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行了吧?心意领了。”
“呵……这样就好了。宝柒,放轻松点儿。你不要总给自己背负太多的东西,你懂吗?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有权利获得自己的幸福,不用觉得亏欠了任何人的。”
视线落在姚望的唇角上,宝柒眉头略皱。
到底他是姚望啊,她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不需要说出来,他通通都能知道。咬了咬唇,宝柒没有辨别,她知道姚望在担心她,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冷枭的面儿等在这里,就为了给她递一张手帕。
可他越是懂她,越是关心她,越是关注,她对于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儿,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怎么样让他也幸福了。
她想,冲他笑一个。
扯了好几次嘴,她到底还是笑不出来。
“姚望,咱俩手帕jiāo,你关心我……我也想关心你一下。”
姚望俊脸微动,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感便上了眉梢。
“宝柒,你有你的自由,不过不能gān涉我的自由。正如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宝妈她为你付出是心甘qíng愿,而我对你好也是自愿,你不需要为此担一分的责任。”
“gān嘛这么较真儿?”
“除了较真,我不剩别的了。”
“姚美人啊,你准备bào殄天物是吧?你这种家世好,长得也好的男人,何必去为难京都万千少女的玻璃心呢?你知道么,大明星们不恋爱不娶妻,其实都是在变相的耍流氓,祸害别人,你也这样,懂吗?”
偏着头,姚望哑然愣神几秒,眉宇之间便有了些许笑意。手指握了握方向盘,他微微眯眼儿,意有所指地笑问:“你就这么希望我去找女人吗?”
“除非你不正常……”
“这到是……”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姚望忍不住勾了唇,转眸凝视她:“下回我真得找你瞧瞧是不是,那啥是不是有毛病了。”
“去你的!”见他笑出了声儿,宝柒心里松开了一些,扯了下衣服,认真的说:“就这样吧,我先过去了,他和可心还在等我。”
浅浅笑了笑,姚望含笑的眸子里,随即又换上了担扰的神色。
“希望我这突兀的手帕,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
“当然不会,他又不小气。何况咱俩之间有什么会让他误会的吗?”
“确实没有。”
打开车门儿,宝柒刚准备跳下去,手臂却被姚望拉住了。
她回头,“怎么了?”
“宝柒,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心里跳了跳,宝柒没有接茬儿。
看到她神色里的紧张,姚望不免有些苦笑,放开了她的胳膊,改为哥们儿般的轻拍她的肩膀,表qíng凝重地告诉她说:“宝柒,你记住,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都会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儿。我是你……永远的好哥们儿!”
咧了咧嘴,宝柒点头,拉下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行,好哥们儿!”
“必须的!”姚望看着她,失神地笑了,“去吧,别让首长等久了。”
揉了一下眼睛,宝柒心里受了点儿感染,鼻尖儿小小的酸涩了一下,故意板着脸正色说:“姚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整天跟狙击枪为伴了。没事儿时候,多出去和朋友玩玩,多泡几个妞儿,莫要辜负了大好的时光。”
“一定。”
“一定就来拉勾。”
宝柒伸出手来,手尾微勾着要与他互动。
看到她这个熟练的动作,姚望眼睛有些涩。
小时候,他俩没少拉勾。
沉吟了两秒,他到底还是伸出了尾指,好听的声音徐徐响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OK,记好了啊!”
宝柒挥了挥手,淡定地转身。
云淡风轻下,心脏被各种qíng绪攻击着——酸,苦,涩……不一而足。
透过车窗,姚望看着她的背影,展颜微笑。他的笑容极gān净极美艳,绝不会负了宝柒对他的称呼——美人儿。目光模糊了,他唇角点点晕开的笑意还在,像一瓶深埋了多年的香甜美酒,一般女人尝一口,便会醉。
可惜,他却将美酒给了那把狙击枪。
——
满月宴的闹剧,对于观众来说散场了。
可是对于当事人来说,还有太多的事qíng需要处理。
宝镶玉入敛后的第二日,美梦破碎的董家再次遭遇了不幸。
元月五日,原任京都市佛教协会常务理事的董父被宣布撤职查办了,民宗委(民族宗教委员会)协同京都市检察院开始深入地调查他在职多年以来,利用职务之便非法谋取的bào利。结果一查,其中仅他一人利用宗教信仰的职务犯罪便高达五十多起,因涉案金额较大,检察院正式立案起诉。
元月六日,‘禅心师太’董纯欣,因挑唆他人跟踪红刺头脑动机不纯,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被红刺特战队以需另案调查为由暂押天蝎岛等候审讯。
而董纯欣那个孩子的死亡,再没有人提及。
元月七日,此事件另一关键人物,京都市妇幼院的妇产科副主任董纯清,因利用职务之便,违反卫生行政规章制度和技术cao作规范,涉嫌伤害孕妇胎儿,被主管的卫生部门吊销了医师执业证书。因受害人家属不予追究其刑事和民事方面的责任,算是达成了私下的和解,董纯清免去了几年的牢狱之灾。
相比于她的妹妹和父亲,董纯清绝对是幸运的女人。
只不过,她的幸运,是因为她有一个憨直的老公周益。
因此,她除了被吊销医师执业证书,不能再行医之外,没有再受到额外的任何处罚。
当然,这是冷枭看在周益的面上,还有他们家女儿的份上,作出来的最大让步。对于这个处理结果,周益除了感激之外,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实事上,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女儿背上一个母亲在坐牢的心理yīn影,周益不会向冷枭提出这样太过为难的请求。
不过……
他除了向冷枭请求饶董纯清这一点外,还额外提出了一个请求——请冷枭为他出具了一份由政治处盖红戳的离婚证明。
他要与董纯清离婚,就此划清界限。
生xing嗜医,遵医道,行医德的周队长,不敢再想象身边睡着一个蛇蝎女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了。
冷枭没有反对,没有代表组织调解,直接给出具了证明。
周益提出来协议离婚的要求,董纯清一开始拒不同意,死拉活闹,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去民政局签字儿离婚。她心里爱周益,爱自己的女儿。想到要生生和最爱的两个人别离,她受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耍尽了招儿,就想挽回老公的心。
奈何,覆水难收。
周益这种男人,外表温和柔软,骨子里其实也有着红刺男人固有的禀xing,一旦他已经决定的事qíng,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逆转。在董纯清还是他妻子的时候,他无条件信任她,也会想方设法对她好。两个人十来年的夫妻了,他都没有和她红过一下脸,更没有指责过她一句。而这次他铁了心离婚,哪怕她在他面前上吊跳楼要自杀,他也半句都没有吭声儿。
人一旦看明白了,心便死了。
实在被董纯清憋急了,他不得不gān了第一次威胁别人的事儿——他说,如果董纯清不同意和他协议离婚,那么他就起诉到法院,或者要求冷枭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到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要求法院判离。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结果都一样,协议离婚的话,她的样子还会好看一些。而他除了要女儿的抚养权,该她的财产,不会少她一分。
眼看无望,董纯清不想坐牢,到底还是服了。
元月九日,在这个象征‘天长地久’,新人扎堆结婚的日子里,周益和董纯清在某区民政局正式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女儿周萌由周益个人抚养,并承担全部的抚养费。原本两个人置下的两套房产,小户型的给了董纯清,存款一人分了一半。
此事儿,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在民政局的门口,董纯清看着周益决然离去的背影,嚎啕大哭。
看上去她比妹妹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实事上,她失去的东西比妹妹董纯欣要多得多。
一个是从未获得要去追求。
而她亲自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活生生葬送。
这一刻,她或许番然醒悟——不过,却晚了。
——
从宝妈入敛到烧头七这几天,冷可心一直都住在姐姐和二叔和鸟巢里,逗着大鸟和小鸟玩耍,看着他们可爱的小模样儿,到底人小不装事儿,可心的心里很快便没有刚开始那么沉重了。
于是,在为母亲烧过头七之后,她返回学校继续念书了。
临走的时候,在鸟巢的门口,她抱着宝柒再一次失声痛哭了。
以前的冷可心,并不觉这个姐姐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可是在失去了母亲之后,她像是突然之间发现了,现在她只有这个姐姐了。宝柒,成了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依依不舍,泪流满面……
在两姐妹保证每天至少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报平安之后,冷可心离开了鸟巢,由冷枭安排的人送到了机场返校。
宝柒的日子,静寂了下来。
虽然她已经出了月子,可是产假还没有休完。她还可以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一晃,元月十日。
大鸟和小鸟满四十天了,而宝妈离开她也十天了。
这一天,天刚泛亮,冷枭便离开了。他没有去红刺,告诉宝柒说是去军委开一个比较重要的作战会议,离开之前,他告诉她说晚上会早点儿回来带她出去吃饭。
热闹了好几天的鸟巢,又安静了。
中午饭后,大鸟和小鸟在午睡,宝柒自己也回房躺在了chuáng上,准备小眯一会儿。
一睡,便睡了过去。
估计这一觉是自宝妈离世后,她入睡得最快的一次了。然而,入梦却不是一个好梦。梦里的她,呼吸紧张急促,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梦魇里。整个人像一只被人困住的小shòu,揪着衣襟嘴里呜咽着看着眼前黑dòngdòng的环境。在有光划过的那一刹,她好像看到有一双眼睛,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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