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_鲜血淋漓【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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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一点头,隐约明了,马占平日里chuī嘘“改了世道”是个什么意思。

  丁荣平的天下山河破碎,野狗终是登上台面。

  我们相依相偎,说不出什么,却谁也不想睡。

  到了后半夜,马占问我身上还疼不疼,突然响起一阵零乱的敲门声。吴清急匆匆跑进来朝他小声说几句话,马占变了脸色,却也不算焦急,沉声对我道:“码头上出了点乱子,罗礼要做和事佬,我得过去瞧瞧。”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嘴唇火烫,摸摸我的脸又说:“你在家看好常富,洗个澡安安稳稳睡到天亮我就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万事当心。”马占笑一笑,吴清伺候他穿上衣服,套了防弹衣,他从抽屉里取出玫姨留下的猫眼戒指,用银链子栓着挂到脖子上。

  我心里一阵乱跳,这一夜怕不只是“瞧一瞧”那般简单了。马占如此的严肃慎重,我还是头回见。

  他出去没一会儿,我心里更加忐忑,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叫奶娘把常富抱进来,孩子睡得极沉,圆滚滚的脸透着红晕,像个投错了胎的小天使,我指尖上冰凉,也不敢去摸他。

  马占临走吩咐吴清帮我料理好身子,他拿湿毛巾为我擦净身子,毛巾抹过下体,白浊里夹杂些血迹,我疼得抽一下,他忙给我盖好被褥。吴清道:“您要是睡不着就吃点东西吧,肚子饱了人就舒服些。”

  我点点头:“熬点咸粥吧。”不多一会儿,下人摆上粥来,并几样清口小菜,我luǒ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吃,他忙说:“您莫乱动,受了凉下人担不起。”便拿汤勺一口口喂我来吃。

  皮蛋瘦ròu粥有些腻了,我吃了七八勺就摇头不肯吃了,吴清说:“夜还长,您请珍重身子。”

  第42章

  吴清退出去,我抱着常富缩在棉被里,心里稀里糊涂给揪扯着。

  吴清再进来,我愣愣瞧像他,他顿了顿说:“先生打来电话,说事qíng恐有变故,请您带着小少爷往外避一避。”我脑子一乱,顿时没了主意。傻愣愣的点点头,吴清伺候我穿上衣服。我忙问:“出什么事了?”

  “不碍事。”他笑道:“先生是经风làng的,只是怕您不安全,要给您换个地方。”

  我实在也无暇多想,穿好衣服,抱上常富,另带了一个奶妈,两个保镖。吴清忙说:“咱们勿必轻车简从,一路上还不知要如何,闹出动静可是不得了。”我便只留了奶妈,让他抱着常富。

  穿了鞋刚走几步,却是腰酸腿软倒在地上,只怪马占平日里不知节制,这会儿叫我路也走不成。吴清怕耽搁了行程,便抱我起来。一行人上了车,在黑夜里匆匆前行。

  我提着一颗心坐在奶娘旁边,她也是半夜里莫名其妙被人喊起来,惨白着脸不时瞧我一眼,我望向车窗外面,夜色浓得化不开,寒气也渗进车里来。

  吴清在前头开着车,我问他:“还要走多久?”

  他从车镜里瞧着我道:“您耐心候着,马上就到了。”如此的话马占说也就罢了,听得别人对我如此敷衍语气,免不了有些不如意。

  车子轧过石头颠簸了几下,常富被惊醒了,奶娘自顾自惊惶着管不得他,孩子扁着嘴抽咽起来,那妇人呆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敞了怀喂他吃奶。再颠几下,我也要不舒服,吴清紧紧攥着方向盘,急出一头汗来:“您若是难受便側身靠一靠,再一个钟头就到了。”

  后庭上麻辣辣像被火烧,听他一说我便跟忍耐不得:“先停下来歇一歇,我乏了,等会儿再走。”他陪笑道:“先生急等着。”我挑了眉骂道:“放你娘的屁。他什么等不得,用得着你上窜下跳!”

  他轻轻一笑道:“您且安稳一点。若着是受不得,就先趴到坐位上。”我一听,顿时涨得满脸通红,待要伸出手打他,车子猛得刹住了。

  我给晃得撞上靠椅,猛然间,脑子异常清明。吴清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脸上仍是云淡风清,手里却多出一把枪,赫然指向我们。

  我忙看向旁边,奶娘早吓得面如灰土,我大叫道:“还不快走!”手急眼快抢下她怀里的孩子。

  女人忙掰着车门往外跑,脚还没着地,就听一声枪响,身上多出个血窟窿。

  我趁着吴清开枪忙跳出车门,怀里紧紧搂着嚎得要断气的常富,没跑出几步就被石头拌倒了,狠狠摔在地上。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扯起来,对上吴清那张平凡的脸,他的眼睛在镜片底下有点狭促,往我身下摸一摸笑道:“被人cao得腿都软了,还想往哪去?”

  再被押回车上,他一手开着车,另一手死死抓着我的头发,常富蜷在我怀里不住啼哭。我贴着他的脸,轻声安慰。

  吴清冷笑道:“做得倒是付样子。”我说:“你是给谁卖命的?丁荣平?原来他是在马占屋里搁了你这个细作。”常富哭得喘起来,我对他道:“孩子饿了,找点东西给他吃。”

  吴清开着车微微笑道:“早给您所过,夜还长。烦您叫小少爷忍一忍。”我冷笑道:“你这个奴才得意什么?你以为能瞒得过马占?”他猛得甩过来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

  昏昏沉沉间车子停下来。天微蒙蒙亮了,面前是一座破落别墅,罩在一层尘埃之中,叫我瞧不分明。

  吴清开了车门拽我下来,我踉踉跄跄被他扯着走,怀里紧紧抱着常富,生怕他禁不住抖摔到地上。

  穿过破壁断垣的院子,吴清开了偏门把我推进楼里,我“唉”一声,险些跌倒了,他硬把我扛起来走进大厅。

  通明灯火照到脸上我才看清这栋房里原是别有dòng天,丁荣平坐在天鹅绒沙发上喝一杯香槟酒,他穿宝蓝绸睡衣,腿搭在脚凳上,仿佛是跳了整夜的华尔滋,这会儿盹在自己的行宫里。

  他瞧见我过来,便微微一笑,不像马占整日的仆仆风尘,膏梁纨绔的大少爷,就算仓惶逃窜也自有一番安详态度。

  丁荣平笑着对我道:“你累了吧,到这里来坐一坐。”和气如同迎接故友。我点了点头,便坐到他身边去。

  他拉了我的手捏一捏,我吓得连忙抽回去,他呵呵笑道:“瞧小脸冻得煞白,吴清,快给封少爷拿条毯子过来。”吴清应了,果然去拿,我喘了口气拍着常富冷笑道:“你倒是养了条好狗。”丁荣平笑道:“却也没用得紧。”

  就算在盛夏里,我也是畏寒得厉害。吴清抱了毯子给我盖上,我蜷在沙发上,心里默默掐算自己究竟受了如何的算计。

  丁荣平叫下人送了吃食过来,热腾腾的黑松露烩鹅肝酱,他拿刀切碎了喂给我,银叉子上雕了蔓陀罗花纹,在灯光下明暗相接。

  他殷切瞧着我吃下去,眼里一闪一闪带点神经致,轻轻问“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他搁下盘子喘一口气,淡淡道:“我自小是吃素斋的,尝不得这个。刚换了厨子就要待客,正好叫你帮着试试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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