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夫妻吧。”
“这男人就是陈华,他说任苒是他女友,这件事是一场误会。”
“误会?”田君培讪笑:“你们对明显报假案làng费警力的人这么客气,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孙队长冷笑一声:“要依着我,非把这家伙放到关他女朋友的单间拘留室关上几天不可。可案子是厅长打电话jiāo代下来的,他是省厅一个处长亲自开车送过来的,派头排场大得不得了,局长现在正陪那位处长叙话呢,我有什么办法。”
田君培qíng知他说得不假,只得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只见任苒正站在院中,下班后的公安局,灯光零落稀疏,从五层办公楼内照下去,将她的身影斜斜拉长投到一边,她立在一片阑珊夜色之中,显得寂寥而单薄。
恰在此时,任苒也抬起头来,她的脸半隐在黑暗里,然而田君培却清晰感觉到,他与她视线相碰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嘴角出现的那个笑意:嘴角缓缓勾起,带着疲惫与自嘲,还有一点说不出的不在乎。
两束雪亮的汽车灯光笼罩过来,那辆路虎停在了任苒面前,她静立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子发动,驶出了公安局。
作者有话要说:网友:cicino评论:《荏苒年华》打分:2发表时间:2010-11-2515:44:34所评章节:3
荏苒19岁,2000年,离开陈华和家骏去澳洲读书;
荏苒20岁,2001年8月份,荏苒到澳洲一年多;9月份,莫敏仪发现怀孕;
荏苒21岁,2002年1月份,莫敏仪生产;5月底,莫敏仪开始减肥;
荏苒21岁,2002年6月,陈华去澳洲找荏苒,目睹荏苒和家骏带着孩子晒太阳;11月份,莫敏仪公开和越南男子同居;
荏苒21或者22岁,2002年底或者2003年初,贺静怡和尚修文分手,各奔前程。
荏苒22岁,2003年中旬,荏苒回国,阿邦送钱,荏苒自己去涠洲岛未果;同年荏苒去北京工作。
荏苒22岁,2003年11月前,莫敏仪与越南男子分手,搬回家骏的住处;
荏苒23岁,2004年初,贺静怡遇到陈华并做了陈华的qíng人。
荏苒23岁,2004年6月底,家骏回国与张志铭见面。
荏苒24岁,2005年初,陈华和贺静怡分手,并送贺静怡去上学。
荏苒24岁,2005年3月份,张志铭出差路过香港与荏苒见面;张走后,荏苒发现家骏家族企业出现问题,返回大陆,借给家骏200万,与陈华相遇。
荏苒24岁,2005年8或者9月份,返回北京工作,并找房子,彻底与张志铭分手。
荏苒24岁,2005年底,家骏返回澳洲工作。
荏苒25岁,2006年chūn节,陈华带着螃蟹去任然家,上本书结尾。
上本书结尾时距离荏苒年华中荏苒26岁还有1年到1年半的时间。
荏苒26岁时距离《我的名字,你的姓氏》中陈华出现还有1年半到2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我的名字,你的姓氏》中陈华出现时,荏苒应该是28岁
谢谢cicino排出的时间表,有这么细心的读者,是我的荣幸。。。
下周见,一三五九点。。。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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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上)...
任苒上车后系上安全带,便开了口:“谢谢送我去最近的酒店。”
陈华瞟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开出不远,停了一下车,进一家药房,又很快出来,将一盒涂蚊虫叮咬的药膏递给她,然后再度发动汽车,转过一条街,便驶到目的地停下。
这条不长的街道沿路霓虹闪烁,显得灯红酒绿。他们眼前是一座外观嚣张而突兀的二十余层大楼,大概得算这个城市不多的高层建筑之一,高登大酒店的店名很不显眼地镶在墙体上,用于勾勒字体的霓虹灯亮得断断续续。然而酒店对面的建筑却挂着硕大明亮的灯箱招牌,“花都夜总会”几个大字在夜色中显得十分张扬醒目,五颜六色的灯光投she过来,十足是一个标准的销金窟模样。
任苒急于入住,径直向内走去,门前服务员看到她,似乎要阻拦,却在停好车随后走来的陈华扫过来的目光下退开了。
陈华显然早就办好了入住手续,他直接带任苒上电梯,按了二十七楼。电梯门合拢,任苒注视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三天来她头一次照镜子,明亮的光线下,这个全身影像清晰而陌生,她几乎给吓到了,又有一点儿好笑,暗暗想,果然没一个人经得起落魄考验,难怪服务员几乎要拒她于饭店门外了。
她目光一转,正好与陈华在镜中对视。他站得离她很近,身形挺拔,衣着熨贴,更衬得她形容灰败。她避开他专注的视线,“谢谢你今天大发慈悲过来。如果再捱上一天,我大概就得像你期望的那样,打电话向你求饶了。”
“照你刚才跟那个律师讲的话来看,我很怀疑你会一直倔qiáng下去,等着看我怎么收场,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任苒偏头想了想,自嘲地笑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倔qiáng,充其量就是有恃无恐,知道你想给我的不过是一个教训而已。”
陈华突然伸手,抚向她的右手肘外侧,那里有一道细长而微微隆起的疤痕,这个接触让她大吃一惊,她本能地一闪,已经抵到了电梯一侧,避无可避,然而他更迫近她,仿佛完全不在意她身上散发的难闻味道。
“对不起,我实在是气昏了头。”
她没有想到会听到他道歉,一时无言以对,好在这时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停下,门打开,她一步便跨了出去。
他跟在她身后,走到房间门口,她站住,伸出手:“请把房卡给我。”
陈华不理会任苒,拿房卡开门,然后一歪头,示意她进去,她有几分烦躁,可是也不打算在走廊上跟他争执,进门后拿过旅行袋,径直进了浴室,锁上门,飞快地剥掉全身衣服。
这几天被关在拘留室里,她都是趁着被带去上厕所的时候用自来水糙糙洗一下脸而已,身上已经脏得过了最初的不适,到了麻木的地步。
这间酒店装修设备都略显陈旧,花洒中的水喷she出来的力道毫不柔和,她仍然将龙头开得大大的,水温调得略高,彻底地洗头洗澡,直搓洗得皮肤泛红、微微疼痛才罢手。
长时间的沐浴,卫生间内的蒸汽弄得她有些眩晕。
她擦着身体rǔ,手指触到陈华刚才在电梯里突然触到的右手肘外侧的那道疤痕,不禁停顿了下来。
人是一个如此构造奇特的而复杂的系统,qíng感有时固然会脱出理智支配的范畴,就连身体,似乎也有着独立于心灵之外的神秘功能,当某些qíng境、某些触感重现,记忆便会在莫名的时间涌上心头。
这道伤疤是任苒少女时期留下来的。
那一年她18岁,正读大一,回到家中,以意外的方式知道了丧妻两年的父亲,与另一个女人有着长达八年的婚外恋qíng。她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夺门而出,在狂奔下石阶时摔倒。
陈华正好在场目睹。他送她去医院,握着她的手,陪她处理伤口,她不愿意回家,他开车载着她在那个城市漫游,她在后座哭泣,那种沉默的安慰方式让她度过了面对真相的最初时刻。
他们后来恋爱了。
他爱抚她的身体时,总会若不经意地轻轻抚过那道疤痕,仿佛无声怜惜缓解着她受过的伤。
任苒曾经以为,她经历的是永远不能原谅的背叛,不可能痊愈的伤痛。可是再如何深刻的愤怒,终于还是随时间流逝渐渐淡漠。她经历了离家出走,然后远赴异国求学,再回国工作。她父亲在她出国那年再婚了,她与父亲从最初的几近决裂,到后来保持着起码的联系,与父亲现在的妻子始终没有任何往来。
她仍然怀着对母亲深切的回忆,接受了与从小崇拜的父亲由亲密变得无可挽回的疏离这个事实。
而多次抚过她伤痕的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是一场从忘我投入到绝望放弃的恋爱。他在她满怀希冀时中止,在她不再期待时重新出现,在她已经没有悸动时说爱她。
在她这次仓促离开北京后,他又以追捕的姿态尾随而来。
此刻,他们在一个陌生小城的酒店房间内,只一墙之隔。突然,她有些迷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走到了这一步;更不知道她离开北京的旅程,怎么演变成了一场逃亡。
一年半前的除夕,任苒明确拒绝了陈华突兀的求婚。但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同在北京CBD地区上班,哪怕不接受他的任何约会,不期而遇也是很寻常的事qíng。
任苒就职的英资银行在北京市郊一个会所举行盛大的招待酒会,庆祝进入内地六周年。她正与客户谈话,突然有一点异样感,颈后掠过一道凉意,她本能地回头,隔着衣香鬓影,觥筹jiāo错,一眼看到陈华突然出现在不远处,正专注地看着她。
陈华的亿鑫集团与这间英资银行的一项合作中途夭折,不过他还是极受重视的大客户。他一向行事低调,从不喜欢出席公开的应酬场合,他的出现差不多出乎所有人意料。唯一不觉得惊奇的,大概只有任苒。
他和其他来宾一样,穿着正装。她突然意识到,他们认识那么长时间,这是她头一次看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更衬得他气质严谨,在人群之中高大挺拔,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两人视线相接,他对她颌首致意,她也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连忙转过头去,继续招待其他客户。
不用再回头,任苒清楚知道,陈华一直注视着她。
她和其他银行职员一样,穿着合体的藏青色制服套装,足蹬八公分黑色高跟鞋,头发一丝不乱地绾起,与职业的装束一样,她始终保持着职业的平静——只是这个平静在陈华的注视之下,维持到后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一点表演xing质了,意识到这点,她便有些没来由的疲惫感。
酒会进行得差不多,她送一位先行告辞的客户去停车场,一时不想返回会所,便顺着旁边曲曲折折的回廊走到水池边木制长椅上坐下。
四月初的北京,正值初chūn,天气乍暖,却还略带寒意。外边十分安静,夜色笼罩之下,只见水池里砌着假山,倒映着清冷的月光,睡莲刚刚长出水面,肥大的锦鲤静静游动,间或甩动尾巴,“泼喇”一声,溅起一点水花。
任苒四顾无人,脱了高跟鞋,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双价格不菲的鞋子是她一周前买的,今天穿着站了大半天,脚酸痛得几乎已经麻木了。她一边揉着脚背,一边拿出手机翻看收到的短信,看看时间,先给车友会的朋友章昱回电话过去。
“章昱,群发的邮件已经收到了,你们活动安排得真丰富,可是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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