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立即拉下一张小脸。
印风压根看都没看他,正趴在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这吵闹环境中,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任念风转移视线,就见黑山万年不变地面无表qíng,低头站在外围。任念风沮丧极了,他想,就算他成了第一,也没人看到了。他顺带着用余光扫了扫钟明。
钟明一手端着橙汁,一手cha在裤袋里,仍是笔挺地站着,俊秀好看。此时见任念风看向自己,便伸出裤袋里的那只手,遥遥地对小鬼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任念风瞧见了,顿时眉飞色舞,再次变成了个小皇帝般,不可一世地用大拇指很是利索地指侧刮了下鼻子,自以为帅得不得了。
钟明温和地笑着,看一眼在身边打盹的印风。这只是一个习惯xing的动作,就像是普通qíng侣一样,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确认对方在身边,如此,便能安心了。忽听身边有小男孩委屈的控诉声,钟明转头,就见小男孩正站在一huáng发妇女的面前,妇女啪嗒啪嗒地摁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小男孩一指任念风:“妈妈,刚刚那人在里面推我。”
huáng发妇女懒懒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半咸不淡道:“人家踢你一脚,你就回踢人一脚,别跑我这来哭。”
小男孩受到鼓舞,在母亲手机的“滴滴”声中给自己打了会气,奔赴战场一般地扭头跑开。钟明皱了皱眉,立马对依然在那耀武扬威的任念风招了招手。
小鬼乖乖地跑来,拽拽地问:“你要gān嘛?”
钟明探手到小鬼背后:“别疯了,出来吧,你身上都湿了,待会出去容易感冒。”
小鬼看看身后,恋恋不舍。钟明锲而不舍地微笑,和小鬼对视。任念风略一思考:“好吧。不过你要再给我买一对香辣jī翅。”
钟明点头,欣然应允,便直接越过栅栏把小鬼抱了起来,带到出口处去穿鞋,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跑来企图“报仇”的小男生,钟明偷偷地眨眨眼睛,心想,原来我这么自诩公正的人,也终于藏短了一次。
印风早醒了,正托着下巴看热闹,本来还在心里盘算,任念风对上那小男生的胜率是多少。谁知道一场热闹就这么中途夭折在钟明手里,印风很是失望。
钟明要是知道印风心里的打算,估计得气厥过去。他这边火急火燎地避免了小孩子之间的冲突,那边却好整以暇地看热闹,还在心里开赌局。好在钟明一切都不知道,这一刻,他只是像个好好先生般,拿着外套给小鬼罩上,同时抱着人坐到空调出气口下面,给任念风晾汗。
小鬼捧着杯饮料,坐在钟明腿上。空调的暖风chuī得他脑袋热乎乎的,昏昏yù睡,渐渐地汗也gān了,饮料化在了味蕾上,是水果特有的酸甜。印风打发了黑山去开车,慢悠悠地踱过来,坐在钟明对面端详着两人,忽然笑得满脸桃花开:“我发现你当得起四个字。”
钟明看看他:“什么?”
印风悠然笑道:“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皱了眉,忽然意识到,他和印风,似乎一直没有确定好角色,平时是无所谓,可是据他所知,办那事时……本来钟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处于主导方,可是到了那坦诚相见的羞人时刻,要他把印风当成女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若是不这样,那让印风把自己当成女人?
靠!钟明难得地想骂脏话。
回去的路上,黑山开车,俩男人带着一小男人统统挤在后座,徒留可怜的老实人黑山孤零零地在前面。印风忽地问道:“如果刚刚俩孩子打起来了,你该怎么办?”
钟明正在闭目养神,听了这话,毫不犹豫道:“让你家这孩子道歉。”
任念风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在两人间来回转。
印风探手摸了摸小鬼的脑袋,小鬼对这个动作有心理yīn影,条件反she地一瑟缩。
印风坐了四年牢,心里存了许多伤,但这些都不曾动摇一点:他是条硬汉子,铁骨铮铮的那种。所以他带了出门的孩子,打架赢了却还要道歉,这让印风觉得很难以接受。他困惑地看向钟明:“为什么?”
钟明理所当然道:“他先惹的事,所以他要先道歉,如果他受伤,那这笔帐就要另外跟人算。一码归一码,事qíng总得一件一件地解决。”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件一件地来,每一件都必须认真细致,毫无瑕疵。孩子天xing里最是追求公平,钟明认为他这样处理很得当。这就是他和印风最大的区别之一,他是慢条斯理,而印风从来是快刀斩乱麻。
印风听在耳里,却也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仍旧是接受无能。钟明看着印风蹙眉的样子,忽然很想亲他。于是趁任念风低头拨弄手指甲的空当,他忽地凑过去亲了亲印风的脸颊。
他自认动作很快,可是黑山在后视镜里,还是看到了。
黑山送了两人回叠影,便载着满眼不舍的任念风离开了。印风看着车子走远,回身看着钟明:“你怎么办?回你那去还是睡我这?”
钟明总觉得这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往深处一想,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他局促地站在门口一会,便把印风拉进门,动作熟练地边上锁边道:“媳妇,明儿我直接开车回去,今晚不能太累。咱俩躺一起说说话。”
印风眨眨眼睛,好笑地问道,“我的意思就是咱俩躺一起说说话,你以为是什么?”
晚间洗漱过后,俩人在chuáng上缩在一个被桶里。空调风开得足,印风总忍不住把手伸外面去,钟明便不依不饶地一次次把那微凉的手掌拉回被里,再替人掖好被角。俩人你追我赶地闹了一会后,印风把脑袋伸进被窝里用力嗅了嗅,一脸扭曲地把头钻出来。
钟明原本就有些紧张,此刻看印风神qíng竟布满痛苦,瞬时慌了心神,他赶忙问:“怎么了怎么了?腿疼吗?”
印风摇摇头,一脸的凝重和沉痛:“刚放了个屁,何其难闻……”
钟明怔了一瞬,忽地皱了皱鼻子,似乎隐约闻到了些,钟明立马紧紧地掖住被口,长腿抬起,从下边给被子里换气,同时还得保证冷风不窜到印风那边,这高难度的动作做得煞是辛苦,他却一下一下地慢慢抬着腿,每一秒都很认真。
印风在钟明的小心翼翼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又把身子往钟明那凑了凑。
钟明这是第三次和印风同塌而眠,这一次,竟也不知不觉地习惯了印风的气息味道,鼻子嗅了嗅,异味散去,鼻尖萦绕的是属于印风身上特有的男子味道,钟明越发地觉得好闻。再看看印风在chuáng头灯下显得柔和的侧脸,钟明心里软软的,痒痒的,他一手探过去揽住身边的细腰,一边在心底里暗暗地保证,这天上掉下来的媳妇,我一定好好对待,保护他一辈子。
第42章 小cha曲+回老家1
钟明早起惯了,因此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在被窝里睁开了眼睛。一睁眼看到身边躺了另一人的感觉,似乎也不差。被窝里的温度很旖旎,鼻尖的气味让人冲动,一切的一切都让钟明很不舍,可是他必须起chuáng了。今天得带着印风回他老家看看,行李还没收拾呢。
正留恋时,印风醒了。
纤瘦的身子在钟明怀里动了动,印风感到某样由于晨起而坚硬火热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腰。他玩味地转过身,恶作剧地在那物上蹭了蹭,果然听到钟明轻轻地一哼。印风坏心眼地在笑着打招呼:“早。”
钟明尴尬地红了脸,“早,呃,我待会得回去收拾下东西。你再睡会,我弄好了连早饭一块带给你。”
印风点点头,从被窝里伸出两条胳膊,从枕头下面扒出手机,开始啪嗒啪嗒给二胖子发短信,通知他这事。
钟明利索地穿戴洗漱了,又到chuáng前替印风把待会要穿的贴身毛衣和外裤放到脚头的被子里,便快手快脚地离开。
印风仰躺在chuáng上,只露了脑袋在外面,他看了看四周,一时忽然觉得有些空,于是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走出牢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墙。他记得那天是yīn天,他就这么孤身在yīn沉沉的天空下站着,行礼简单到只有一个破旧的背包,手里攒着刚刚收到的信封——是二胖子寄来的路费和叮嘱的一大串子废话。当时心中感慨万千,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他以为,或许在自己的余生里,将要孤独一辈子了。
想到这,印风往一边凑了凑,那半边凹陷的枕上还带着钟明清新的气息。印风一个翻身,把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就这么长久地趴着,睡着了一般。
钟明做事一向gān净利落,又有条理,所以当他载着温热的早饭和一只小小的旅行包回到叠影时,只过了一个小时。这时候天色大亮了,太阳却还没从云里抬头,看样子似乎会是yīn天。钟明意外地在店门口看到一长身玉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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