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这晚饭不好吃,你却吃了,你既然吃了,就不敢指责任何人,明白吗?”墨遥声色俱厉,墨小白脸上青白jiāo错。
他不该指责任何人,是吗?
原来哥哥对他如此有成见,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此之深,原来如此,墨小白悲哀地想,原来他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因为墨遥说得全是对的,他真的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他的声音全部卡在咽喉中,几乎落了眼里。
很痛苦,很痛苦。
墨遥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眼眸中涌起一阵疲倦,这样的疲倦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累,也从未觉得,他如此失败。
他所有的挫败都是墨小白给他的,他总是让他觉得,这世上最糟糕的事qíng还没来,他还会给他最糟糕的,他们走到今天这地步,算是完了。
是吧?
墨遥闭上眼睛,他是第一次如此失控,他对墨小白提出如此严厉指控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本身也存在很多问题,他自身也有很多问题。
他希望墨小白也能鼓起勇气说出他的问题,可小白没有,小白脸色苍白,整个人靠着墙壁发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所有让他骄傲的力量。
墨遥更觉得悲哀,这十几年付出的心血,付之东流,是他自己的过错。
纵然小白有错,最大的错误也是他自己。
小白,小白,你真的让我无言语对。
为何,你总是如此,不愿意看看这颗捧到你面前的心,为何总是当他是路边一坨狗屎,一文不值。
到底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他缓缓地松开墨小白,伤口的痛抵不过胸口的痛,墨遥缓缓说,“我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从今以后,就当没我这哥哥,我也不配当你的哥哥。”
没有一位哥哥像他一样,对自己的弟弟产生yù望。
所以,你以后也别当我是哥哥。
墨小白嘴唇颤抖,似要什么,墨遥走出房间,墨小白的背部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下来,他痛苦地捂住了头,墨遥的神色,墨遥的疲倦在脑海里闪过,他的心如被人she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真的好痛苦。
等他挨过这阵痛苦,别墅就他一个人,墨遥走了。
他说,从今以后,就当没他这哥哥。
哥,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
小白傻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
墨遥醒来,人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海蓝色的窗帘轻轻地飘着,像是梦幻一般,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哪儿?他从小白的房间里出来,走了一会儿,因为心绪复杂,伤口灼痛,没注意到路面qíng况,被一辆车给撞到了。人就陷入昏厥中,墨遥检查自己的身体,并无明显的伤痛,伤口的绷带早就上好了,换了新药,感觉还不错,那股灼热的感觉消失了,人也觉得清慡很多。
他下了chuáng,走到窗帘边,挥手拉开窗帘,已是下午,阳光明媚,楼下正对着一个花园,花园里有一名白衣少年正拿着画板,不知在画什么。
他的身边有一股很宁静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宁,他背对和墨遥,墨遥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见瘦劲的背影,一头中短发,阳光在他身上覆盖出一圈光晕。
他下楼,这是一个两层带花园的别墅,别墅空无一人,墨遥的耳朵听了听,方圆一里内就只有少年,还有一条哈士奇,正窝在少年脚边,露出可爱的眼睛仰望着少年。
墨遥走了过去,少年似乎感觉出来,抬头看他,那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六岁上下的东方少年,苍白的俊秀,他站起来,人很高,足足有180,骨骼却分外的纤细,眉目沉静却灵活,很有气质,他不算很英俊的少年人,且很惹人怜爱,饶是墨遥这样冷面冷心的男人都觉得,他很招人疼。
他过分的安静,过分宁和,无yù无求,连笑容都是含蓄又美好的,“你醒了,我以为你会睡都晚上,真抱歉,我的车撞了你。”
“没关系。”墨遥淡淡说,目光掠过少年的画板,他正画着一座城堡,黑白素描,线条十分流产,画如其人,也带着几分宁静。
两人似乎都不是善言的人,想对沉默,少年说,“你若觉得舒坦了,随时离开,你若觉得需要休养,这是不错的地方,欢迎你住。”
“这里只有你一人吗?”
少年微笑点头,那是一种很含蓄的笑,纹路抿在弯起的唇角上,他的眼神湿润,迷蒙,带着几分忧伤,多愁善感,又楚楚动人。
他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少年人,太过文弱,如温室中的花朵,他们这种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很排斥柔软的生物,包括柔软的人。
少年不再看他,也不问他的来历,又坐了下来,开始作画,很缓慢地勾勒出未完的线条,神色平静,他很少见到这样风轻云淡的人。
外表如此娇弱,内心却无比qiáng大的人,才能如此风轻云淡。
墨遥并不是一个好奇感很qiáng烈的人,可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娴熟地帮他处理了伤口。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墨遥他判断,这伤口是他处理的,因为这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一路走来,这房间很豪华,像是一座宫殿,美轮美奂,处处都布置的金壁辉煌,这样的感觉和这样的少年格格不入。这位少年和温柔,他像一阵风,像一阵云,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睛,一切都无所谓。
这样的少年是平和是,温柔的,他的风格绝不是和这座别墅一个风格,这一切偶读充满了谜团,令人不觉。
“你叫什么名字?”
他困惑地看着墨遥,微微一笑,墨遥说,“我总要知道是谁救了我。”
少年温柔一笑,“这不关紧要,举手之劳。”
“我坚持!”
少年说,“白柳。”
“这是你的名字?”
少年点头,墨遥心想,白柳,的确很符合他的人,人如其名,真想柳一样。
这少年真的很特别,这是墨遥对他的感觉,这样的少年,他是很很少见的,他是特别的,令人怜惜,也是神秘,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的。
可墨遥并非想要探索他,如他所说,举手之劳,他救了他,他日若是有机会,他回报就是,若是没机会,他那就算了,这原本就不重要。至少在少年看来如此,墨遥一贯很尊重别人的意愿。
他也不多废话,道了谢出了别墅,少年笑着送他离开,画笔在画布上一转,骤然变得异常锋利,唇角却带着始终柔软的笑……
墨遥打电话,让黑手党一个兄弟来接他,直接去机场,他要回罗马,无双闻风而逃,知道老大回来一定要找她算账,她在老大回到罗马的同一天登上去中东的直升机。
呼呼,暂避风头的好,她打电话给小白解释了这件事,老大没参与,听小白病怏怏的口气,无双就知道他们两人一定出问题了,两人都是倔qiáng的人,又是骄傲的人,如此横着一定会出问题的,这想都不用想,可她不知道多严重,所以不敢招惹墨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墨遥没心思和无双算账,事到如今,小白是不是误会他,已无关紧要了,人真的很奇怪,把自己bī到极限,心中就舒慡多了,不再觉得沉重。
他想,他是无法真的放下小白,一辈子都无法放下,可他想,若是他遇上一名合适的人,他会不会谈恋爱,哪怕这辈子成不了他的最爱,只要能喜欢,能相伴,是不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qíng。
他最近喜欢看书,就看过这样的故事,一人活在心里,一人活在身边,两人都爱。
他以前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同时爱两个人,可如今,他却理解了,人吧,都是犯贱的,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得不到的人永远都在心里,可人又是孤独的,需要人陪伴的,需要现实的温暖,所以总要有一个伴儿。
这世上很多人倾尽一生都无法得到自己的最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有很多是不想爱的人,也有是很爱自己的人,墨遥苦涩地想,若我能找到一个爱我如命的人,或许,真的能放下小白。
他累了。
这么多年,真的累了。
他也希望能被爱,有人能无条件的爱自己,心疼自己,在他寂寞的时候说句话,在他孤独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他所求的,原本就不多。
739老大的相亲会(3316字)
黑手党最近有点小低气压,这源于有人受伤,面无表qíng又很严厉,任是谁都不敢招惹,饶是风云雷电这样jīng灵的人物也是能躲则躲。墨遥的脾气并不坏,甚是对于某些人而言,他是好脾气的,这种好脾气只在于你不要犯错,只要你不犯错,他不会主动去骂你,更不会主动发泄,他是一个没qíng绪的人,具体而言,是不会发泄qíng绪的人。
可最近,墨晨犯了一个不要命的失误,害得风云受牵累,差点被墨遥发配非洲,几人心有戚戚焉,墨晨知道墨遥和小白闹翻了,于是,他抱着已死过一次,不怕再死一次的彪悍作风问墨遥,“老大,要不,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
墨遥微微蹙眉,锋利的目光从中透出来,“为什么我要有男朋友?”
墨晨,“……”
这话说来实在是怪异,他喜欢小白,自然而言就被人认为是喜欢男人了,墨晨细想,是啊,谁说老大天生就喜欢男人呢,在墨遥冰冷的视线下,墨晨再一次不怕死地问,“那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墨遥手一动,墨晨以为他会把手上的钢笔当成武器要了他的命,结果他风轻云淡地抬起来,墨晨已退到十米之外,墨遥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墨晨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嘴巴可怜地长成0形,一时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墨遥已下逐客令,墨晨只能灰溜溜地出去。
他找来风云雷电研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说,老大是不是被三公子刺激过头,糊涂了?
风说,滚一边去,你才糊涂了。
电说,二公子,你真要给老大介绍女朋友?谁个不怕死的敢和老大相亲啊。
雷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笑,几人七嘴八舌讨论起细节,计划是定了一堆又一堆,你说老大这样貌,这品行,绝对是对伴侣忠诚这一类型的,所以啊,黑手党自家姐妹对老大倾尽一颗芳心的人大有人在啊。这些人又不知道老大喜欢小白,这是多好的伴侣啊,对老大盲目崇拜,对老大绝对死忠。墨晨记忆力惊人,一转眼就选出十几人,个个都是极品,从长相到样貌都没得挑,放在女人推里,绝对是上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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