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酒很好喝,调酒师很正牌。”像是解释什么,冯禹一边挥手叫来侍应生,“两杯Scorpion,谢谢。”
许沐不经常喝酒,自然不晓得冯禹要的是什么,而且他总觉着jī尾酒是女人喝的玩意儿,也就一直没什么好感。
接过来的时候小伙儿漫不经心地浅尝一口,虽然柳橙味儿蛮重,口感却出乎意料的好,喝下去冰冰凉凉的,gān脆,一口气儿都给收了,跟喝橙汁儿似的。
等喝完了又忍不住拿吸管挑了片儿杯底的柠檬放嘴里嚼了,啧啧,丫酸得眼泪儿都要下来了,愣跟那儿装得跟什么似的:“这酒吧,嘶~就是娘了点儿。”
轻笑一声,冯禹勾起嘴角,依旧轻声轻语:“我以为你会喜欢。”
可能实在酸得受不了,许沐没搭话,抢过冯禹跟前还没动过的酒杯立时又喝下去一大半,真拿这酒当果汁儿来着,于是等味觉总算是恢复过来一些,许沐朝冯禹呲呲牙:“老子是爷们儿,纯爷们儿!”
冯禹脸上笑意更浓了:“我可从来没说你是女人。”
许沐还想说什么,却张张嘴,看着冯禹一阵头晕,下意识瞪了瞪眼睛,仍是模糊一片。
“许沐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冯禹温润的嗓音莫名其妙带那么点儿反常色彩,许沐条件反she地摇摇头,晕乎乎地抬手支起脑袋。
冯禹继续笑:“这酒中文名叫天蝎宫,刚喝着你可能不觉得什么,可不知不觉的,等你发现不对的时候,你早就醉了。”
“……就像有的人,你一开始觉得他善良无害,渐渐没了设防,于是时间久了,等你觉察出他对你图谋不轨的时候,你已经没能力抵抗了。”
“许沐,你看,我坦白得还是时候么?”
“……”
“头疼吧?先忍着点儿,这酒其实不至于醉倒,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儿,然后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说着,冯禹起身,掺过步伐稍微不稳的许沐,在某些不明事理却极度暧昧的目光中消失于酒吧后门。
顾骁啊顾骁,这下你要哭了吧?
67.人吧,总得为单纯付出点儿什么
现实毕竟不是童话故事,再怎么不qíng愿关键时刻也不会有白马王子来拯救你。这话听着可能挺无奈的,但是没办法,谁让它实实在在发生了呢。
对,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发生了,没有侥幸。
许沐不知道冯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可醒是醒了,人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接电话的打算。
许沐就躺着,闻着残留在空气中散不掉的qíngyù味道,盯着头顶豪华的天花板,眼睛偶尔会眨那么一下。
这么愣着神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小伙儿忽然翻身,大声咳嗽着总算吐了一地,之后一波接着一波,吐不完似的,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最后连胃酸都吐不出来,房间里仅剩下嘶哑的gān呕声。
而许沐喘着粗气又抬头看了一圈,猛地一口咬在自个儿的拳头上,不疼不疼不疼,所以这他妈绝bī是梦,老子感觉不到疼来着。
于是闻家铭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沐死死咬住自己拳头这一幕,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偏偏一向痛神经敏感的人好像没知觉似的力道反越来越重。
“许沐!”
脸色一变,闻家铭扣上房卡,迅速走了过去。
标准的酒店套间,凌乱的chuáng褥以及上面掺着血的浑浊痕迹昭然若揭了昨晚发生过的恶心事儿。何况报纸上的照片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地方没错。
不管谁能不能接受,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妈的不信也得信。
其实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新鲜事,喝凉水塞牙fèng儿的倒霉蛋多了去了,而今儿个,只有两件入了闻大老板的法眼。
第一件,××娱乐公司总裁许濂成涉嫌谋杀。
第二件,××娱乐公司总裁许濂成之子深夜开房与男子滥jiāo。
有图为证。
……有图为证。
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也不过如此了。
闻家铭本想掰开许沐的手,却发现根本不能用力,没准儿连皮带ròu都能被他咬下一大块儿去。
“许沐,松口……”
许沐听不见,他真听不见,他娘的什么都听不见。
“许沐……”
闻家铭平生第一次,讲话带了颤音儿。
偏过脸,用力按了按额头,闻家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再次转向许沐。
咔。
下巴脱臼的声音。
冷着脸,闻家铭一只手死死捏住许沐沾了血的下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将许沐的拳头从嘴里扯出来。
许沐突然失去了着力点,整个人好像连最后的支撑都被剥夺了去,就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里一丁点儿焦距都没有。
说实在的,小伙儿现在的模样都能演鬼片儿了,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狰狞了,真的,相当狰狞。可是闻家铭看在眼里除了心脏快要被人捏碎了的疼,没别的念想。
他倒宁愿眼前的一幕换成许沐跟顾骁手牵手迈入婚姻殿堂,或者许沐嚣张跋扈地指着自己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再或者gān脆反过来,chuáng上那个是他,来安慰自己的是许沐。
总之,他受不了眼下的qíng况。
其实看过早报之后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了,屏着气,用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找出许沐可能所在的酒店,坐在车里打电话却没人接听,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酒店大厅已经聚集了一群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大概许濂成的事分走了大部分注意力,来人不算是太多,却也不少。
乱了,乱套了,好像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以许沐的xing格迟早要吃多大的亏,可这种事,实在,实在他娘的太扯太恶心太凶残,比要了许沐的命还他妈惊心。
那混蛋就是cao刀砍了许沐估计也比这让人好受一点儿。
胸口的起伏逐渐不那么明显,闻家铭到底是一商人,再次qiáng制自己镇定下来,脱掉西装披上许沐触目惊心的身体。
无疑,闻家铭还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gān的,所有照片上那人都只有个模糊的背影,何况此刻的qíng形也不容他多想不是?
他现在必须冷静。
“许沐你给我听着,”拿了条gān净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许沐的嘴角,闻家铭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待会儿你要是敢去死,我就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原封不动给顾骁,我说到做到。”
许沐一直不说话,但闻家铭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他现在说的话许沐已经能听进去了。
“许沐,如果换做是我,我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然后自己活得更好。”
闻家铭面无表qíng地说着,不再看许沐,低头拿出手机。
“把车停到记者看不见的地方,恩,我马上下去,别走电梯,去安全通道等我。”
jiāo代完毕,闻家铭转身看了看依旧一动不动的许沐,走过去伸手将人抱起来,抿抿嘴:“没事了。”
他刚才其实都是说着给许沐听的,这事儿要是换了他,qiáng大如他,首先想到的也只能是死。
——千万别他妈站着不腰疼地说男人有什么贞cao可执着之类的cao蛋话,很多人都是这样,没放到自个儿身上吧,好像所有cao蛋的事都他妈可以微微一笑很倾城地嗑着瓜子儿一笔带过。
当然,闻家铭没经历过,也体会不到那种自尊被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的绝望感,所以他也只是这么一想罢了。
然而让他真正始料不及的是——许沐骨子里的倔qiáng竟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或者说,这才是闻家铭第一次将许沐看得通透。
他以前虽说是喜欢,可撑死了也就觉得许沐这人挺gān净,一条道跑到黑,心还特软,像个孩子似的你得哄着捧着,偶尔不懂事儿吧你一态度qiáng硬丫就没音儿了,实在急了的时候也会学小狮子比划两下,却免不了最后的结果都往死里不靠谱,怂气冲天的,让人看见了就心痒痒,想上去捏两把,亲热亲热。
而就是这么一欢腾的人,冷不丁遇上了比下水道都yīn暗恶心的事儿,说实话闻家铭压根儿就没指望丫能有多大的觉悟,何况这绝不是有觉悟就能挺过去的事儿,他唯一希望的,只是许沐能好好活着,哪怕压抑也要活着,天大的事时间久了也没那么刻骨铭心了,只要许沐愿意,他一辈子都站在他身边不松手。
可惜可惜,该哭还是笑呢,许沐不需要谁的一辈子,也不需要谁捧在手心的安慰。
也就是一念之间,有些东西,好像被这人永久的掩埋了。
“闻家铭,”许沐扯着闻家铭的领带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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