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昱是某知名财经杂志的记者,曾就银行与亿鑫的合作采访过任苒,两人几个月前在车友会活动中再度相遇,抛开公事之后,谈得很投机,后来便时不时联络了。他问任苒:“从上次滑雪以后就两个多月没见你参加活动了,真的准备考GMAT吗?”
“对呀,这段时间都在备考。”
“打算读哪间学校?”
“我倒是想读美国的TOP10,可是学费加上生活费用太高昂,而且商科想拿到奖学金的可能xing也太低了。想来想去,还是香港大学的兼读MBA比较现实。”
章昱从中学便到新加坡留学,毕业后回国做财经记者,自然了解这方面的行qíng,“去年港大经济与管理学院在亚洲地区排名第一,他们的师资、课程设置相比内地更国际化一些,不过香港真是拥挤得可怕,我始终不习惯那个地方的生活。”
“还好,我在香港工作过大半年,对那边还算适应。”
“劳逸结合,下周还是去天津吃海鲜吧。港大的MBA考试GMAT分数上600估计就够了,以你在澳洲留学打下的底子并不算难,别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了。”
任苒不便再推辞,笑道:“好,我尽量去。”
放下电话不久,她专门出来等的电话来了,祁家骏每周这个时间会从悉尼打了过来,他年初到澳洲工作,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的脚快痛断了。”她来不及地诉苦。
“谁让你穿高跟鞋了,要穿也挑穿起来舒服的买啊。”
她抗议道,“买的时候当然试了,还在店里来回走了,当时感觉很舒服,哪知道这鞋的舒服是有时效xing的。”
“我今天连着拜访六个客户,也快累趴下了,路上还看到一起车祸,你开车出去小心点,国内的车太多,路况太复杂。”
“放心,上次滑雪以后,好久没开车出远门了。我正在备考,也没时间出去玩。”
“适当还是要出去玩玩,你那边都chūn天了,别老关在家里。对了,昨天我被老肖狠狠鄙视了。他做饭,让我给他打下手,把jī蛋打散。我拿了两只jī蛋对着一磕,流得满手都是。”
祁家骏说的老肖是肖钢,是他姐姐祁家钰的同学,以前曾与他们在墨尔本合租,现在是他的老板兼室友。任苒被逗得大笑,“居然出这种洋相,你这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少爷,我真是服了你。”
祁家骏当然不以她的取笑为意,“老肖特别表扬了你传过来的家常菜cao作步骤,说实用xing很qiáng。”
“那还用说,”她得意地笑,叮嘱他,“记得多给赵阿姨打电话,她再生你的气,也是担心你的,不要跟她赌气。”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说要进入我的存稿箱,还有更狠的,说要黑我的电脑,
身为一个电白,我表示很有鸭梨,哈哈
我觉得,追文也有追文的乐趣,更何况我给各位的,不是坑,而是一个已经写完,即将出版的文,出版以后也会在适当的时间继续更新,所以各位还是享受追文的乐趣吧。。。
出版时间我真不确定,这会儿问编辑也拿出不具体时间来,大家不要催,有消息我会尽快在这边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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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
放下电话,任苒不得不重新穿上鞋子,皱着眉头让脚趾适应一下,准备返回会所,然而刚绕过树蓠就怔住,陈华正坐在树蓠这边的的长椅上抽烟,她打个招呼准备走掉,陈华开了口:“任苒,陪我坐坐。”
“马上快到表演和客户抽奖环节了……”任苒顿住,明知道所谓奖品虽然丰厚可观,表演也算jīng彩,可当然不足以吸引陈华过去,只得坐下。
“听说最近你不接手新的客户,全都转手jiāo给了同事。”
任苒去年因莫须有的原因,被从gān得心应手的银行资产管理部门调到个人理财部门,有很重的业务压力。陈华不声不响通过别人给她介绍客户,尽管没哪个客户当面对她点破,但她自然心知肚明,迟疑一下,说:“谢谢陈总关心。我已经向银行申请调往深圳分行工作,所以会陆续把手头客户资源全转jiāo给同事。”
“是因为我的缘故想离开北京吗?”
“不是。”她摇摇头,“我重新规划了一下,还是准备朝投行方向发展。去深圳那边工作,可以申请港大的兼读MBA,周末过去上课,比较适合我。”
“做投行需要出差,空中旅行是家常便饭,你确定你能承受?”
“飞行恐惧是可以克服的。”
陈华默然。
他出来抽烟,听到树蓠那边任苒的声音,便坐了下来。当然,他不是第一次听任苒与祁家骏通话了。
他们始终没讲任何暧昧的话,确实如好友、如兄妹,可是这样絮絮说来,放松、亲密的感觉无处不在。
他现在只能以这种形式旁听任苒的生活,不能不有失落感。而任苒如此坦然讲到她的计划,显然,她是想离他更远一些。
这时会所那边大露台上突然灯光亮起,人们从室内涌了出来,任苒解释:“银行请来了法国艺人做冷烟火现代舞表演,据说很jīng彩。”
会所对面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开始响起音乐,灯光闪烁变幻。一男一女两个演员登上舞台,他们都穿着纯白的紧身服装,背后背着宽大的翅膀,借助钢丝冉冉升起,在空中完成着各种高难度舞蹈动作,同时不停释放着各色冷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影升腾之间,两个曼妙的身姿翩然游走于舞台之上,露台那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和掌声。
“四年前,我在亚拉河畔,看到过类似这种表演。”
陈华的声音低沉一如平时,任苒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陈华,有些不能相信从他嘴里听到澳大利亚那条河流的名字。
“你……去过墨尔本?”
陈华吐出一口烟雾,弹落烟头挂着的烟灰,转过头来,静静迎着她的目光,“去过。”
四年前,亚拉河畔。
一些生活片段急速闪过任苒脑海。当时她在某个酒店边,不经意看向车子的后视镜,视线中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澳洲留学的三年多时间里,任苒不止一次以为在异国他乡的人群中看到过祁家骢的身影。她甚至曾在火车站台追上某个人,待对方回头后,又不得不仓促道歉。
她凝视着汽车后视镜,不敢眨眼,生怕须臾之间,一个模糊影像便会消失。然而她qiáng迫自己猛然回头,身后来来往往是步履闲适的行人,没有任何异样。
那么至少在那一次,她看到的确实是他。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然后一言不发地消失。
万千思绪同时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问出一个为什么。
还用问吗?他看到了她与祁家骏出游,她抱着祁家骏当时年仅九个月的儿子祁博彦,这个一向骄傲自负的男人选择了不加询问地离开。
深重的疲惫感骤然之间涌上来,一瞬间,她只觉得如同背负了无形的重担,被压得没有喘息之力,疼痛的脚几乎有些失去了知觉。
陈华早就清楚知道,他的这个坦白,只会将任苒推得更远。有些误会不可能一经解释便冰雪消融,更何况,随之而来的时间流逝早已经改变了彼此。
“对不起,任苒。”
她短促地一笑,“过去的事了。”
“对我来说,从来没有过去。”
她站起身,这时舞台上悬吊半空的女舞者正与男舞者回旋jiāo缠,身后展开的双翅一齐挥动着喷出烟火,银白色光焰如同华丽的瀑布般流淌下来,印照得四周亮如白昼。一时之间,她有些目眩神离,摇晃了一下,陈华马上站起来,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陈总。”她定定神,让自己站定,试图地挣脱他的手,“明知道今天的招待会要站很长时间,还穿一双不合脚的新鞋子,实在是不明智。我先进去了。”
然而陈华没有放开她。
“四年前,我的事业刚刚重新上了轨道,仍然充满不可预测的风险,我甚至不能用以前的名字公开露面。知道你在墨尔本以后,我想过去看看你。”
“于是你看了,下了结论,走了。”
“那个城市看上去安静宜居,你看上去很幸福,我想我没权利打搅你。”
任苒无声地笑了,用力抽回手,退后一步,歪头看着他,“我应该赞扬你默默走开,为我的幸福做出了无私牺牲吗?”
“我早知道,这个解释对你来讲没什么意义。”
“倒也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她的声音低而清晰,“至少证实了我的一点猜测:你确实并不爱我,也从来没理解过我对你的爱。”
“我之所以没在见到你后马上对你解释,就是不希望你得出这样的结论。”陈华的声音里头一次出现了一点恳求的意味。
“没关系,成年以后再回过头去看看,我其实也不大理解自己了,痴狂到那种地步,只有当时那个年龄、那个心境才可能吧。”任苒意兴索然地说。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在烟花怒放中停止,演员在空中做着谢幕动作,同时缓缓下降。在背后那样明亮眩目的背景衬托下,任苒脸上维持着的微笑显得缥缈脆弱,待露台那里掌声平息,光线黯淡下来,陈华重新开了口。
“去年祁氏出现危机,坦白讲,如果不是认为你的生活会受到影响,我母亲再怎么央求我,我也只会安排阿邦打一笔钱给他们,不会亲自过去。看到你从香港赶回来,我才知道,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对你来说,承认错误大概很罕见吧。不过不用自责了。从某种程度讲,我觉得收钱被打发掉,也是一种不错地讲再见的方式,这样了结感qíng很好,大家都能彻底解脱。”
“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用钱打发过去感qíng的冷血动物了。”
“现在我不会轻易对别人下这种带感□彩的价值判断。”任苒侧头,耸了耸肩,“好,你都解释清楚了,谢谢。”
舞台那边的人声安静下来,传来钢琴独奏的音乐。
“我花过很多时间想你,想我经历的那些到底算不算爱qíng,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就是没办法在一起。你大概永远理解不了胡思乱想是一种什么状态吧。”不等陈华说什么,任苒无声地笑了,“老实告诉你,那种状态很可怕,让人怀疑一切,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我很庆幸我想得厌倦了,放弃了。如果你的解释早两年来,我大概会激动,以为又一次经历了奇迹。可是今天听了之后,再没有其他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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