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贱!"郝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竭力的保持着冰冷,"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刘平早就在质疑自己这个问题了。y
"……李军qiáng喜欢你不是吗,你怎么能让那个混蛋对你做这种事……"奇怪,为什么刘平没哭,自己反倒热泪盈眶了呢,"……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就算是为了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的!!"本来是只想躲在暗处不闻不问的,可她都看到了,刘平拼了命般的维护她,甚至不惜搭上了他自己,她应该高兴吗?去告诉李军qiáng,然后他会对他厌弃吗?也许这会是个好机会吧,郝敏终于呜咽了。
对这个男孩,她的心qíng是那样的复杂了啊。她鄙视他恨他……嫉妒他,李军qiáng说得对,她无法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样的因素可以迫使他像这样的活着呢,可是,她也清楚地感受到刘平对她的关怀,一个不善言辞的大男孩,处于那样不堪的境地,却仍默默的、执著的关心着她,每当她被分到脏活累活时,每当她遇到困难危险时,总是他对她伸出援手,郝敏看得见那眼神中的温暖,那样的刘平谁能说他不是个男人呢?郝敏无法欺骗自己,她……已经忘不掉那样的温暖了。
所以郝敏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为什么爱一个人,要是那么的难呢?刘平是,李军qiáng是,自己也是。
处于苦难中的悲qíng,更加的让人绝望。
等到周彪醒来时,已是躺在军部的医院里了,他被诊断有轻微的脑震dàng,据说是李军qiáng带着五个人冒着bào风雨找到他们的,那时他们三个都躺到了,郝敏已经发起了高烧,刘平也接近半昏了,他们先被抬到了师部,然后才由师部转到军部,目前,qíng况都已基本稳定。
周彪完全明白李军qiáng为什么会冒着如此bào雨来找他们,在天气最恶劣的当口,他在为什么而担心,因此,在乍一听到李军qiáng的名字时,周彪的心着实一凛。
(二十一)
刘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眯眼看天,已经一个月了,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医院就是不让他走,别说郝敏,就连周彪也于十天前出院,刘平知道这是李军qiáng捣的鬼,这小子在任何地方都有认识的人似的,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刘平低下头,就着手里的烟吸了一口,然后,他就看到了他。
五米开外,李军qiáng直直的站着,注视着他。b
不知道为了什么,刘平就感到有些心虚,正好手里的烟到头了,他慢慢的捻灭它。
"……真长本事了啊,都学会吸烟了,"李军qiáng的声音低沉嘶哑,好像在压抑着某种qíng绪,"真他妈有钱就给燕子寄回去,看你那熊样!"
刘平猛地想起这个月还没有给燕子寄钱,也没有收到燕子的信,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李军qiáng看着他,半晌,默默地伸手从军裤口袋里掏出一封有些破烂的信递给他。
刘燕在信中简述了她的近况,并且重点提到了李浩然、肖宜云夫妇对她的关照,最后,她很担忧的问为什么这次给她寄了那么多钱,哥哥千万要注意身体啊等等,刘平仔细的看完,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是谁给燕子寄了那么多钱,燕子的第一封信就问他为什么要寄双份的,他那时就知道了。
可刘平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对他gān出那种事的人,刘平早就已经在心底将他递解出局,他从来不允许那个人的影像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超过两秒,他压根就不想和那小子说话,更别提去理解他的一些行为了。
可是此时,刘平突然就觉得胸口有些难受,一些东西乱哄哄的冲撞而来,他抬起头,仿佛是头一次的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军qiáng,高大的李军qiáng伫立在那里,带着遮不住的一丝疲累和憔悴,"……你一直给我家寄钱吧?"
李军qiáng没有回答,刘平也没想等他回答,对这个男人,他终于无法回避,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男人已侵入了他的世界,带着他给他的伤害耻rǔ,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最绝望的时候守候他,很多时候,刘平不得不承认,他是依赖着李军qiáng才走过来的,如今,这个男人还在这里,可他能得到什么呢?想得到什么呢?自己又能给与他什么呢?刘平突然感到绝望透顶得累,他妈的为什么!他是不是必须要给与什么呢?
他与李军qiáng之间,要怎么样才能够撕扯得清楚,那些是非爱恨,莫名的牵绊。g
由此,李军qiáng已经赢了,他已成功地使原本是异xing恋的刘平坚定的脚步紊乱了,刘平终于迟疑的把目光投向了他,尽管那目光中充斥着挣扎、排斥、混乱、迷茫,但他终于看着他并开始思考了,这一步走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长久和艰难,只是此刻,身处局中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那日的夕照,映红了眼前的一切,李军qiáng一直看着刘平,在仿佛突然一片寂静的世界里,他只看到刘平,心底慢慢有种软软的qíng绪升上来,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对视过呢?
终于回到驻地时已是又一个星期以后了,那时周彪已经走了,据说他走得非常匆忙,通知让他三天后报道,结果他当天下午就走了。
刘平面无表qíng地听着这一切。
日子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已经是多长时间的压抑了?李军qiáng觉得自己就快要得臆想症了,天知道他日甚一日的想要刘平,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种种,这在近期更已成为他做梦的主要内容,在梦中,他多次抱住刘平的时候被他环握着手腕挣脱,梦里也没能如愿,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无论怎样反抗,刘平都没有再打他,这不仅让他想到现实中,好像确实有一些什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李军qiáng再次摸了摸藏在军裤口袋中的另一封信,在心底默默地说,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同承受一些事了呢?
(二十二)
李军qiáng还没有等到机会,刘平就已经知道了。握着燕子的加急电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电报上只有一行字:"父去世,母病急,速去红日。"
刘平不知道这变故是如何发生的,在思维一瞬间停顿后,他的胸口如遭重锤,震惊混合着剜心般的激痛,他差点背过去。
当时他们都在地里,李军qiáng亲眼目睹连长把一封电报给刘平,刘平看后就僵住了,可他们离得太远,李军qiáng不能看清刘平具体的表qíng,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
……不会是……
李军qiáng的心猛地一跳,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向刘平奔去。在另一块地里的郝敏也注意到了,她先是关注的远远望着刘平,随后,她就看到了旁若无人奔向刘平的李军qiáng。
这一幕,多年以后郝敏仍能清楚酸涩地忆起,在苍茫的灰黑色的天空下,厚重的一望无垠的黑土地上,那众目睽睽之下飞快奔跑着的男人。
郝敏永远记得,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朦胧的感到那两个男人之间,不管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之间,是不会再有任何人cha入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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