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没几天,顾慨棠去医院拆线。因为他是趴在chuáng上,露出脚后跟让医生拆线,所以没看到自己伤口到底恢复到什么地步。
但只要想想就能知道,从快要愈合的伤口处把fèng合线剪掉拿出,运作过程中可能会引来新的伤口。顾慨棠觉得有些痛,不过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拆完线后,医生大概是去拿什么东西,让顾慨棠在这边先躺着。顾慨棠松了口气,一偏头,才发现伤口刚刚是流了血的。现在北京已经很冷了,没有暖气,显得更加寒冷,可他疼得出很多汗。顾慨棠顿了顿,摸出手机,想要转移注意力,便看起邮箱。
早上来医院前,顾慨棠把之前做的PPT发到刘浩然邮箱,不过现在还没有回应。
顾慨棠便把手机放回去,刚放好,医生就回来了。大概是条件反she,一看见自己的主治医师,顾慨棠就开始后脚跟痛。
医生说:“我看你恢复的不错,小心不要再摔倒,这几天尽量少下chuáng,但恢复运动还是要做。我叫你家属进来。”
顾慨棠这才彻底放松,‘嗯’了一声。
顾慨棠的亲属都在外面等候,当医生说可以回家时,窦争就迅速冲进来扶住顾慨棠。
顾妈妈陪着儿子回到明珠小区,戏谑道:
“慨棠终于可以休息了,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这个儿子,非常能吃苦。小时候还没看出来,长大后发现,顾慨棠耐xing惊人,自制力极qiáng,让她这个当妈妈的既心疼又骄傲。
对于顾妈妈的这个结论,顾慨棠只能用苦笑来应对。
可以休息了吗?并不是这样的,他有申请去德国jiāo流的意向,有几项考试已经临近,顾慨棠打算用这段时间学习,考证。
顾妈妈和顾慨梅准备留在明珠小区吃饭,但顾慨棠腿脚不便,没办法去餐厅。几人商量一下,决定在家里用餐,一切从简。
顾妈妈一开始对窦争愿意做饭这件事表示惊讶,时间长了,也就不大惊小怪。在她看来,男人很少有愿意在厨房里呆着的,像是顾爸爸,在国内一直由顾妈妈照顾,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直到四十多岁,他出国工作,无奈之下才学会煮饭。而且非常不qíng愿,每次跟顾妈妈聊天,顾爸爸都会哭诉一番。
所以顾妈妈在的时候,是不会让窦争下厨房的,她把窦争赶出去,说:“你陪慨棠待着吧,歇会儿,等会儿就吃饭了。”
窦争摸摸鼻子,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剥桔子。他听到顾慨棠在房间里打电话,耳朵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顾慨棠接到了来自师妹楚薇的电话。这段时间,楚薇总是向他说学校的事qíng,没什么用,顾慨棠只是听听罢了。
只有今天,楚薇说了件比较重要的事qíng,让顾慨棠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反问:“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突然提高,窦争一愣,放下手里的桔子,疑惑地往卧室走。
可能是信号不太好,楚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她道:“是真的,刘浩然没被评上。我看了好几遍,还问了其他同学。师兄,不是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qíng吗?”
顾慨棠也有些茫然,说:“我不知道。”
楚薇道:“好吧。我现在在地铁上,快到您家了。信号不好,一会儿见到您,再和您说吧。”
顾慨棠说:“好。”
挂断电话后,还在想。
楚薇说的是学校给老师颁发的奖项,学校每学年选出五十位优秀学者,名额不多,但对刘浩然来说并不困难。
因为他是个非常努力的学者,取得了多少瞩目的成就,一时间风头无两。如果他都不能被评选,那么谁还能有资格被选上呢?
顾慨棠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然后这时,发给刘浩然的邮箱收到了回复。
顾慨棠点开一看。
往常发给刘浩然邮件,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立刻回复,因为他会仔细看顾慨棠邮件里的每一句话,并且做出评价。有时候一篇论文,修改的字数可能比顾慨棠原本写的字数还要多。
这次的PPT容量很大,顾慨棠还以为他会看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复,他还挺惊讶的。
但看到了回复的内容,顾慨棠就明白了。
上面写着:
刘浩然:【专心养病,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发了。】短短一行字,说的顾慨棠忍不住皱眉。
只要是顾慨棠的,发了也不会用——是这个意思吗?
顾慨棠关上手机,内心深处涌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是平时熬夜写东西的疲惫,而是心没有可以搁置落脚地方的无助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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