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拉亮台灯。
他正在站在chuáng前,手伸在在半空中,抓着我的毛巾被,像是想给我盖上。
他不是走了吗?我睁大眼睛。
旋既心qíng放松下来。
他没有走。
他看着我,起先面无表qíng。
我不甘示弱,也绷着脸看他。
过了一阵,他先缓和了表qíng。
我仍然盯着他,既紧张,又戒备,又坚持不肯示弱。
他的神qíng一点一点,缓缓放松下来。
我还是不动。
他也不动。
不过看来他没有走的意思。
我稍微安心。
但是他还是站在原处,不说话也不动。
看来他很喜欢就这样站着。
转念一想,他要走,我也拦不住。
我从他手里一把抢过毛巾被,重新睡下。
为了表示对他的轻蔑,我还是维持刚才大字型趴着的睡姿。
他站在旁边,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过了会儿,他伸手来拨我脑后的头发。
我没有理他。
他轻声问:"睡着了?"
我不睬他,努力想睡觉。
他的手伸到前面来,摸我眼睛下面的脸颊。
那里还是湿润的。
"哭了?"他问,又摸了两下枕头,声音仍然平平淡淡,半点也没有因为我为他哭了而高兴或是骄傲,"连我开门又走进来,都没有听见。"
我不动。
他在chuáng边轻轻坐下来,呆坐了几分钟,然后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摸我的头发。
叫我完全不能睡着。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偏头过去吼他:"喂!"
猛然似乎看到他的笑脸,接着chuáng上一重,他已经翻身上chuáng,身手敏捷地向我迅速压下来。
身体压着身体,手压着手,脚压着脚,整个人覆盖在我身上。
我挣扎。
但他重得好象一只可以驮人的大海guī,有着最为厚重的壳,趴在我身上,把我包在他身体里,压得我不能动弹。
我生气,质问他:"你做什么?"
他热热的气息喷在我颈后,只用力压制着我,长久地没有说话。
我从他这热烈的动作中,却意识到一丝深切的绝望。
是对我吗?
我其实可以不那么意气用事,可以不去找女孩子。
我只是不甘心,不是一定要那样对你。
我慢慢静下来,不再反抗。
他趴在我背上,呼吸渐渐平缓。
用下巴磨蹭着我脑后的头发良久,他出声,说的话却全不是不满或责备:"别生气,嗯?我今天不该不理你。"
即使听惯了他这样温柔的口气,我仍然心中一紧。
他又说:"都是我的错。"
我心中抽痛,哑声道:"不是。"
这次是我对不起他。
答应和女孩子过夜的时候,我想的是,他凭什么管我,我爱和谁就和谁。
那时候我觉得我正确无比。
却原来,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分寸,任意妄为。
他没有接话,依旧磨蹭我的头发。
"每次我不在,会想到我,我回来,你又不高兴,对不对。"
他说得轻轻的,完全不像一项指控。
我不回答。
缓缓地,只觉得心里痛起来。
为他这样问我。
为他这样问我的方式。
他跳过我和女孩子的事,间接地用别的问题,和提问题的语气,向我表示他原谅我。
他的确什么都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半分的不耐与不满。
我太过选择忽视他,对他不公平,有很多时候,他其实有这个权利。
但他什么都顺着我。
即使昨天我和别人过夜,他也无条件原谅我。
他没有和我计较,他只是觉得难过。
他趴在我身上,和我趴在chuáng上一个道理,是要做最大面积的接触。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什么。
我咬着牙不说话。
他跑来帮我做家务,我却出去和别人chūn风一度,所以他伤心了。
普通qíng侣可以吵架,但是他却没有责备我的权利,他只能闷在心里。
不过伤心还是伤心。
今天一天,他都很闷,刚才他到客厅、出门去,大概只是他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出去散心。
散完心回来,他还是不得不原谅我,而且,要以我能坦然接受的方式。
我想到这男人这么长时间对我的付出。
曾经的鲜血,日常的一点一滴,哪能有假。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被骗的东西。
想好后,我在他身下完全放松了身体。
他似乎知道了我不会再反抗,开始默默地亲吻我的颈后,不过仍是试探地伸手过来,轻触我的脸,唤我的名字。
我"嗯"地应了一声。
他抚摸我脸的动作已经变得毫不迟疑。
"以后不要找别人,好不好?"他柔声问,把头挨着我,"我会难过。"
我点点头。
"或许真的会离家出走。"他补充,用一种瞬间甜蜜起来的威胁语气,在我耳边发声。
本能地有些想反驳他,说这里不算他的家,那边那个才是,想了想,我承认了他的说法:"知道了。"
他好象笑了一声,继续摸我的脸。
这样承受着他的重量,其实也不错。
不过过了很久,他还压在我身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这就不好玩了。
我安静地伏在他身下,并不准备突然翻身,把他掀下去,只告诉他:"你很重。"
他这才不qíng不愿地躺回chuáng上,拉被子来给两人盖上。
过了几秒,见我尴尬,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过来逗我说话。
直到说了足够的话,气氛变得平静安祥,我们才相对入睡。
24
我抱紧了他睡,贴着他温暖的身体,这一次我没有发烧。
醒来后,只觉得他对我态度仍像昨天白天,有些疏远和敷衍。
星期天半天,我都很顺着他,不过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只肯偶尔露个表示他没有什么事的笑容给我。
晚上,估计着他到家的时间,我打电话给他:"到家了?"
他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到了。"
我可算是突然地给他打这个电话,但他回答的声音十分自然圆熟,仿佛我们已经这样通话过许多次。
这个人总是这么贴心。
不过我只"哦"地应了一声,没有回他一个可以让我们接着说下去的话题。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打电话给他,感觉有些别扭,我一时想不出该继续说些什么。
他察觉了,接话道:"在做什么?吃完饭在看书?"
"嗯。"我答。
"慢慢看。"他说。
"嗯……"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已经挂了电话。
他一回去,大概就开始很忙碌。
不过我有些不适应他这种略显冷淡的态度,挂上电话,出了一阵神。
他再来,态度殷勤,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打算向他道歉,但事qíng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两次开口和他说"上次的事qíng……"、"上次的出差是临时取消……"才说了半句,总被他用话岔过去,不知道他是体谅我,还是虽然表示了不追究,但心里还不愿意完全原谅。
我觉得是后者。
果然,虽然半天相处下来,气氛较上次白天融洽,但是晚上,他还是以上次还没有和好之前,那种对着天花板平躺的姿势睡下,没有靠近我的意思,并且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当然可以解释为他工作忙,但我还不至于从他的态度中看不出来:他不得已大度地原谅我是一回事,但他对我和别人上chuáng这件事,仍然十分介怀,而且他无意向我隐瞒他的这种想法。
他是应该介意。
我想一想,主动向他靠过去。
他睡着了,完全没有反应。
周六晚上他还是原样,上chuáng就平躺着睡觉。
我过去,和他挨在一起,但他还是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并且隔了两分钟后,还从旁边翻了个身,远离我。
我再也不靠过去,先是愤怒地睡到了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的地方。
接着还是觉得不愉快之至,跳下chuáng准备去睡书房。
"嗳。"他从身后出声叫我。
我转过头,他正从chuáng上坐起,靠到chuáng头的靠枕上,一脸笑容地看我。
他果然在装睡,我从昨天就起了疑心,觉得他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在摆脸色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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