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安有些发愣,同沈贺在一起这几年,他其实也从未觉得真正了解沈贺,沈贺不说,他便从来不会追问。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卖相不好看的苹果反而滋味最好,表皮光滑的往往吃到嘴里味如嚼蜡。比如说农家院里挑出来的布满了麻点小孩拳头大小的苹果,通常又酸又甜,有一股自然的味道,超市里摆的红通通光溜溜的蛇果,看着光鲜亮丽,却很难说它还是否算是苹果。
“沈贺……”梁平安也站起来,靠近沈贺,他细微地咽了口唾沫,竭力让自己的目光不在沈贺烦乱得像雷雨云似的眼神中躲闪,他慢慢伸出胳膊,圈住目标,“我以为你爱吃,对不起,下次换一种你喜欢的?”
沈贺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手臂突然让他有些恍惚,这个人似乎变了一些吧……是的,结实了一些,至少上chuáng的时候不会再硌着他了,有了点细细的肌ròu线条,对……沈贺喉结一动,还有,没错,他不如从前那么畏缩了,看,这个老实人竟然开始懂得用身体接触来缓和氛围了。
再稍稍靠近一点,就能碰到嘴唇了,沈贺闭了下眼,突然反客为主,一手搂住梁平安的后背,一个用力的深吻,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散发的气息,纵使这些事已经做过无数次,梁平安还是有点紧张地闭上了眼,回应沈贺的动作也显得慢了半拍。
一把扯开身下人的单裤,沈贺觉得头脑里的热愈演愈烈,烧得他无比烦躁,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准备,他掰开两片臀瓣,把自己的yù望顶了进去。
“啊……”一声是压抑忍耐,一声是终于舒畅。梁平安紧紧闭上了眼睛,等着那阵最初的痛过去,然而今天似乎的确是个不平常的日子,沈贺的动作越来越快,扣住他腰侧的手指恨不得把他折断似的用力,他一边难耐,一边隐约地感到一丝迷惑,这并不是沈贺的作风。几年的同居,什么激烈的荒唐的□都已做过了,沈贺讲究气氛和qíng调,像此时这种一味发泄,不顾一切的方式,在梁平安的记忆里,是非常久远,非常久远,久远到和从未有过差不多了。
夜色渐渐浓厚,又慢慢消散。
梁平安侧着身子在chuáng上睡得正香,眼镜不知扔到了哪里,就连睡着的样子也奇怪地有种耐心的感觉,软软的耳廓昭示着主人的好脾气,一边的肩膀露出被子,看起来单薄,却扛得起生活中的所有磨难。
沈贺把东西一件件装好,放进来时背的大背包,背包用了有了些年头,边缘已经磨旧了,深绿色的线断了几根,他却仍然用着它,没有打算扔掉的意思。他没睡觉,等梁平安疲倦地睡着以后,他静静在chuáng头坐了一会儿,就起来洗了个澡,一件一件把东西收拾起来。
笔记本电脑,几本重要的书,手机,衣服少拿几件就行了,别的,就没什么了。
天色还没亮,沈贺动作很轻,他走到门口把背包放下,又折回卧室,手里拿着一个牛皮档案袋,棕色的封面红色的大字在黯淡的光线中好像张着嘴的怪shòu,他拿着这个纸袋,放在梁平安枕头边上。
现在,沈贺已经平静下来了,昨夜本打算说出来的话最终没有说出,他也不打算说了。他知道梁平安有多依恋他,说没感qíng,那是假的,整整四年时光,养只宠物也会舍不得,就算不是个活物,一个背包用久了都会有感qíng。
然而沈贺一早就知道。
打从允许梁平安进入他的生活,占据恋人这个位置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分开的一天。
档案袋里是一本房产证,还有一张存折。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足够一个人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惬意体面地生活好多年,如果物价上涨的势头稳定些,省着点花,一辈子也就有着落了。
他瞳色寡淡的眼睛在昏暗的晨光中凝视着梁平安,没什么动作,指尖似乎感受到一丝难耐的麻痒,却不到钻心蚀骨的程度。他站起来,几步离开chuáng边。又在门口停下脚步,再次回头把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身上,他感到心底有一丝隐秘的,难言的感qíng在牵扯着他的神经,他放缓时间,认真体会了一下,与前几日呼之yù出的烦躁相比这淡淡的绵密显然不值一提。就算梁平安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人的价值至此已尽,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应该告一段落,不能被动摇。
这样想着,沈贺又感到一丝自信回来了,他想松口气,还要对自己的自制力和理智感到骄傲,若是被儿女qíng长这些东西绊住了腿便太无能了些。
这世界形形□,若没有一早就制定好的路线,不知眨一眨眼,是否就会被迷了眼,走上歪路。
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就是沈贺的人生观。
37三十七
周六应该是所有人最爱的日子。
可以睡个大懒觉,而且明天还可以再休息一天。既没有周五翘首以盼的焦急,也没有周日后一周将至的压迫。
梁平安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无声地摆着一条消息。
我们分手吧。发件人沈贺。
简洁明了,一如沈贺往常的作风。
纸袋里的房产证和存折都是鲜红鲜红的,梁平安几乎不敢去看,他闭了闭眼,感到一阵眩晕。心脏狂跳着,似乎要榨gān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
沈贺说到做到,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
梁平安无法思考别的,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地撞击。他突然从chuáng上站起来,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直奔Z大而去。
李文殊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跳下chuáng,一边吼了一句:“谁啊?”
一开门,他就愣住了。
李文杰也醒了,听着李文殊不满的声音突然像被按了开关似的断了电,他有点好奇,戴上眼镜,探出头去看。
这下,他也愣住了。
门口站着个人,其实这个人他们都见过,开学第一天就见过面,是沈贺的朋友,至少在李文殊心里是这样。李文杰却微微皱起了眉。
让他们愣住的不是这是个认识的人,而是这个人的神qíng。
苍白,焦虑,茫然,惶恐,执着,太多qíng绪纠杂在一起,很难想象这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出什么事了?
这是双胞胎兄弟俩心里同样的疑问。
梁平安先在寝室里扫了一圈,沈贺并不在这里。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开门的人,话一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有多么嘶哑和急迫:“沈贺,沈贺在哪里?”
李文殊有点疑惑:“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梁平安摇摇头,没办法说出已经打不通的事实。
李文殊想了想,又说:“他这阵子在准备出国,可能挺忙的,你别着急,再打打试试?”
这话听在梁平安耳里,不比炸雷轻松多少。他猛地抬起头,抓住李文殊的胳膊:“他去哪?”
李文殊被他的手劲儿吓了一跳,连忙说:“美国。”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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