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刀_飞鸟鲨鱼【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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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掂了掂手中钥匙,钟明走到那人身旁去。

  大过年的,人人总是一身新衣,很是体面。任非云也不例外,黑色的皮衣包裹住他依旧挺拔的身材,领口的皮糙在阳光下反she着柔软的光泽,衬托的人一身贵气。他双手cha兜地站着,面无表qíng地看着钟明走向自己。

  这些天,他被场子里的事搅得有些心烦。邓明胜好歹是省级官员,自己儿子被砸破脑袋,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会儿经过一番抢救,儿子也没了大碍,任非云却始终没来电致歉,他若再不主动反击,未免显得有些窝囊了。因此一天一夜间,皇家一号接受了如cháo水般一波又一波的警察盘查。任非云应接不暇,忙得焦头烂额。他是个冷心冷qíng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白白付出,所以这一次,着实是让手底下所有人大跌眼镜。

  钟明开了门,很礼貌地对里间一摆手:“你先坐一会,他还在睡觉,我这就去喊他。”他不知道任非云的名字,于是直接省了称呼。

  任非云冷冷看钟明一眼,目光如电。钟明温和地笑着,毫不畏惧地接了这一扫。

  任非云眯着眼睛坐在蛋糕房的沙发里,就在印风常坐的位置,不声不响,雕像一般。

  钟明没有多话,事实上,他很坦然。虽然看到任非云来找自己媳妇,心里有轻微的不痛快,不过钟明一向勇敢自信,这一点点的不慡也就越来越渺小,直至他走到印风chuáng前,见了媳妇安然的睡颜,那点不痛快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先是探进被窝拉出了印风的贴身衣裤,这才轻轻地把人摇醒。

  钟明对着印风懵懂的眼神说:“快起来吃早饭,你之前的男朋友刚来了,正在下面等你。”

  印风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是在做梦。

  不过钟明的热气呼在自己脸上,他也就逐渐清醒了。

  印风很冷静地穿衣洗漱。衣服在被窝里一直捂着,带着令人舒适的温度。印风刚把脑袋伸过领口,毛衣只进了一条袖子,不伦不类地套身上,就倏地止了动作,转身抱住钟明。钟明本来打算走开,下去给那位先生倒杯茶,以全待客之道。谁知刚转身,冷不防被印风紧紧钳住了腰身。

  印风搂得很紧,眼睛闭着,睫毛微微地颤动。他把脸颊贴在钟明腰部,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阵阵暖意,这才收了手,继续面无表qíng地穿衣。

  谁知钟明忽然就不走了,坐到印风身边帮他穿起衣服来。他动作伶俐地替印风拉正毛衣毛衣下摆,头也不抬地说,“别怕,有我呢。”

  印风端着粥碗平静地接见了任非云。小鬼年龄那事,他也不提,只是呼噜噜地喝粥,等着任非云开口。

  任非云黑着脸。事实上,自从昨天无意向黑山询问了印风的qíng况后,他的脸就一直这么沉着。吓得一早上去打扫房间的佣人一个个都如履薄冰。他自认为足够忍让了,但是这一夜的思考后,任非云决定抛弃那个可笑的怀柔政策。他是什么人?皇家一号的扛把子,叱咤风云的太子哥。他要的人,本就是属于他的人,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小风,”任非云忍无可忍地开口了,见印风停了动作放下碗,他沉声继续,“我耐心有限,现在已经不想和你再玩这追追赶赶的游戏。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是自己去找我,还是等我带人来捉你。”

  钟明正下楼,听了这话,原本柔和的表qíng一瞬间变得冷峻,那个令小秦闻风丧胆的钟总经理仿佛人格分裂症的患者般,瞬间转换了人格。

  印风好笑地揉了揉太阳xué,放下手握拳,捏出一片清脆的关节摩擦声。

  任非云了解印风,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所以看到印风一拳向自己挥来时,毫不犹豫地抬手张指,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力道!

  印风对上任非云,占的唯一优势就是速度快。此刻动机被人识破,一只手被任非云稳稳地包在大掌里,他自知是挣不出来了。任非云稍一用力,便把印风隔着茶几拖了过去,碗筷在玻璃茶几上打了几个滚,猛然碎裂在地,声音刺耳!

  印风皱眉对上任非云的眼,两人距离极近,鼻息jiāo错间,印风另一只自由的手再次使力,由下而上迅速袭向任非云的下颔,谁知碰还没碰到,任非云忽然松了手,竟被人拖拽着往后,一把砸在了玻璃柜上!

  玻璃柜被bào击机砸过一次后,换上的都是质量上乘的,因此在摇晃了两下后,仍是稳稳地立着。但是细看,又会发现玻璃架子上,那浅浅的裂痕。

  印风瞠目结舌,任非云也不例外。

  钟明甩了甩手腕,秀气的脸yīn冷地沉着,可见心qíng极度不好,因此当他转向印风开口时,口气仍是生硬:“你没事吧?”

  “你还好吧?”——两句同时问出,当然这声是印风问的。

  他又愣愣地看了看钟明,随即发现宝藏般地抬起钟明的手看了又看。

  任非云扶住被磕到的尾椎,冷冷地盯着两人。钟明忽然转身看着对方:“这位先生,刚刚你的话我也听到了,你的行为话语完全在恐吓威胁的范畴以内。我希望在我报警之前,你能够离开。”

  印风听到这话,放下钟明的手。他也不看任非云,只是蹲下身捡着满地碎片,声音透着讽刺,又似乎携着无尽的疲惫,道,“任总,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我见着你,会很难受。”

  任非云走了,也没多说什么。钟明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只觉此人是自作自受。

  钟明默默地蹲到印风身边帮他拾取碎片。这么一耽搁,时间已是到了中午。打扫gān净大厅后,钟明又接了通电话,是老家那边打过来询问几时到家的。他看了看印风,大致说了个晚点的时间,便收了线。

  印风被这么一闹,心里忽地就yīn霾了,连带着去钟明老家的决定也有些动摇。毕竟本就是不认识的一家子人,他又不大会与生人打jiāo道,就这么跟钟明回家,忽然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钟明本不放心印风一人留在这,是怕他孤单;但经过刚刚这么一闹,就更不放心了,是怕他有危险!笑话,这刚讨回来的媳妇,怎能让人给抢了去?他上前两步,蹲在坐着的印风身前,揉了揉印风的脑袋,放软了语气问道:“媳妇,什么时候动身?”

  印风不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喝茶,眼睫低垂着,挡去了眼中的神色。

  钟明坐到他身旁,把人搂住:“就当散散心。我家那风景不错,你肯定没见过,成片成片的农田,这两天都该抽绿了,我给你看我小时候做活的地方。那会儿家里穷,连牛都买不起,我劈柴拉磨样样都会。虽然现在村里都通上电了,但前年回家的时候,那些可都还在呢。我爸妈人都好,你跟我回去,看看他们也成。就当帮我想想法子,以后坦白关系的时候,该怎么跟他们说。”

  印风沮丧之余,有些动心了,同时在心里嘀咕:难怪力气这么大,敢qíng这又劈柴又拉磨的,绝对造就天然大力士啊。

  钟明趁热打铁:“走呗,刚刚在上头,我衣服都给你收好了,就等宝贝你点头答应了!”

  印风点了点头,随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可等他再抬头看去时,钟明已经跑上楼梯,上去取背包了。

  说行动就行动,汽车的发动机嗡鸣两声,载着媳妇和两只一模一样的旅行包,驶上了通往高速的高架桥。在休息区加满了油,车子便义无反顾地,上了高速。

  大年初四,高速上车辆已不是很繁忙,钟明一路开得畅快,印风却靠在车窗上打起盹来。钟明把暖气开开足,换了首轻音乐,不转头道,“你睡一会,或者后头有杂志,你看看,得开上好一会呢。”

  印风眨眨眼睛,“那等你累了我跟你换换?”

  钟明神色凝重起来:“乖,你睡觉吧。我拿公司这车开过几次,没事儿的,中间歇歇就是了。”

  印风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放低座椅,脱了外套盖身上,在一片暖意中蒙头大睡起来。

  中间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接了周清一个电话。二胖子在那头朝气蓬勃地吼:“风哥啊,我跟你说,你得好好孝敬人父母,尤其是他妈。我跟你说啊,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个大难题。唉我替你想了好久,实在不行,我给你问问陈刚他老婆。我以前记得陈刚他妈也是个凶悍的。我给你取取经去……”

  印风朦胧着眼睛一声怒吼:“你他妈说谁是婆婆谁是媳妇?”

  周清识相地止住话题,又继续嘀咕自己给印风带了多少特产年货云云,最后,周清颇为不安地确认了电脑里那几个G的苍老师都仍旧安全,便忧心忡忡地收了线,继续担忧婆媳大事去了。

  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被钟明喊了起来。原来是到了中途休息区,钟明喊他醒来吃午饭。印风在钟明的执意下去饭馆花天价吃了一顿垃圾,又拉着一张脸去厕所撒了泡尿,这才回了车子里。本想继续睡,却没了睡意,便闹腾着要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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