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连长没想到自己会在山腰处碰到日本顾问团z。
事后众人得知,那日本顾问团虽然在太平时期看起来耀武扬威,其实胆子最小,战争一起便要集体逃走——但那实qíng都是事后才被翻出来的,当时巴图连长见了这些顾问们,只是发愣,以为他们也要参战;而顾问团们也大惊,怀疑这帮蒙古人是要带着重武器叛变,便一言不发的率先开枪,登时打死了一名蒙古士兵。巴图连长不明就里,但也不能乖乖等死,所以立刻也率部开始了还击。
一处枪响,处处枪响。
于是,外面傅军还没打进来,第七师内部先窝里反了。
百灵庙在短时间内便陷入了彻底的大混乱。三锦指挥亲信部下将军饷搬入装甲汽车内,然后自己带着巴达荣贵也跳了上去。而丁队长和原班那帮便衣队更不恋战,骑上马跟着装甲车就要突围而走。
汽车刚要发动,唐森忽然带人跑来拦住了去路,并且急切的大声喊道:“多王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你要把百灵庙拱手jiāo出去吗?”
三锦坐在副驾驶座上,这时就对着司机做了个手势:“不用管他,开过去!”
司机一踩油门,“轰——”的就开出去了。
唐森躲得及时,只被疾风刮了一下脸。眼看汽车带着一条骑兵组成的大尾巴呼啸而去,他气的恨了一声,转身上车也跟着逃了。
第72章 三锦和唐森的冲突
三锦退到了希拉图庙。
他是这场大撤退的前锋,紧随其后的是唐森,最末抵达的则是第七师的残兵败将们——还有一些跑丢了的,后来听说是逃到不远处的锡拉穆伦庙去了。
全师上下如今是一起惶然了,惶然之余又很茫然,不知将来要何去何从。这时huáng为玉那边重整了旗鼓,发出誓言要报仇雪恨、夺回百灵庙,而三锦一听那个汉蒙古如此好战,便乐得隐于希拉图庙,不肯贸然出头。
在另一方面,德化市内的德王听闻了此役的惨败,心中不怪自己实力有限,反而暗暗责怪huáng为玉起来。听说huáng为玉那支半蒙半汉的队伍也驻扎在锡拉穆伦庙,他便向第七师发电,让三锦将流落在外的第七师士兵全召集回希拉图庙,不要和汉人军队混在一起。
三锦对此命令毫无异议——他也希望身边人多一些,到时一但开战,胜算也能大上几分。
他派手下一位蒙古参谋长去锡拉穆伦庙往回带人,哪知道却被huáng为玉身边的日本顾问骂了回来。
参谋长是个徒有其名的家伙,既没有计谋,嘴也笨,挨骂之后跑到三锦面前,气的呼哧呼哧的,结结巴巴好一顿学舌。三锦听了也挺来气,便乘汽车亲自去了一趟。
日本顾问——烟糙大佐,见到三锦之后,依旧十分霸气,开口就以质问的语气数落了三锦一顿;他话音落下,旁边的通译立刻趾高气扬道:“多师长,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把蒙古兵撤回去?难道这场战争和你们蒙古人没有关系了吗?你是什么意思?我早对你的参谋长表明过意见了,你gān嘛又要跑过来?怎么?不把我们关东军的命令放在眼里了吗?”
三锦当年和承德那位稻叶大将见面时,所受的待遇都好得很,万没想到这个烟糙大佐会如此不客气,登时就有点发愣:“这是德总司令的命令,我奉命行事,你这话和我说得着吗?”
该通译十分敬业兼有表演yù,虽然刚以烟糙大佐的口吻发表了一番狂言,如今又立刻换了角色,摆出一副可怜嘴脸转向烟糙大佐,点头哈腰的轻声说了一通日语。
烟糙大佐听后,很不耐烦的连连挥手,倒像是要撵三锦一般的咕哝了两句。那通译也立刻又神气活现起来:“你走吧走吧!不行就是不行,你费什么话?”
三锦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反应过来了。
心知自己这回肯定是带不走兵了,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被人胡卷一顿;铁青着脸摘下右手手套,他柿子捡软的捏,扬手给了那通译一个大嘴巴:“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然后顺便一指烟糙大佐:“你个小日本鬼子,你等着,咱们以后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摔门便走,同时飞快的开始忖度报仇事宜。
忖度了一路,他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只想出了一肚子气;等抵达希拉图庙驻地时,他也和参谋长一样,呼哧呼哧的了。
这时,唐森来了。
在三锦房内踱了一圈,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和蔼着:“三锦,烟糙大佐冲撞到你了?”
三锦横了他一眼:“三锦也是你叫的?”
唐森好脾气的笑了一下:“多王爷,你脾气真大。”
三锦本是坐着的,此刻就也站了起来:“装什么初次见面,我是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
唐森停在他面前,抬眼注视了他:“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三锦迈步绕开了他:“日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狗屁烟糙一个大佐而已,也敢跑到这里当皇帝来了!什么东西!狗养出来的!”
他这话连带着把唐森也给骂了,而唐森回身跟上他的脚步,平平淡淡的笑道:“烟糙大佐的确是个bào躁的人,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三锦在屋内一边兜圈子一边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什么‘不要一般见识’?你gān脆说想让我忍气吞声就得了!”说到这里他猛然停步转过身去:“行啦,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三木顾问,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了!”
唐森一直是跟在他身后的,他这样骤然回转,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近到了咫尺。
唐森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纯净而宁静。能有着这样眼神的人,必定是在这世间活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我不是在装好人……”他清晰的做出了回答,声音悠扬:“这都是我份内之事,我不过是认真负责而已。”
三锦听不懂唐森的话:“怎么?你耍了我这么久,还有理了?”
唐森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有理:“我说过,那是我份内之事。”
三锦抬手推了他一把,又推了他一把,然后就烟糙大佐上身了一般不耐烦的连连挥手:“你给我出去!我看再说下去,你就该让我向你赔礼了……你出去,我不想和你翻脸。”
唐森没还手,被他推的踉跄了一下。
转身走出门去,他忽然觉得很孤独,因为三锦不能够理解他的思想。
三锦留在房里,继续仇恨着烟糙大佐——仇恨到翌日清晨,他终于气的五迷三道,大怒之下带着人又去锡拉穆伦庙了。
这回他没再去请示烟糙大佐,直接就奔营里,要带着第七师的蒙古兵开拔。烟糙大佐闻讯赶来,开始对着三锦咆哮。
三锦不甘示弱,当即反咆回去。可怜那通译夹在中间,这回也来不及修饰语气了,直眉瞪眼的先是代表烟糙大佐痛骂了三锦,而后又代表三锦狂吼了烟糙大佐,不一时就嗓音嘶哑,退下阵去。
正在双方都要动枪之时,唐森赶过来了。
大冬天的,他下车时却已然急出了一头大汗。替代通译站在了烟糙大佐与三锦之间,他先是试图斡旋,但声音放出来,立刻就被那两人的怒喝给淹没了。
唐森改变了战略,和烟糙大佐一人白脸一人红脸的开始围攻三锦,而三锦这时已经吵得头晕脑胀,索xing就后退两步抽身而走,同时对着不远处的副官一摆手:“把车开过来!带队伍走人!”
唐森追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多王爷,队伍不能带走!”
三锦用力一挣:“肯定带走,少废话!”
这时汽车已经开了过来,副官也为他打开了车门。唐森眼看着三锦全然不听自己控制了,一急之下竟是回收拔出了烟糙大佐腰间的军刀,唰的一声横在了三锦的胸前:“多王爷,驻守此地的部队本就应该受烟糙大佐的指挥,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那我只好和你军刀相见了!”
三锦斜了他一眼,心里还以为他不过是出言恐吓。可迎着刀刃作势向前时,他发现唐森竟是真不退让,而刃锋似乎也随着自己的力道,浅浅划入军服前襟中去了。
面对唐森,他无言的僵持了半晌,末了宣告了失败:“不带就不带,可是德总司令怪罪下来,你去顶着!”
唐森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将军刀收回来递还给烟糙大佐,他十分愧疚的对着三锦一低头:“多王爷,我是万分的对不住你了。”
三锦弯腰上车,临行前丢下一句话:“那你就以死谢罪吧!”
第73章 兵变
三锦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希拉图庙,心想我这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我本来在天津过着很好的日子,没想到一步一步的竟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人在前线,要钱没钱,让德王支使着去打仗,然后还得挨日本人的骂。我这到底是图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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