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睡得沉稳,一时半会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下了chuáng,走去窗边。
开了窗,雨很大,雨点打进屋来,沾上我的衣服,很清慡。
以前我意气风发,四周风景常在,季节每年一次,不觉得蓝天白云,绿树青糙,和风细雨有什么稀罕。
现在知道做人总不由己,平凡的景色和季节因为少见且不可或缺,因而倍加珍贵。
发了一阵呆后转头看chuáng上的人,他还没有醒。
我从窗边看向他,想如果他总是维持这副无害的样子就好了。
我不想再次受到那一年的那种伤害了,那实在是让人痛苦,难以忍受。
忽然chuáng上一动,他睁开眼睛,然后向我这个方向抬起头看过来:"起来了?早上好。"对我笑了一笑。
雨似乎暂时洗涤去了什么,周围流dàng着清新安详的气氛,由于自小养成的习惯,我差点要回他一声"早上好",还好话到嘴边咽下了。
他不以为意,从chuáng上坐起来,依旧是笑着,用商量般的语气和我说:"雨下得大,站在那边小心淋湿了。"
我本来不想听他的,但看他的样子,好象很想等我一个不回应,就向我走过来,于是转过去关了窗户,回身向他走去。
他很高兴,眼带惊喜地望着我。
沉静的眼睛里跳跃着的兴奋眸光,不像在作假。
我跨着步子。
他面带微笑,眼含鼓励,坐直了对走过去的我张开双臂。
即使是现在的我来评价,也觉得他的这双臂膀qiáng而有力,无可挑剔。
不过如果我是他,不会这样做。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会被拒绝。
我的身体堪堪从他手边错过,转个弯要去洗脸。
他行动力惊人,瞬间从chuáng上跳下来,向前一扑抱住我,阻住我的脚步,大力把我拖回了chuáng上。
A他终于耐xing耗尽,在再遭受一次拒绝后爆发了;
B他只是想做;
C他既爆发,又想做,想用qiángbào来发泄他的愤怒。
是哪个答案?
两人在chuáng上滚了几下,在滚动着的这几下中,这三个选项在我头脑中一闪而过。
他没来得及一扯我到chuáng上就压住我,我们翻滚了几次后才自然地停了下来。
位置刚好我在上他在下。
我瞪着他,全身绷紧,准备随时反抗。
他看我一眼,嘴角浮上一丝浅浅的笑容,用力翻身,想要把我压到身下。
我使劲用手脚抵住他,用身体压住他,依靠自己身处上方的优势,不让他得逞。
他力大无穷,我和他拆招又角力,好不容易才用右手肘压住他的胸膛和左手,左手按住他的右手大臂,双腿也用力把他的腿扣住,让他动弹不得。
稳定下姿势后,我完全压制住了他手和身体的动作。
看来,这次是他输了,我看着他,向他明确地传达这个信息。
这时候,我不吝看他。
该看的时候就要看。
他笑了笑,微微喘气,但并没有放松力气。
我警惕地注意着他的眼神,身体也提防着他随时可能会有的动作,仍然死死地按住他,不放松一丝一毫。
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qiáng硬,眼底带着点温和。
我感觉出他正在蓄积力量,准备卷土重来,一击即中,却又不急者动手。
我咬牙用劲。
压住他压了一会儿,我渐渐开始不动声色地缓慢透气,不过这大概蒙骗不了近在咫尺的这个人的眼睛。
看准了我呼吸的间隙,他猛力地把手向我一顶,同时腿缠上我的腿,腰用力一绞,电光火石间,虽然我已经有了防备,但是他蛮力惊人,完全是用压倒xing的力气,再加上一点技巧,把我压到了下方,夺回一城。
他以实力取胜,完全没有使诈,我也无话可说,只好自己再夺回来。
我和他以手、腰、腿角力,互相压制,僵持不下,两人沿着chuáng不断翻滚,从这头滚到那头。
滚了一圈后,他突然停下来说:"休战。"看着我笑,把双手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举起做投降的姿势。
我楞了一下,他好象不想做我想的ABC那三项中任何一项,如果他下起狠手来,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撑到现在还没有让他得逞,也难免自己不会受伤。
何况是让他投降。
做出这种投降的姿态,他好象不想和我打架也不想对我qiáng上,应该也不怎么愤怒。
那他要做什么?
见我发愣,他突然很高兴般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地笑着抱住我,再在chuáng上接连翻滚了好几下。
每次他在下面就承受着我的重量,我在下面他就会在上面把身体撑起来一些,一直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温qíng。
停下来后,他在我下方,这次我明确地感到他计算过"降落地点"问题,特意把我放在上面。
他从下面对上我的眼睛,唤我的名字,笑着说:"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抱住我左摇右晃。
既然不打架也不qiáng上,我没有兴趣陪他玩无聊的游戏,起身要走。
他反应灵敏,用手脚箍紧我。
我奋力挣扎。
他的腿与我jiāo缠,过了一会儿,我明显感觉到他腿间那个物体的存在。
"别动。"他哑着声音说。
我仍然试图挣开他。
他不放手,用了最大力气禁锢住我,等我动不了后,他腿间的东西已经抵在了我的腰上。
隔了一会儿,他松开了让我不舒服的紧抱,一手诱哄地摩挲我的背,一边用暗哑着声音轻声问我:"我恐怕是已经起来了,想要你,你愿意吗。"
我不答。
他忙补充说:"我会很温柔,一次就好,就一次,好吗。"
我偏过头去,我不愿意。
但想来这就是他的条件了,我趴在他身上不动,准备让他翻身过来压住我。
他腿间的东西继续在涨大。
何必问我愿不愿意,他要我的身体,我要去看奶奶,我给就是。
我放松了全身力气。
他翻了身,却意外没有朝我压下来,而是看我一眼,顺着chuáng边下了chuáng。
"我去浴室。"他对平躺在chuáng上的我说了一句后,似乎是难以忍耐地疾步去了浴室。
浴室门一关,屋子的一角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很久,他才走出来。
带着水气坐到chuáng边,他和平常一样朝我笑:"洗洗脸,我们下去,准备出发吧。"
我不应,他笑着来拉我起来:"不要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先前拉你滚到chuáng上,也是临时起的意,就想和你玩玩,没有别的意思。"
我挣开他的手,自己坐起来,去洗脸。
他跟我过去,我洗脸他也洗脸,我刷牙他也刷牙,似乎一直在看我的脸色。
7
吃过饭雨小了些,等我们坐车到了公墓,天空只下着濛濛细雨。
墓园里参天古树环绕,我站在奶奶的墓前,他在旁边给我撑着伞,他的保镖们在稍后点的地方站着。
他非要和我撑一把伞,又要让伞完全遮挡住我,自己的一边肩膀已经全部淋湿。
保镖们显然得过他的吩咐,没有人上前来给他撑伞。
我没有余暇管他,只看着奶奶,良久良久。
我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在心里和她说,只是看着她的照片。
这还是她的葬礼后,我第一次来看她,仓皇逃走的那次我没有来看的可能,葬礼那次,我悲痛不已,又行动受限,没有来得及仔细看。
奶奶下葬,虽然用我的名义,其实一切事qíng都是旁边这个治丧委员会主席主办的,我只在葬礼上以丧主身份露面而已。
别人见他在葬礼上竭诚帮忙,都道这是个有仁有义的商界后辈,为家门不幸,病中遭难的老前辈如此尽心,对我这个不肖败家的孙子则颇有微词。
全不知是他做下这一切。
知道内qíng的,则不会说,奶奶已逝,虽然她从商多年,从来扶助同仁提携后辈,不遑多让,但人走茶凉,以往有任何恩义都成过眼烟云,谁也犯不着为不成材的孙子得罪刚崛起的商界新贵。
另外还有一个内qíng,除了我和他,谁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求得他来办这个葬礼,--虽然我和他都知道,他本来就准备主办奶奶的葬礼来沽名钓誉,但我除了他,无人可求;还有,我是如何求得他让我在葬礼上露面,--虽然对他这个主办人来说,丧主不露面就达不到他想要的完美效果,但如果我不让他得逞,他还是可以告诉大家,丧主生病,丧主悲痛过度,理由并不难找。
他一手遮天,处处占尽先机,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过,他办事,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我对这个奶奶安睡的地方,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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