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栋终于来了。
进门后他见怪不怪的弯腰蹲下来,把那大大小小的衣裳什物全捡起来收入皮箱中放好。不过杜宝荫的整齐形象让他颇觉诧异,让他一边gān活一边不住的斜眼偷瞟对方。
杜宝荫单手cha进裤兜里,身姿笔直的站在一个固定点上,一动不动。
赵天栋锁好皮箱,然后起身把chuáng上棉被也叠了起来:“宝哥儿,你傻站着gān什么?”说着他从chuáng下端出烟盘子:“来啊。”
杜宝荫这才走到chuáng边坐下来,又深深低头解开鞋带,脱了皮鞋。
赵天栋为他把小腿抬上了chuáng去:“这样打扮起来多好。”
杜宝荫侧卧着面对了他,微微蜷起了双腿:“应该这样的。”他很认真的说道:“在别人家里,总不能过于不修边幅。尤其九哥的房子这样gān净,我们就更得注意一点。”
赵天栋知道杜宝荫这人虽然能把日子过到这般田地,但是头脑中并不缺少道理。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他附和道:“是这么回事儿。”
杜宝荫闭上眼睛,慢慢吸了一个烟泡儿,正是惬意之时,杜绍章忽然来了。
杜绍章是打算来和杜宝荫同吃早餐的。他知道自己这位十七弟打扮起来会是相当体面,所以今日见到了他的新形象,也不感诧异。早餐是小笼包与jī丝面,杜绍章端起瓷碗吃了两口汤面,忽然问道:“十七弟,你是不是在戴其乐那里有一笔款子?”
杜宝荫是个糊涂虫,对于自己的财产并没有什么计算。歪着脑袋很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他最后点了点头:“是……是。”
杜绍章皱了皱眉头:“听说你和戴其乐很熟?”
杜宝荫这回摇了摇头,对着杜绍章微微笑道:“不算熟。他前一阵子总是爱和我闹着玩儿;后来我不大出门,也就和他渐渐淡下来了。”
杜绍章用筷子遥遥的向他一点,面无表qíng的说道:“就凭你这个头脑,啃点地皮吃点利息也就是了,还敢和戴其乐那种人合伙做投机生意?”
杜宝荫有些茫然,笑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其实从他手里流出去的钱海了去了,他也没打算真从戴其乐那里赚回钱来。今年夏天,戴其乐对他是特别的好,他碍不过qíng面,不得不拿出钱来入一股子。
杜绍章喝了一口汤,最后做了总结陈词:“把钱要回来!”
杜宝荫答应一声,并没打算真去要,因为不好意思——他很少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谈钱。
杜绍章吃的很快。
喝下最后一口面汤,他拉过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起身绕过餐桌,十分泰然的走到了杜宝荫身后。
杜宝荫食不下咽的咬着包子皮,咬了半天也还未见到馅——他没有食yù,平日常常是在中午才吃第一顿饭的。
杜绍章没言语,抬手搭在了杜宝荫的肩膀上。
“好好吃饭。”他沉声说了一句,随即俯身下来,手指也不动声色的缓缓移动,抚上了对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喷到杜宝荫的耳根处,他半笑不笑的低声说道:“不过你倒是不瘦。”
杜宝荫以为杜绍章是在和自己亲昵——他们小时候,也曾经亲昵过的。
“心宽体胖。”他趁机放下那个包子,自嘲似的笑道。
第3章 莫辨
杜绍章愿意陪伴十七弟,度过这一天的宁静时光。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很多话可说,毕竟这两年都没大见面,何况先前也不是朝夕相处。杜宝荫独自坐在一张靠窗的沙发椅上,言谈举止看起来落落大方,实际上处处加着小心——并不是要算计九哥,也不是要讨好九哥,但就是不能完全放开,因为怕失了礼数。
失了礼数会怎样呢?也不能怎样,就是不大好。
杜绍章不苟言笑的摊开一张报纸,盾牌似的挡在了面前。
“我看你的瘾头是越来越大了。”他沉声说道,不算和气,但也不让人觉得太过压迫。
目光从报纸上缘掠过去,他看到杜宝荫在阳光下微微低了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了大腿上,笑容不甚稳定,仿佛是很窘。
“我是没什么出息了……”他大概是感觉阳光刺目,所以微微偏过头来躲避。嘴唇薄薄的抿起来,他低垂眼帘苦笑:“找个消遣,混日子而已。”
杜绍章把报纸翻过来,“哗啦”一抖,头也不抬的问道:“能不能戒了?”
杜宝荫无动于衷,温文尔雅的几乎刀枪不入:“九哥,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好意。”
杜绍章这回放下报纸,抬头望向了杜宝荫。
美人往往衰老最快,鸦片更是能够熬光人的jīng气心血。两厢相加,杜绍章怀疑杜宝荫也许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杜宝荫在幼年时期俊秀惊人,家境又好,旁人都把他当个宝贝高高捧着。后来他日益显出了无能迹象,家境也渐渐败落,他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隐居起来。杜家是遗老家族,留下无数纨绔后人。少爷们的专长就是玩,可杜宝荫连玩都玩不漂亮——他是真笨。若是倒退好些年回到了前清,以他那个脑筋,做官够了,管家可是绝对不行。
所以杜绍章有时候感觉他可怜可爱,很值得珍惜,有时候又感觉他过于废物,不值一提。
杜绍章把手中的报纸折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起身迎着阳光走上前去,他在沙发椅前停住了脚步。杜宝荫略感讶异的仰头看了他,显然是不明所以。
杜绍章弯下腰来,双手握住了椅子扶手。匆匆的最后审视了杜宝荫的面孔,他一横心,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正如他所料,杜宝荫受惊似的睁大了双眼,却是并没有躲闪。抬起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杜绍章很大胆的把舌头伸过去,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演绎的深入缠绵。而杜宝荫张着嘴,两只手虽也抬起来推上了他的肩膀,却是迟迟疑疑的不肯用力。
他知道杜宝荫的心思,这懦弱的青年受了自己的恩惠,不敢得罪自己。啧啧的在那嘴唇和舌头上吮吸出响亮声音,他很满意的发现对方那一切,都像自己所暗地里臆想的那样,芬芳美好。
于是他把另一只手也调动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杜宝荫那衬衫下摆扯出了裤腰。手掌不客气的抚上胸口,他开始拈住一点反复揉搓。
这回杜宝荫终于有了反抗的表示——他把手臂抱在胸前,又极力的扭头轻声哀求道:“九哥……别闹了。真的,别闹了……”
杜绍章从他的衬衫中抽出手,捏住他的下巴qiáng行扳正,低下头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杜宝荫和杜绍章对视了一眼,随即他就像被吓到了似的,立刻闭上了眼睛。
杜绍章亲了个痛快。
亲完他又掀起了杜宝荫的衬衫,用牙齿和舌尖去刚柔并济的对付那两粒小小rǔ头。杜宝荫的手臂分别搭在两边的椅子扶手上,身体随着杜绍章的玩弄而微微发抖。
“九哥,求求你……”他蹙起眉头咬住牙,眩晕似的不住的作势要向后闭目仰去:“疼……别闹了。”
杜绍章不理他,只是专攻那两点敏感处。吮吸舔弄的心满意足了,他才抬起头来,又重重的亲吻了对方的嘴唇。
“怎么?不喜欢和我玩?”他也略有些气喘,涨红着脸bī问杜宝荫:“能和戴其乐那帮狐朋狗友玩,就不能和我玩了?”
杜宝荫心慌意乱拉下衬衫:“不……九哥,我是疼了。”
杜绍章重新扶住了椅子扶手,把杜宝荫圈禁在了沙发椅上。盯着对方的眼睛忽然一笑,他低声说道:“那好,让你休息一下,晚上我还会继续亲你。”
杜宝荫害羞而窘迫,不知所云的呢呢喃喃:“唉,九哥……你……别闹啦……”
杜宝荫很迷惑,不知道杜绍章这是什么玩法。他怀疑对方是把自己当兔子消遣了,不过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他们是本家兄弟;再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兔子——自己没玩过兔子,也没当过兔子,和兔子实在是扯不上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因为所讨的姨太太都是美女,而姨太太们对他最后又总是抱有一种厌弃的态度。他只晓得自己没有本事,没有钱,政治资本也失去了,永远是坐吃山空,永生没有出头之日。难得杜绍章肯这样关怀他,这让他心中感激,越发要保持住这种友爱关系。
再说也不好意思翻脸,他好像从来没和人撕破脸皮的吵过架。
杜绍章背着手,在房内踱来踱去,偶尔讲两句天下大势、政治格局——他们算得上是前朝遗少,说到当今的世事,无论好坏,总像是躲在yīn暗角落里向外窥视,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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