旷了中午的兴趣课,章正则端坐在414室棋牌桌对窗位置上,旁边林放和邢东程一左一右站在桌边,作垂首认罪状。
章正则目视前方询问:“李暮,你什么意思?”
李暮同学很坦然:“我住这里。”
“你可以回房间。”
“抱歉,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他此刻正坐在大餐桌主位上,一个人独霸一张桌子,和章正则来了个脸对脸。
不过李暮这些天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笔耕不缀。——半年的作业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据李暮同学估算课余时间和写作进程,怎么也得要一两个礼拜(林放:艹!)。——低着头压根不和章正则目光相对。
正午阳光灿烂,李局长身被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晃得御史大人根本看不清其人表qíng,而且还不能建议他不午睡就去上课,因为今天中午是刺绣兴趣课!
没有兴趣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章正则继续询问:“那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林放和邢东程一起抬头,然后非常安心的低头。此二个非彼二个,有那么多人挡在我们之前,我们就祝愿章御史再而衰三而竭吧!
二个坐在窗前写字台前和李暮背对背即拿后脑勺对着章同学的人,一个拱肩缩背背影凄凉,一个挺直肩背状似无畏,就是没一个肯回头。
胡述客气地回答:“请不要在意我们,我们只是背景。”
计裘缩的都快坐桌子底下去了,他一点也不觉得章正则会在意他们两,章委员最多也就是想把他们从窗户扔出去而已。计裘倒是在意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里,为神马为神马这是为神马?就算他不去上课也可以回宿舍睡觉——他又不是李暮,再退一万步,其实我是可以去上刺绣课滴!悲壮!
章正则意味深长地眼光扫过三个人,不再理会他们,收回视线看身边的俩,还算人xing化,“你们坐吧。”
林放和邢东程一边一个挪进座位坐好,林放坐正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小模样说有多乖就有多乖,邢东程则是侧身目光热切地注视章正则,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三行大字:我要申冤,我要申诉,我要转污点证人。
章正则一看就是调查、取证、审讯、bī供(?)的老手,一眼就看出了俩人犯谁是主犯谁是从犯,“林放,说吧,为什么和自己同志打架。”
林放说:“我认为美共声称要建设的‘美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符合美国国qíng的,是有人民基础的,是有现实根据的,是可以实现。”
胡述拜倒在林放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话语下,从兜里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果然从镜子中看到林放一脸激昂,胡述觉得这也算达到不要脸的一种境界了。把镜子递给计裘:我们有热闹一起看:)邢东程已经被恶心到了。
章正则的脸色也不好,“继续说。”
“但是老邢,”林放转脸就声泪俱下了,“他竟然恶毒的诅咒党的事业。说靠美共目前八千多且逐年递减的党员,等咱们实现了共产主义美国都到不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估计也就熬到资本主义中级阶段。我闻言痛心疾首啊,他这是对信仰的亵渎对理想的侮rǔ对目标的践踏对同志的猥亵!”
邢东程跳起来:“猥亵?老子猥亵谁了?林放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猥亵你让你看看什么叫猥亵!”
林放勇者无惧:“你这是威胁!”
邢东程要爆发,上午他是抱着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的心qíng假打,这会儿他要抱着捍卫名誉的心态想真打。
章正则冰冷的声音想起:“坐下!”
邢东程一顿,看看他,看看林放,一时间很尴尬。
胡述一边给镜子调整方位,一边给邢东程找台阶:“老邢,别冲动,他说的猥亵的意思应该是指你对同志们jīng神上的猥亵,不涉及ròu体。”
计裘的声音丝丝缕缕带着一种做梦说梦话的感觉:“而且还对美国同志们的猥亵。”要不说无产阶级事业是不分民族不分国界的呢。
邢东程顺着台阶就坐下了:“艹,老子总有一天猥亵死美国佬。”叫你恶心中国人民,叫你帮菲佣抢咱们地盘儿,总有一天把林放放出去恶心死你们!
“旁听请闭嘴!”背景就该有背景的自觉,看邢东程,“别再让我听到助动词。”章正则说的义正严词,委婉的表达了只要不带脏字他是支持邢东程猥亵美国同志的这一个人立场。
转向林放,“你继续。”
林放装小白兔:“所以我们因为这个学术问题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章正则冷笑,“林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什么?”
“我坐在邢东程旁边!”上课没一刻钟魏老头刚讲到美国共产党党章“和平演进到社会主义”这一句时,热切关注美国社会主义该如何现实的俩人就大打出手了,期间章正则没听一句关于该命题的讨论。
“……”林放静默,三秒钟后冲章正则讨好的笑,“同桌的你。”
“gān嘛又扯上我!”邢东程不满。
林放改口:“后桌的你。”
邢东程指出事实:“你的后桌是谢泽国。”被陶教授领走徐处长押走的那位迷失儿童。
林放瞪他。
章正则不为所动,“说,为什么打架!”
林放厚颜无耻,“邢东程,为什么打架!”耶,章御史没加主语,谁说不是说。
邢东程算逮着说话的机会了:“你看到的,是他先掀翻桌子冲我来的,我堂堂一个军人我能打不还手吗?只有警察才会gān这种傻事,我那纯粹是自卫反击!你也看到了,谢泽国被他掀翻的桌子砸到不分青红皂白就先一通乱打,拳拳都在我身上啊。你还看到了,谢泽国想冲你动手是我凭一己之力制住了他,你才能那么慡快的甩他两个耳帖子。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被动的反bào力者、受害者和保护者,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饶是在场所有人都见多识广还是为邢团长的一席话折服。城市兵就是不一样,我国城市驻军领导gān部的理论水平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了!——你有时间少扯点闲篇多参加参加点演习和实战好不好:(章正则的确真真正正看到邢东程了,“说完了?”
“说、说完了。”扯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摘gān净了。
在深深看一眼邢东程,转向林放,“说!为什么打架!”不怒自威,“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后果。”
林放偷眼瞅瞅御史大人,小小声:“为了提前毕业。”
靠窗离得远的人都在支耳朵,胡述同志为了听真溜更是奋不顾身,“现在是背景旁白时间,‘林放,请大点声。’旁白结束,大家继续。”——计裘都敬佩他了!
章正则在喃喃自语:“毕业?……提前毕业……”
林放从善如流:“肄业也行。”看御史的脸色,“开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走就行。”
果然!章正则两眼炯炯地看着他:“那么现在,你认为哪条可行?”
林放可怜的不行:“哪条都不行。”陶教授把他们jiāo给章正则,就说明校方对于该起打群架事件的态度了:人家压根儿就不理他们俩。至于章正则,他是党支部纪律委员,章委员无论怎么处理他们都是党内处分,就算是最严重的开除那也是开除党籍不是学籍,提前出狱那就是幻想。更不用说章委员有木有开除他们党籍的权力了,林放保证,把临时党支部都压上也没这个权力。——章正则没有真的把胡述李暮赶出去正是因为他们是支委会成员,至于计裘,好吧,他代表谢泽国委员出席!
章正则凝视林放半晌,问:“你真的不想上学?”
林放无语。御史大人你太直接了!
有人打破尴尬,李暮放下笔,第一次抬头,和章正则来个两两相望,“差不多了。”
章正则没有说话。
胡述配合,转过身,“什么差不多了?”
“本次支委会会议记录差不多了,还差一个处分结果就可以了。”
胡述拿出书记的样儿,亲切询问:“章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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