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兄弟_尼罗【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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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他来讲,酒是比饮食更重要的。

  阮明志知道他没有睡,所以苦口婆心的,还想把这胃出血的严重xing再向他申明一番;不想虞光廷忽然跑了进来,蹲在枕前对着虞幼棠拍拍打打:“哥?你没事了?刚才吓死我啦!”

  虞幼棠挨了他两个嘴巴,故而就很烦躁的睁开一只眼睛瞪了他:“别吵。”

  虞光廷又回头转向阮明志:“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阮明志没理他,接着自己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起十二小时之内,是不许吃东西了;十二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再吐血,那可以喝一点面汤。至于酒——”

  他说到这里,开始满屋乱转的找酒,最后抽出一只抽屉做家什,装着二十多只酒瓶离去了。

  在虞幼棠那微弱的抗议下,虞宅开始了收酒的行动。

  虞幼棠无计可施,只得是先睡一觉。待到他在入夜时分醒过来时,就觉着浑身难受,胃也隐隐作痛。十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扭头一看,发现虞光廷正趴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

  他毫无感qíng的凝视了对方片刻,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奋力的欠身拍打了chuáng头电铃,进门的却是阮明志。

  阮明志打开了房内电灯,难得温柔的对着虞幼棠笑了笑:“醒了?”

  虞幼棠面对着他侧躺了,不由自主的就要蜷缩起来。

  “明志……”他轻声诉苦道:“我头疼,胃疼,全身的关节都又冷又疼……给我一点酒吧。”

  阮明志问他:“你不想活啦?”

  虞幼棠叹了一口气:“那给我一点鸦片酊吧……”

  阮明志弯腰用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结果抹了满手的冷汗。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给你鸦片酊,你怎么用?”

  虞幼棠无法自制的流下眼泪——并非由于悲伤,他只是犯瘾了而已。

  往日他酒不离手,从来没有瘾发的机会,也不会让人意识到他其实是个瘾君子;可是今天不成了,今天他要原形毕露了。

  “明志……”他极力低头抬手,想要遮挡住自己的面孔:“家里不是一直存着一点烟膏?行李箱子里有烟具,你拿过来,我用那个也行。”

  阮明志不qíng愿去:“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gān脆就把那东西戒掉了呢?”

  虞幼棠这边痛苦的都要忍无可忍了,哪有闲心听他讲这些不切实际的道理?爆发似的猛然坐起来,他恶狠狠的对着阮明志怒吼道:“快去!!”

  阮明志从没见他显露过这样bào躁的嘴脸,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找烟膏烟具。而虞光廷在同时被震醒了,睁开眼睛就见他哥哥沉重倒下,砸的那弹簧chuáng垫向下一沉。

  虞幼棠迁来天津之时,所带的行李很是杂乱;阮明志跑进储物间发了疯似的翻找,好容易才把那烟具烟膏从箱子里掏了出来——虞家是常备这些东西的,因为有病人,而鸦片作为治标的药物,实在是最好不过的。

  端着那一套什物跑回卧室,他慌里慌张的将其摆在chuáng头,然后就傻了眼。

  “我不会烧这玩意啊!”他蹲在chuáng前,望着虞幼棠说道。

  虞幼棠涕泪横流,身体隐隐的有些抽搐,luǒ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我、我、我……”他半死不活的答道:“我也不会……”

  这时虞光廷看明白了,就起身爬过虞幼棠凑过来,很响亮的答道:“我会!”

  虞光廷这话不亚于一剂qiáng心针,然而虞幼棠和阮明志听在耳中,却是统一的想道:“正经本事没有,专学这些没有用的胡闹东西!”

  虞光廷烧得了烟泡,把烟枪也都摆好了:“哥,来吧。”

  虞幼棠往日最怕烟枪,总觉着这东西能够杀人;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了,蠕动着就要向烟具靠近——他身体无力,虞光廷见他在chuáng上一拱一拱的,丝毫不能前进,就把那烟枪向他挪近了一些:“你吸就可以了。”

  然而虞幼棠连吸鸦片烟的本事都没有了——他甚至连呼吸都要随之中止。虞光廷见状,只得自己趴下来歪着脑袋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缓缓的喷到了虞幼棠脸上。阮明志旁观到现在,忍不住问道:“这也有用吗?”

  虞光廷觉得对方十分无知:“当然有用!”然后他又吸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凑到虞幼棠脸上,很均匀的吐出了一股子烟。

  阮明志又问:“那……你这么会弄鸦片烟,是不是也有瘾头啊?”

  虞光廷一摆手:“我要有瘾,早就有了!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东西一直是瘾不起来!”

  阮明志弯腰看着虞光廷吞云吐雾,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虞光廷喷了许久的烟,终于让虞幼棠镇定下来了。

  他难得能为哥哥做出贡献,如今就很是得意。大模大样的让阮明志把烟具端走,他四仰八叉的仰卧在虞幼棠身边,忽然感到饿了。

  第73章 窥视

  阮明志不想让虞幼棠死掉,所以防贼一样的看守着他,滴酒不许他沾。虞幼棠十分痛苦,借故跑去了金公馆,半路又从药店里买来几瓶鸦片酊,准备到金家另起炉灶重新开张——哪知他刚到金公馆,金光耀就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很关怀的问道:“听说你喝酒喝的胃都出了血?”

  虞幼棠大吃一惊:“没、没有啊!”

  金光耀很紧张的说道:“你家里那个阮医生刚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你现在很不听话,胃都要喝烂了,还不肯戒酒。”

  虞幼棠心中暗叫不好,恨不能折回去把阮明志痛打一顿。

  生活中没有了掺入鸦片酊的白兰地,虞幼棠总是感觉身边空落落的,很不安全。无所适从的找地方坐下了,他六神无主的眼望前方,不由自主的就要出神。

  这时金光耀站在他面前问道:“还没把那个败家子送走吗?”

  虞幼棠心知北平老宅有如一座空城一般,除了几名看房子的老仆之外再无旁人,简直无法居住——可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敷衍答道:“现在冯希坤还是一直在找老二的麻烦,我等过了这阵风头之后再送他走。”

  金光耀对着他大皱眉头:“我看你现在对他可是越来越关照了!怎么?要讲兄弟感qíng了?”

  虞幼棠茫茫然的咽了口唾沫:“没有,只是不想再生事端罢了。”

  金光耀又问:“你听说了吗?盛国纲和马荣生打起来了!”

  虞幼棠认为这实在是个大新闻,不过他现在心不在焉的,注意力全然不能集中,所以就只“哦”了一声。

  惶惑的在金家枯坐片刻,虞幼棠起身告辞,说是不舒服,要回家歇着去。

  其实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心里空虚。进入家门后他依旧是无所适从,在楼下各房间中游dàng了一圈,他忽然大声喊叫起来:“老二!”

  有仆人告诉他道:“二爷还在楼上睡午觉呢。”

  虞幼棠上楼,进了虞光廷的卧室。

  此时是下午两三点钟,虞光廷并没有像仆人所说的那样大睡不醒。穿着衬衫短裤坐在chuáng上,他正一边吃苹果一边逗小猫。见他哥哥进来了,他把苹果叼在嘴里,又将猫转向门口抱在怀里,捏起一只猫爪子摇了摇:“哈喽——”

  还没有“喽”完,他那口水就向下一直流到了猫脑袋上。

  虞幼棠没理会,急匆匆的吩咐道:“别吃了,过来给我烧烟!”

  虞光廷答应一声,急急忙忙的把那个苹果取下来又啃了几口,然后坐起来转头四顾:“咦?我的裤子呢?”

  此时正是六月天,所以虞幼棠就很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穿裤子还能冻死你吗?”

  虞光廷放开小猫一撅嘴,把两只赤脚伸下去找到了拖鞋。

  虞光廷蓬着一头短发,上了虞幼棠的chuáng。

  他蹲在虞幼棠的身旁,拿着烟签子挑了烟膏小心烧制;待到烟泡攒的足够多了,他才舒舒服服的趴下来,自己先歪着脑袋吸一口,然后在凑到虞幼棠脸上,气息轻柔的喷出烟去。

  虞幼棠在带着苹果气息的烟雾中呼吸良久,渐渐觉着自己那qíng绪又平复稳定下来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双方近距离相对的感觉,甚至由此对接吻都没了兴趣;不过虞光廷还是与众不同的,他一直觉着这个废物弟弟gān净可爱。

  虞光廷喷出最后一口烟,而后推开烟盘子,觉着自己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这感觉让他很得意。侧身探头枕了虞幼棠的肩膀,他伸手拍拍哥哥的胸膛,心满意足的说道:“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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