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_尼罗【完结+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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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营长上前一步,伸着脑袋咄咄bī人道:“我不会夹,你给我夹一夹?”

  这时连走在前方的顾云章都听不下去了,回头瞪了海营长一眼:“海长山你gān什么?”

  海营长立时把脑袋缩了回去。

  顾云章把头转向前方,背对着二人问道:“赵兴武,我那个胖小子呢?”

  赵营长很得意的瞪了海营长一眼,随即跟上去答道:“大哥,他在后面那一趟瓦房里住着呢。我没敢把他往营里放,怕小兵们淘气撩他。”

  顾云章满意的一点头。

  顾云章穿过营盘,独自走向后方。

  后方的确建有一溜五间大瓦房,不但外有房门,而且内中也相通,大概是要充当指挥所的。顾云章进门后,因见屋中空旷,眼前无人,就喊了一声:“天生!”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立刻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沈天生穿过几重房门,小pào弹似的冲到了顾云章面前:“哥哥?!”

  顾云章看着他,笑了一下。

  他那脸上表qíng先是懵懂,随即惊讶,最后演变为狂喜:“真是哥哥!!”

  他作势要拥抱顾云章,可伸出手后却又怯生生的迟疑了,眼睁睁的望着顾云章不敢妄动。

  顾云章盯着沈天生的小圆脸大眼睛,忽然觉得这胖小子像赵家会客室里的水果硬糖一样,非常甜美,几乎让人流下口水。

  他不由自主的又笑起来。一把将沈天生揽进怀里,他低下头狠狠咬了对方那丰润的面颊。沈天生把这当成一种亲热的表示,所以受宠若惊的qiáng忍痛楚,不肯挣扎。

  顾云章的举动是野蛮而有力的,他恶狠狠地嗅着咬着沈天生,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向下摸到屁股,一下接一下的连掐带拧。沈天生疼极了,终于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哀求:“哥哥,轻一点啊。”

  顾云章抬手抓住了他后脑勺上的短发,而后探头去亲吻了他的眉心。

  沈天生战栗的紧闭双目,没想到顾云章随即就做出了一个奇异的举动——顾云章稍稍歪过头,先是用舌头舔过了他的眼睛,而后就隔着阖下的一层眼皮,开始轻轻吮吸他的眼珠。

  沈天生忽然感到了恐惧,可又无法扭开脸去:“哥哥……”

  顾云章很缠绵的喃喃说道:“天生,哥哥喜欢你。”

  沈天生一听到这句话,就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哪怕顾云章把他的眼珠子吸出来吞掉。

  沈天生这人的头脑,和狗差不多,既然认定了顾云章,便要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顾云章的头脑虽然复杂,qíng感却也简单;他看沈天生,大概就像小女孩子看洋娃娃一样——很心爱,可也就仅此而已了,涉及不到更深层次的qíng绪。

  他很少喜欢人,因为觉得人坏;沈天生傻成这个样子,简直不算个人,正好!

  顾云章的队伍,因为要等赵将军答应下来的那批枪支子弹,所以在密云又耽搁了将近了十天,其间还和前来寻仇的葛啸东卫队打了两仗。赵将军见这顾师十分扰民,又自知和这些人是赖不得帐的,无奈之下便派出士兵,赶着大车将军火弹药如数送了过去。可叹他老人家好容易看上了个顾云章,可这位佳人却有着qiáng梁的本质;赵将军空欢喜一场,嗟叹之余无计可施,也就只得收敛心思,下山探望世侄去了。

  顾云章壮大了武力,又将营盘附近粮仓内的粮食尽数运出来装上马车,而后就心满意足的全体拔营北上,直奔热河而去。

  出发了没有两天,他听说日军在卢沟桥那边开了pào。

  他没在意,旁人也不上心。日军在华北常年滋事,开一pào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又过了半个来月,顾云章渐渐发现空气不对了——这回不是普通的寻衅滋事,日本军队是要进攻华北了!

  他有些茫然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老天不肯给他思虑周全的时间,满洲国的马国英部见顾师不声不响的进了热河,立刻劈头打了过去。

  顾云章无暇多想,当即迎战。

  战争进行到七月下旬,马顾双方势均力敌,进入了短暂的相持阶段。

  与此同时,平津地区全面告急;赵将军发表通电表示要守土抗战。抗到了这个月的二十八日,日军开始向北平发动总攻,他力不能支,带领亲信人员连夜撤出了北平。

  从此之后,就是接连着的且战且败,战局恶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顾云章孤军陷在热河,再无外界支援。

  在北平城破的前夜,葛啸东在家人和卫士的护送下,乘坐汽车出城,一路向南逃去。

  汽车的后排座位已经改装过了,让他可以勉勉qiángqiáng的躺下。他身上穿的还是病人服,身体被禁锢在石膏绷带中,只有思想还是自由的。

  这些年他一直是最坚定的抗日派,他早看出日军觊觎华北,他放出豪言要与华北共存亡,可是他现在像一具臃肿坚硬的尸体一样躺在车里,已经上了这抱头鼠窜的路!

  如果不是顾云章那一摔,他不会变成这副惨相;如果他没有变成这副惨相,那如今至少可以回到察哈尔,带领他那两万人马和日军进行殊死一搏!

  他对顾云章的感qíng,已经不是一个“恨”字可以简单概括的了!

  一个月后,葛啸东辗转抵达了长沙。

  他这些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葛师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接连遭受到了日伪军的数次猛击。队伍中一部分长官率兵投降,另一部分坚持抗战,宁死不屈。

  两个月后,葛师没了。

  第28章 战地生活

  一九三七年,十月。

  顾云章带着一百多士兵,并排坐在一条土沟里。

  周遭长糙葱茏,他们这些人向后仰靠在沟壁上,乍看上去一马平川,并不见人。

  远方隐约传来了隆隆声响,那是有军用卡车开过来了。卡车一共是三辆,车上的内容,顾云章早已了然于胸——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车卫兵,两车子弹,加起来能有二十多个人,二十多万发子弹;算不得一块硬骨头。

  顾云章压低声音吆喝了身边小兵,而后率先将机枪架在了沟沿上。其余部下们见了,也有样学样,各司其职的抄起了武器。

  顾云章手里扶着的这挺机枪是日本造的,结构与众不同,当初从战场上捡回来时,都看出这是个又新又好的家伙,然而谁用都不顺手;顾云章见没人肯要,就自己留下来摆弄了一天,总算是上了手。

  给他充当副she手的小兵摆好了装弹的架势,屏住呼吸等待卡车进入埋伏圈。

  三辆卡车排成一队,不紧不慢的拐上与土沟平行的大道。头车的车门上漆着白底红点的太阳旗,车窗放下来,副驾驶座上的士兵正一边抽烟一边和司机谈笑。阳光无比明媚的照耀在他那年轻的面庞上,深吸一口烟吐出来,他转头向窗外磕了磕烟灰。

  烟灰还未落地,他的头盖骨就随着一声枪响破碎飞起,脑浆子迸溅开来,人却坐着没倒,下半张脸上还笑笑的。

  司机大惊着俯身一踩油门,汽车猛然窜出去,而后就在前方拐弯处一头扎进了大水坑里。卡车后斗中坐着的士兵们连喊带叫的从泥水中爬起来,端着步枪想要冲上去还击,可是在水坑边刚一露头,就引来了雨点子似的子弹。紧接着手榴弹被接二连三的投掷过来,水坑里霎时开了花,泥水混合了血ròu,通红的崩起多老高!

  这一场偷袭在半小时之内就结束了。顾师士兵跃出土沟奔向后方那两辆卡车,先拉开车门拖下死尸,然后那懂得驾驶的两名副官跳上去发动汽车,调转车头走进小路,直奔顾师营盘。

  顾云章没跟车,他带着他那个副she手走到了水坑边,在冲天的血腥气中蹲下来,探身伸手从里面捞出一支三八大盖。

  他是握住枪管把枪拖出来的,末了发现枪托上还攥着一只手——没别的,就一只手,齐腕子断开的,指头上还带着个大金戒指。

  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云章把那血水淋漓的步枪抱在怀里,随即连抠带撬的掰开了那只手,指头上的金戒指撸下来,就向后扔到了小兵怀里。小兵双手接住了,乐的直鞠躬:“多谢师座,多谢师座。”

  顾云章随手抓了一把枯糙擦了擦枪身,又摘下了扳机那里嵌着的几条ròu,而后一挺身站了起来,拎着枪轻轻叹息了一声。

  顾师自从进了热河地界之后,便开始了恶仗连连的日子。他们没别的重武器,在几门榴弹pào被炸成废铁之后,手中就剩下了步枪。本来那赵将军曾拨给他们两百万发子弹,足够他们可劲儿的打上一阵子,但没想到马国英那边相当狡猾,不声不响的瞄上了他们的弹药库,毫无预兆的就派兵过来连抢带炸,等顾云章赶去之时,弹药库早被马部士兵席卷一空,屁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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